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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刘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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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在绝杀劳动的时候,京城也是各路人马蠢蠢欲动。
大齐的世家大族是掣肘皇权的一支力量,秦风上位后对世家大族虽然留下三分情面,但是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秦风是个有手腕的君主,这样的人信奉的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世家在他的统治之下,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可能有什么僭越的举动。
这种世家与皇权之间的矛盾注定了秦风的皇帝之路不会太平。
世家在大齐享受了种种特权,这特权跟利益息息相关,有人动摇自己的利益,那些钟鸣鼎食的大族心里愤恨不已,秦风于是不可避免地站在了世家的对立面。
他上位采取的是制衡之法,用大族之间微妙的关系施展帝王的平衡术,可是他一走,一些人的心思就开始活泛了。
其中以鲁国公府丘家为代表。
丘龙是这一代的鲁国公世子,其人残暴凶狠,肆意妄为,之前在京城的花楼里当众把花魁抢走后,当日就闹出了人命,可是此事并没有在京城掀起什么水花,很快就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夜晚,丘龙在花厅里饮酒作乐,几个乐人在旁边奏乐,打扮妖娆的舞姬在丘龙身边翩翩起舞,端的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鲁国公丘穆回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丘龙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
他几步走到丘龙面前,转身对那些乐人和舞姬怒斥:“都滚下去!”
乐人和舞姬闻言纷纷跑走,丘龙脸上带着醉意笑着挽留:“你们别走啊!”
丘穆这两天被政事烦的够呛,回家还要被儿子气个半死,他越想越愤怒,一耳光就扇到了丘龙脸上,一下就把丘龙的醉意打没七八分。
丘龙挨打后,眼中划过一抹狠色。
丘穆恨铁不成钢地说:“如今世家都在盘算该立谁做新皇,你却在这里整日饮酒作乐、不思进取,你如此行事,将来如何统领国公府?”
丘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神情,他无所谓地说:“爹,那些伯伯叔叔们都老糊涂了,您难道也糊涂了不成?秦风如今这皇帝做的好好的,你们干吗要去动他的皇位?不累么?”
丘穆冷笑:“累?当然累!可是这世上有不累的事么?你能在这里饮酒作乐、无忧无虑,不过是因为你老子在外面替你遮风挡雨。秦风这皇帝要是做的顺我们的心意,我难道愿意去动他?那是头狼崽子,你不去惹他,他都要反过来咬你两口,那不是个能消停的主儿。与其将来被他斩断臂膀,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丘龙不可思议地说:“他?你开玩笑吧爹,秦风是个对着女/人都硬不起来的人,你们怎么会这么在乎一个窝囊废呢!”
“窝囊废?”丘穆摇摇头,“一个窝囊废能从深宫里爬出来执掌乾坤!这样的窝囊废你不怕?你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别动不动就提下面那二两肉的事儿。龙儿啊,你爹老了,将来就想跟你娘看着你好好的娶妻生子,我们两个能得个善终,你如此不成器,爹还能指望你吗?”
丘龙见父亲老调重弹,笑着保证:“有何不可?爹,您不必太过杞人忧天,您与我娘都是富贵至极的命,老天也会庇佑你们的,儿子日后定会好好努力,不让您二老担心。”
丘穆闻言点了点头,算是掀过这一页去了。
丘龙见父亲没有刚才那么激动,又对他道:“爹,儿子最近还有件好事没告诉您呢。”
丘穆自顾自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顺口问道:“何事?”
“儿子最近从民间找了个神医,正好娘最近身子不爽,儿子打算让他给娘瞧一瞧,您若是有个头疼脑热小病小灾的,也只管唤他过去,这人医术高明,妙手回春不在话下。”丘龙说道。
丘穆难得听丘龙这样夸人,起了点兴趣:“是何人啊?别是江湖上那些招摇撞骗的大夫,或者是对我们国公府居心不良的人,你调查过他的身份没有?”
