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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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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还小,一个几岁的娃娃,哪里有自保能力,柳衣存依旧清晰记得,娘亲因为救他而致自己伤痕累累,寡不敌众,只好带着他抱伤逃亡在崖口,却被江湖人士逼得退无可退,终究还是抱着他跳崖求生……
想到此,柳衣存轻笑,今日落得个家破人亡,全拜那些满嘴仁义道德而不分青红皂白的名门正派所赐,是他们将他一家逼入了绝境,绝了他的后路。
柳衣存拽着衣服的手不由得冒出青筋,神情亦变得异常凶狠,双目之中隐约有一股火焰在狂烧。
窦白忽地问: “你武功厉害吗?”
柳衣存心里暗道,想来白兄是不知道他柳衣存在江湖上的名声有多厉害,才会问这种白痴问题。柳衣存故作深思,“行走江湖,还算有点本事。怎么,是怕我保护不力?”
窦白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算你有自知之明。”
柳衣存愣了一愣,“我说你这小孩身无半点功夫,嘴皮子却是厉害得很。”
窦白闻言转身,神色严肃地道,“我已经十七,不是小孩。”
柳衣存这回算是看走眼了,凭他观人无数,阅历丰富的经验来看,这小孩顶多十六,怎么看也不似十七的大人。
“你真是十七?”
“我骗你干嘛?”窦白有些不耐烦。
柳衣存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绕着窦白走了一圈,两眼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最后停了下来,他的出了一个问题。
“你经历过人事了吗?”
窦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差头顶没冒青烟,“你,你这人怎的无端说出这话,”他一时间找不到骂人的词,“口无遮拦!”
柳衣存看他这般雏子的姿态,心中便已有了答案,暗暗笑了起来,原来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
“谢谢白兄赞赏,口无遮拦确实是柳某的本领之一。不过,白兄啊,即便是岁数七八十的老翁,尽管尝遍了人生酸甜苦辣咸,但若是未经人事,终究还是小孩,”柳衣存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白美人,你有需要么?”
窦白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五官因恼怒而扭曲,他快要被柳衣存给气疯了,再加上被问及有无‘从小孩变成大人’的需要,这句话不带一个脏字却令人不得不浮想联翩,窦白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两个人在床上行床第之事的画面了。
不觉间,他的脸涨红得跟地里的萝卜一样。
柳衣存捂着嘴巴偷笑着,而后,他用种脸不红心不跳的语气说道,“人事嘛,不要觉着害羞,必经之路。不过最好有经验丰富的带路人。”
窦白撅着嘴巴,气得双眼通红,用一种拿柳衣存没办法的眼神瞪了一眼。窦白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劫持他的竟是一个好男色的风流人,可恨他半点武功也不会,否则定是叫这人吃他一拳头,得个教训。
窦白再也不理会他,独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树根坐了下来,双手紧紧环抱胸口,两腿屈膝,将自己裹成一个球,双目时不时留意着柳衣存的一动一静,慎防这人会对他做出些什么令人惊诧的事情来。
柳衣存嘴上讨了个快活,见窦白脸皮薄,不能再多说些什么,便乖乖地闭上嘴巴,捡了地上的干柴枝丢进篝火堆里。
荒郊野岭的野兽经常无声无息地出没,且不说凶猛程度如何,光是夜袭突击已是让人防不胜防。不过野兽惧光,也惧火,但凡见到火光,它们都会止步,不敢前进。
火势因为薪柴的加入而瞬间猛烈了不少,火光冲向高处,周围一下子也缓和了不少。看着摇摇曳曳的火光,窦白的上下眼皮终于招架不住渐渐地合上,不一会儿,酣睡声响起。
柳衣存未曾有睡意,自从爹娘去世后,这么些年来,还是头一回有人睡在他身旁,而且睡得如此憨实,这种百年不遇的感觉令他感到十分的奇妙。
任何风吹草动的事情都逃不过江湖,柳衣存劫走流落民间皇子一事不到一天时间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加上柳衣存的特殊身份,江湖上便有人打着拯救落难皇子的旗号要追杀柳衣存。
老盟主前脚刚入葬,后脚就有了一个新盟主上任。
