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承诺 ...
-
秦风出宫不是什么秘密，许多人巴不得他不在京城，可是这其中并不包括荣华。
作为一个对皇帝陛下倾心的女人，荣华除了性子骄纵、脾气不好之外，许多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她年华正好，又碰上秦风这个妖孽，难免芳心沉沦。
所以自从秦风走后，她日思夜想，简直得了相思病。
美人心里不痛快，连带着身子也不舒服。于是，她很快便成了太医院的常客，每日必来报道。
王太医上了年纪，每次看到荣华，都要苦口婆心：“娘娘，您贵体有恙，以后拿药还是派宫女来吧，您若是实在不舒服，臣去挽芳阁为您诊脉开方也是可以的，您不必每天都来呀！”
荣华扶住额头，看起来心慌气短的，她摇摇头道：“王太医，本宫这是心病，自己怎能不知？更何况你一把年纪，每日还得劳烦你去挽芳阁，本宫心里怎能过意地去？”
王太医有些惶恐：“娘娘说哪里话？老臣本来就是为宫里的各位贵人看病的，这哪能说是劳烦？娘娘折煞老臣了。”
荣华真诚地说：“本宫说的都是心里话，您虽然只是个臣子，可这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对您也礼遇有加，实话跟您说了吧，每次来这里跟您谈谈心，本宫这心里就要舒坦许多。现在一日不来，竟然还不习惯了。”
王太医越听越心惊，皇帝的妃子老是往太医院跑，这传出去像什么话？可是他又不能明说，荣华明显是个直性子，你拐弯抹角说话她听不懂……
王太医心里叹气，最终还是努力开解了荣华一番，又给她开了些疏肝的方子，这才把这尊大佛送走。
荣华前脚刚走，一个轻笑声就在门口响起：“师兄好兴致啊！”
这声音戏谑中充满着熟悉的感觉，王太医抬头去看，就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倚在门框上，正含笑朝这边望过来，此人正是刘渔。
王太医先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来了？”
刘渔款步走进去，自顾自坐下：“想你了，就来看看你呗。”
王太医狐疑地看着他：“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你一介布衣，怎能出入宫廷？”
刘渔露出无辜的神色：“布衣怎么了？历史上多少布衣出将入相，我这种人才，出入宫廷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王太医听他说话越来越放肆，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嘴：“你在这里说话仔细些，小心你的脑袋。”
刘渔被捂住了嘴，不满地看着他。
王太医被他幽怨一看，悻悻放下手，叹道：“到底是谁领你进来的？你来了京城为何不事先与我联络？”
刘渔抹了抹嘴角，感觉还有点疼，他答非所问道：“师兄果然老当益壮，就这力气，不减当年啊。”
王太医闻言看了下他的嘴角，只见几个鲜红的手印赫然挂在他的嘴角边缘，王太医无语地站起身来，从药柜旁拿了点药，走过来放到刘渔面前。
“这药哪里有我配的好？”刘渔打开瓶塞闻了闻，放下后挑剔地评价。
“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是谁领我进来的吗？是鲁国公世子啊，这人师兄肯定熟悉，我就不介绍了。”刘渔抬眼道。
丘龙在大齐大名鼎鼎，只是这名声是恶贯满盈，王太医为人正直，最看不惯鲁国公府的行径，因此听说师弟在鲁国公府，立刻勃然大怒，但考虑到宫里人多眼杂，还是压低声音说道：“你个混账东西！那里一群坏蛋，你在坏蛋窝里，自己能有什么好？”
“混账配坏蛋，说来起来还挺登对的。”刘渔被自己的说法萌到了，愉悦地笑了起来。
王太医恨恨地点了点头，用带着回忆一般的口吻说：“你是咱们师门里最小的，师父和我们师兄弟也一向宠你，你性情乖戾，我们也仍旧心疼你，可你怎能不分是非黑白呢？那鲁国公府是好待的地方吗？而且……”
王太医顿了顿，刘渔挑眉问：“而且什么？”
王太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而且我记得你说过，将来想来皇宫为皇帝效力，如今这是怎么了？志向变了？”