丘龙道:“自然,儿子做事还是有轻重的,此人是太医院院判王太医的师弟,都师承江苏新阴派神医杨柏,只是脾气有些古怪,不过医术实在好的不像话,儿子想着用人是用人的长处,就把他招进来了,您放心便是。”
丘穆赞许地点点头:“你说的不错,看来最近有点长进,用人就是要用人的长处。我们在朝廷上做事,无非是些与人打交道的事,你若是学通了驭下之术,将来国公府也能富贵久长了。”
父子两个正说着话,前面有人来禀报:“少爷,刘公子来了。”
大齐十几二十岁的人才称“公子”,丘穆一听“公子”二字,眉心一皱:“怎么?这竟是个年轻人?”
丘穆对大夫有些刻板印象,对年纪小的总有些信不过,于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丘龙一看就明白父亲心里的想法。他笑着说:“不是的,儿子不是跟您说过吗?他性子古怪,人得有三十多了吧,就爱听人家喊他公子,不过他医术高明,驻颜有术,看起来年岁也就二十出头,确实显年轻。”
“哦,是这样,那我正好见见。”丘穆扫了扫衣襟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正襟危坐等待刘渔的到来。
下人下去通传后,很快就有个人信步朝这边走来,他的步伐有些轻快,仿佛世间万事不值得挂碍。
走到近前,丘穆在灯火辉煌中打量这个年轻的“中年人”,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些出尘的气质,像是在某个山头修炼过的世外高人。
他一下对刘渔颇有好感。
刘渔没什么所谓地站在花厅中央任人打量,他都已经习惯了,反正所有的人对他都很有好感,从无例外。
丘龙看着父亲颇为满意的样子,心里也高兴。
他于是也将目光定格在刘渔身上打量。
刘渔这人的相貌不是秦风那种富有侵/略/性的英俊,他是柔和的,但柔和中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和清澈,十分惹人心动。
丘龙打量着他白皙的侧脸,喉头滚动了一下。
要不是他不爱龙阳这一口,他都想跟这个刘渔玩玩儿了。
刘渔这人鬼精鬼精的,一看丘龙目光中带着淫/秽心里就直恶心,他在无人处弯了弯嘴角,抬头对丘龙道:“少爷,您要的秘药已经炼成了,现在要过目吗?”
丘龙愣道:“什么药?”
丘穆也乐呵呵地问:“什么药?正好拿出来我看看。”
丘龙突然反应过来,脸涨地通红,一反常态地结巴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丘穆的脸色渐渐沉了,丘龙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姿态一看就能让人知道,刘渔给他炼的不是什么好药。
再联想丘龙素日的行径,丘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道:“拿出来我看看!”
丘龙求饶:“爹……”
刘渔面不改色地往怀里掏。
丘龙见他不够意思,制止道:“哎,老刘你干嘛?”
刘渔眼风扫了他一眼,丘龙的胖脸颤了颤,挤出一个假笑改口:“刘公子。”
刘渔满意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放在桌上,对丘穆恭敬地说:“国公,少爷之前命在下为夫人炼了定喘丹药,此药食之可缓解喘症,长期服用能消除病根,延年益寿,少爷实在是大孝子啊!”
丘穆笑着拿起玉瓶,欣慰地说:“龙儿果然长大了,看来为父错怪你了。”
丘龙呼出一口气,心想总算过关了:“父亲哪里话,母亲身子安康,儿子也高兴。”
“好,好。既如此,那为父去把药给你母亲送去,你们二人聊吧。”
“恭送国公。”
“恭送父亲。”
丘龙一直目送丘穆远去,才算真正松了口气,他转头不悦地对刘渔道:“刘公子,你如此戏弄我,有些不厚道吧!”
刘渔露出一个有些天真的笑容,说话的语调却暗含警告:“丘少爷,在下说过,不喜欢你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是你府上的娈/童,你也没什么短袖癖好,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尽早说清楚为好,知道彼此的界限在哪里,友谊……才能地久天长不是吗?”
丘龙听他如此说,狠狠地瞪视着他,半晌哈哈大笑说道:“有趣有趣,你说的有理,我确实没有龙阳之好,你有种,我敬佩有种的人!你日后只管在国公府好好享福便是,银子总少不了你的。”
“多谢少爷。”
“来,喝酒喝酒。”
月明千里,此夜静谧,花厅很快又恢复了纸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