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皇帝很傲娇》稳如老狗呀

19、谈心

　　楚暮在绝杀的生活没有想象地艰难，只是在日常耕作之余给秦风端个茶，送个水而已。

　　他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安宁的生活，就像是在尘世找到了世外桃源，每日只需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旁边要是再有个妻子儿女什么的，那活脱脱就是人生赢家。

　　可惜……妻儿是没有的，祖宗倒是有一个。

　　夜晚的时候，整个绝杀都进入了悠闲的晚间时光，有些杀手在路上见到彼此，都会愉快地打招呼，然后勾肩搭背地聊聊最近的生活。

　　但秦风和楚暮都是新来的，在这里哪里有什么熟人，严格说起来，吴天倒算是秦风的熟人，只不过秦风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所以不可能有什么友好交谈的机会。

　　因此继皇宫之后，秦风再一次别无选择地跟楚暮相依为命。

　　“你的伤怎么样了？”秦风在烛火下一边看书，一边问楚暮。

　　楚暮撇了撇嘴，回答道：“回皇上，都差不多了。”

　　秦风闻言放下手中书，抬眼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楚暮惊骇：我又怎么了？

　　他嗫嚅道：“奴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秦风两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配上他挺拔端正的坐姿和面无表情的英俊脸庞，非常有帝王的威严：“你每次回答朕的问题，答案都差不多，你是不是在敷衍朕？”

　　楚暮狡辩：“奴才没有。”

　　“没有就好。”秦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背对着楚暮，看起来有些心事。

　　楚暮认真地打量他的背影，心里无端品评起来——长的还真是不赖，就是有时候毛病太多。

　　“朕听说吴天之前在外面办事，最迟三日就会回来，他与朕有不共戴天之仇，朕在绝杀里孤立无援，楚暮，你会一直与朕一条心吗？”秦风又说话了，语气中有些担忧。

　　楚暮并不是傻子，秦风这种狡猾的人要铲除自己的仇人，怎么可能真的会单枪匹马地进狼窝？他那些侍卫肯定已经来了，说不定还有其他人马也在赶来这边。

　　但是秦风竟然绝口不提这些，他是想考验我的忠心？楚暮按捺下心里的疑问，垂首说：“奴才既然进了皇宫，那便是宫里的人，生是宫里活人，死是宫里的死人，奴才从未想过背叛。”

　　“你说的很好，楚暮。朕有时觉得自己总在怀疑，总是不够信任别人，这样很讨厌，可却总是在问你，你不觉得朕烦吗？”秦风的声音有些缥缈，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这样袒露心扉的秦风让楚暮有些陌生，他有时当然觉得秦风很烦，可他也知道，这个少年君主只是没有安全感，他的感情无处诉说，而他又恰好在他的身边，所以他才会把这些疑问说给他听，想通过别人的肯定来获得某种信心。

　　这世上有两种人，走的是截然不同的道路。有些人生来不凡，天潢贵胄、光环加身，他们走的是权力之路，而另一些人，他们掌握的是幸福的法则，而不是权力的法则，所以走的是幸福之路。

　　秦风就是属于前一种人，这种人注定活在世间的最高处，可是他呼风唤雨，却很可能不幸福。这怎么能怪他呢？

　　他本来有相爱的父母，可是命运让他家破人亡，他长成如今这副模样，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他真的没有必要对自己太苛责。

　　楚暮宽慰他：“奴才在皇上身边，就是为皇上分忧的，怎么会烦呢？”

　　“是吗？”秦风轻笑一声，突然把之前所有的气氛抹平，他的困惑戛然而止,似乎打算就此打住。

　　楚暮也闭口不再多谈，他其实不习惯倾听别人的心事。

　　每个人的故事都带有神奇的魔力，你听了别人的故事，很可能就会身不由己地进入他的生命。

　　楚暮只是为了雪莲丹才来到秦风身边的，他不想跟秦风的人生有太多牵扯。

　　命运如今在秦风的面前俯首称臣，可是谁也不知道秦风到底能不能站在权力顶端走到最后。

　　他们这些大人物的一生总是波澜壮阔的，所有的人在他们的故事里都是配角，若是君主落马，他们这些人就会成为权力绞肉机里的血肉，他不想死，所以不靠近秦风的内心，就是他应该严格恪守的界限。

　　他收敛起思绪，去外面打了点热水回来给秦风洗脚。

　　把心事收拾好的秦风，重新变成了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喂！”

　　他唤了楚暮一声。

　　楚暮本来正蹲在地下给他洗脚，闻声有些无奈地抬起脸，秦风弯下腰跟秦风对视，几乎有些脸贴脸了。

　　楚暮的耳根轰然烧了起来，他几乎可以在秦风深邃的眼睛中看到自己易容的样子，心里顿时一紧：秦风到底有没有审美眼光，每次都跟我离的这么近是想干吗？我真的会误会呀……

　　秦风道：“今日我听到有人打趣你，说你是朕的枕边人，你怎么想的？”

　　楚暮羞地无地自容：“奴才……奴才知道皇上之前那样说，是有皇上自己的考量的，他们那些人，不过是少见多怪而已。”

　　秦风直起身子，垂下眼皮看着楚暮，楚暮温顺地垂着脖颈，一副任君差遣的模样。

　　秦风道：“朕登基以来，后宫美人无数，可总觉得他们都不懂朕，你倒是很能知情识趣，可惜是个太监，你若是个女子，该有多好啊。”

　　楚暮认真道：“皇上还年轻，后宫的贵人们您也没有真正接触认识过，那些人中一定有人愿意去了解皇上的，她们比奴才聪慧，定能为皇室绵延子嗣，与皇上白头偕老，陪您建立千秋功业。”

　　秦风嗤笑：“千秋功业都是痴人说梦，朕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朕做这个皇帝，不过是不想有人骑到朕的头上而已。”

　　楚暮嗯了一声。

　　夜深了，他们这个院落里静悄悄的，这是一个被喧嚣遗忘的角落，所有的感情都是在寂静中发芽的。

　　就在秦风洗漱完毕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外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声，似乎有很多人赶来这边。

　　秦风一激灵，从自己的床上翻身而起。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砰的一声，门被轰然踹开，带着呼啸的风声摔落在地。

　　为首的人大步跨进房门，这人面白无须，腰侧配刀，一脸狰狞模样。

　　秦风的瞳孔微微紧缩——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