刘渔神情淡淡：“是啊，小时候觉得皇宫是世上最好的地方，可是后来觉得这世上最可贵的还是自由二字，师兄你在这皇宫里忙活了一辈子，最终也不过是个太医而已，生生死死都在皇帝和那些贵人的一念之间，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是我最不喜欢的，人生在世，我就想活的潇洒，有银子有美人在身边，夫复何求呢？”
他说的这样豁达，轻易就能蒙骗别人，可是王太医很了解他。
他俩名义上虽然是师兄弟，可是王太医这年纪做刘渔的父亲也绰绰有余了，他一针见血地问道：“既然你谈到银子美人，我倒是很想问问你，美人在哪里？你年纪不小了，寻常人在你这年纪，儿子都上私塾了，可你呢？”
“我？我怎么了？”刘渔满不在乎。
“你别以为师兄不知道你整日在做什么！你自己炼白驹散，保持住了容貌，可也吃坏了身子，如今还能有什么子嗣？日后又有什么活路？以前你最爱看美人，如今不过是守着个童子之身白白度日，怎么？你想带着这破烂童贞进坟墓吗？”
刘渔的脸色终于变了，他脸色阴沉地说：“这你不用管，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活就活，想死便死，你们不必操心。”
王太医叹道：“这世上没人愿意老去，但是用非常之法保住容貌，做出逆天之举，你图什么？”
刘渔刚要说话，被王太医抬手打断：“你不要跟我说你是为了美人，平日里你嘴上总是放荡/不/堪，师兄弟们都说你上辈子是个小倌儿，可是小倌儿尚且耽于肉/欲的极乐，你却活的像个僧人，我想不出你为何如此虐待自己。世事虽然如棋，可局局精彩，这大千世界，你难道就不留恋？”
“留恋啊，怎么不留恋？若非贪图繁华，我何必来这风云际会的京师？”刘渔白了王太医一眼。
“好吧，你终归是个主意大的人，师兄也管不了你，不过我观你的面色，最迟今夏就要去寻个避世之所炼白驹散的解药，届时你容颜衰老、行动迟缓，还是得寻个可靠的人在身边照料，保你平安返老还童才好啊。”王太医苦口婆心地劝道。
刘渔这人冷心冷情，但对王太医却有一份尊重之心和孺慕之情，听王太医一字一句的担忧，他心里顿时有些温暖流灌到四肢百骸，他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师兄，你说话我真是爱听，师兄还有什么吩咐？只要你说，我一定为你办到。”
王太医摆摆手：“你别气我就行了。”
“我说真的，今天我心情好，师兄说什么我都愿意答应。”刘渔突然难缠起来。
王太医被他这样一搅，心里一动：“我还真有一桩事希望你去办，不过办不办随你。”
刘渔有了点兴趣：“什么事？”
“皇上出宫了，他年龄尚小，外面又有人对他虎视眈眈，我不太放心，你去民间寻寻他，若是找到了，在他身边暗中保护一下。”
刘渔闻言怪叫：“我又不是他的臣子，他要死要活关我何事？”
王太医瞥他一眼：“皇上身边有美人，你不想看看吗？”
刘渔嗤笑：“有刚才那个姑娘美吗？”
王太医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荣华。
王太医咬了咬牙，撒谎说：“自然有啊，皇上出宫，带走的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你想想，皇上最喜欢的，难道能丑吗？”
刘渔哈哈大笑：“师兄别骗我了，我听丘龙说，当今圣上不/举，他如果当真带了美人在身边，难不成是个小龙阳？”
王太医怒道：“丘龙那是含血喷人，皇上天纵英才，怎会不/举？我是大夫，皇上身体如何，我会不知？”
刘渔喃喃道：“难不成你说的是真的？”
王太医反手把他往门外推：“你爱去不去，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这个人就是能在嘴上长本事，关键时候就怂了，你整日喊美人长美人短，我看你不过是个懦夫，根本不敢近美人的身，你就活活年轻死吧，你这年轻根本没有用，也没人去欣赏！”
刘渔被关在门外，心情倒是不错：“师兄别生气了，既然你说了，我便答应你。”
刘渔隔着门板又问：“只是这美人……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啊？刚才那个姑娘我看极美，这世上当真有比她还美的人吗？”
“有。”王太医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就在皇上身边，还佩剑呢，会功夫，你到时候肯定会被他制伏的。”
“好，那我记住了，有机会定要会会他，师兄，就此别过。”
刘渔转身，迈进了皇宫的日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