这日,新盟主家中的大堂十分的热闹,尼姑庵的老尼姑,修道院的道士,清风派的弟子等等,就连平日不管闲事的苍焰门也派了人来一同参与讨伐魔头之子柳衣存。
各人坐在堂上两侧椅子,等人坐稳,后堂内有人掀起帘子低头走了出来,只见那人身穿紫色外袍,面带笑意,看模样约莫三十。各人见来者,都纷纷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微微向那人躬身,紫色外袍的人含笑抬手示意众人坐下。
“各位久等了,本盟主适才有要紧之事处理所以来迟了,还望见谅。”来者正是近日由在座各人推上武林盟主之位的刘垛。别看刘垛其貌不扬,身高不过五尺,但他的武功造诣却是在十人之上,即便十人联手也未必能够打得过他。
“各位,今日商议之事想必各位都清楚,魔头柳一指虽然已去世多年,但其儿子仍尚在人间,此际他竟拐去皇子,实属大罪,我等定不能坐以待毙。”
‘啪’的一声,一个嘴前掉了两颗门牙,手里操着一把大刀的粗汉狠拍了手柄,咻地站起来,凶神恶煞,他龇牙咧嘴地说道:“刘盟主说的是,此人是个祸害,非除掉不可!咱们一起将他灭了!”想起那日老乔盟主丧葬之时被柳衣存挑衅,粗汉恨不得将柳衣存生吞活剥。
蒙掌教全名蒙鲁,是东灵山上的掌教派的创始人之一,身高六尺有一,眉目粗犷,生得凶煞,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刘盟主伸出手摆了摆,“蒙掌教且先坐下,不光是你,在座尔等都对柳衣存心生愤恨,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切不可急躁,况且本盟主刚收到探子回报,柳衣存已抓着皇子在十里亭附近休歇,相信不多时便会经过十里亭。”
一个身穿白衣,胸前衣裳上绣着一个‘蓝’字的人站了起来,双手作揖说道:“刘盟主,此事可交由我自明掌派来办,我们人多势众,不怕那魔头逃出我们的指缝。”此人便是自明掌门的蓝诸明。
刘盟主道,“蓝掌门,此事应该一起商讨对策才是,但是你们自明掌门一派出手,恐怕不妥。”
在座的其他人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纷纷拍桌子拍凳子争先要身先士卒带头杀柳衣存,各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得面红耳赤,那铺天盖地的争吵声像要穿透屋顶直达云霄。
刘盟主身边的侍从喊了几声停下停下也不见得停下来,场面跟市集里小贩吆喝并无区别。
只听有人大喝一声‘全部都给我住嘴!’那声音洪亮有力,直穿人的心肝脾肺肾,一刹那,整个大堂当即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是刘盟主利用自身丹田内力发声,声音才有如此强劲的穿透力,贯穿整个大堂,各人纷纷将目光重新投向刘盟主,但见刘盟主脸色红润,双腮鼓起,怒目圆瞪。
“一盘散沙,这样如何能抓到柳衣存?!”刘垛气得涨红了脸。
各人见状,自觉行为失礼,面露尴尬惬意之色,扶着手柄各自坐回位置上,闭嘴不语,只等刘盟主发话。
刘垛双目扫了一眼大堂上的人,心想,你们这群狗东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嘴皮子上说的比唱的好听,实际上不都冲着那十万两黄金的赏钱去的,争着要去领头灭杀柳衣存,只怕是不想与人分了那赏钱罢了。
刘垛怒色稍减,他缓缓道:“柳衣存神出鬼没,且武功高强,闻得昔日凭他一己之力,不到一天时间便灭了仙尊派上下一百二十六口,风华派五十七口人命,可见武功之厉害。刘某深知各位有除魔卫道之心,然则独力难顶,需得众人协力方可挟制那魔头。”
各人点头赞同,刘垛这才继续说道:“刘某作为新盟主,自当会竭尽全力替武林除掉这个祸害,刘某心中已有计谋,还需与各位一同商讨。”
窦白气喘吁吁之余,眼角禁不住瞪着柳衣存。
前方的山路崎岖不平,且十分陡峭,攀爬起来相当的困难,每爬三步便要停下来歇一歇。
这山路是柳衣存特意选的,说的是为了避开其他同行竞争对手,不走寻常路,于是挑了这条不是给人走的山路作为前往京城的主要路径。
窦白却觉得柳衣存是故意耍他,这山路对于那些轻功了得的人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对于半点武功都不晓得的人来说,这山路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窦白喘着气,时不时擦汗,嘴角干得起皮,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不行了,我得歇歇。”再不歇一歇,他要交代在这里了。
柳衣存双手靠背,走得轻松自如,半点气也没喘上,还怡然自得,看着窦白累得脸都白了,他调侃说道:“小孩儿,你这持久度不行啊,才半个时辰就累成这样,姑娘们可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