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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一事相求 ...

  •   窦白拍了拍胸口,稍稍顺气,又被柳衣存气着,顾不上说话,用一种凌厉的眼神回瞪柳衣存。

      “你的眼神真好看,少有的丹凤眼,矜贵得很,可得好好养着,别总是瞪来瞪去,会伤眼的。”

      窦白皱了皱鼻子,朝柳衣存瞪了一眼,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掌心大小的石块,用尽全力扔了去,不偏不倚,正中柳衣存胸口。

      奈何柳衣存眼明手快,疾风般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飞来的石块,他将石子故意在窦白面前抛了几下,不忘道了一声谢谢,“多谢白美人。”便将石子放进袖口里。

      窦白惊诧于他的厉害,心知自己徒劳浪费力气,一时沮丧,再也不理柳衣存。他心想:怎么偏就被这怪人给劫了我,老天爷,您行行好,赶紧来个其他别的歪瓜裂枣的人来劫我吧。

      柳衣存挨着一棵早已枯死,只得半个人高的枯木上,“这山名为奇陡山,以奇石陡崖出名,因山势险峻,下雨天时更容易出现山体滑坡,因此人迹罕至,十分适合杀人埋尸,十年内保准不会有人发现。”

      窦白闻言,怔了怔,“你要将我杀人灭口。”

      柳衣存嗤笑了一声,只道,“我要杀你,何必如此,当日山崖之上就不会救你。”

      窦白想了想,这才拍额头,心道,定是刚才爬累了,脑子没转过来,才问这样白痴的问题。

      柳衣存正想原地就坐休憩,忽地闻见远处有异常,低声道:“有人!”

      远处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至少二三十号人,柳衣存耳朵辨别来者方位,一把拎起窦白,将其藏在了附近一个小陡坡,陡坡与山崖相接,足有六尺深,却十分狭小,只能容纳一人。

      柳衣存蹲身低头,故作神情严肃,用担忧的语气对窦白说道,“外来者不善,你暂且不要吭声。若是我不敌败了,你爬不出来这陡坡,再大喊旁人救你出来也不迟。”

      窦白不禁面露紧张,他虽不喜柳衣存的做派,但却不想柳衣存因他而受伤害,“你,你千万保重。”

      柳衣存闻言,心中微喜,但依旧装作一副赴死面孔,“多谢白美人挂心,柳某有一事相求,不知白美人能否应承?”

      窦白不喜柳衣存这般唤他白美人,但情况危急,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你说,我能做的一定做到。”

      “若我身死在此,还望白美人念在我对你不薄,挖个坑将我埋了,免得被野兽禽鸟给吃了去,可否?”柳衣存厚颜无耻,‘不薄’二字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脱口而出。

      窦白听见柳衣存这么一说,他亲手埋葬娘亲的痛失至亲之感在心间翻涌,双眼里禁不住冒出泪水,“……你尽管去打,我,我应承你。”

      柳衣存暗道,白美人哭起来比其他笑着的美人还要美上好几倍,真是人间尤物,可惜脾气是倔了些。

      得了窦白的话,柳衣存便转身离去。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自山底攀爬到山腰,正是柳衣存与窦白适才逗留之处。为首的人张嘴说话,只见牙槽前少了两颗门牙。

      柳衣存藏身在一处树上,他睨了一眼带头的,觉得是在哪里见过,却一时记不起。罢了,一群小喽啰,用不着费心思想太多,白美人还等着他呢。

      柳衣存纵身一跃,脚不着地地自树上跃下,转而又朝一块巨石上飞去。

      柳衣存的轻功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方才的飞跃不过一瞬间的时间,各人只觉得一阵忽如其来的妖风擦身而过,转眼间便看见柳衣存的已然现在他们面前,吓得双手死死抓住武器,脚步不明显地退了退。

      那群人为首的正是当日乔盟主丧葬时出手的粗汉,掌教派的蒙鲁。蒙鲁斥道,“魔头,拿命来!”

      柳衣存拂了拂衣袖,悠悠地道,“哪来的魔头?哦,你说的魔头,可是我爹柳一指?他老人家早就跟黄土化作一体,想不到这人世间除了我以外还有朋友惦记着他,真是几生修来的福分哪。”

      蒙鲁闻言,顿时‘呸’了一声,恼怒道,“臭不要脸的,口出狂言,果然你跟你爹一样满嘴胡言乱语,祸害天下的德行,看我不收拾收拾你!”话语间,手中挥动长镰刀,脚下急促前冲,直接砍向柳衣存。

      听见‘臭不要脸’几个字,再看来者的长镰刀,柳衣存终于记起眼前这个贱肉横生的粗汉是谁,“我道是谁缺牙漏风,原来你是乔非凡下葬之日毁我歌舞的人,怎么,还嫌弃牙齿多么,想再求我替你全拔去?”

      蒙鲁又气又恼,他气柳衣存这才认出他,他恼柳衣存嘴巴还是那么招人嫌,不觉间手握镰刀的劲力增加了几分,一个回旋,狠狠往下劈去。柳衣存一个轻盈转身,完美避开了那刀口,此时已经立在树干上,笑着看蒙鲁气喘吁吁地挥着一把当成宝贝的烂铁。蒙鲁见连续两次碰也没碰上柳衣存一丁点,内心已然极度气愤,再者在众多手下面前丢了颜面,简直暴跳如雷。

      他连喝两声,一股强劲的内力波动自他身体发出,浑然形成一股浪潮般涌向柳衣存。未近身,柳衣存感觉气息波浪不寻常,他曾闻说武林之中有人懂得阴阳奎说的招数,其内力能够运用自如地逼出体内,形成一股潮涌,能毁敌人心智和神志,置其痴呆。眼见这波气息与传闻形容十分相似,柳衣存不敢轻敌,暗里运行内力,下盘扎稳以此抵挡。

      蒙鲁自信无人能敌阴阳奎说,嘴角一歪,浑身一震,内力潮涌扑向柳衣存。轰!柳衣存所站之树的树叶尽数摧毁,千年的老树就这么轻易地被连根拔起。

      “哼!”蒙鲁哼了一声,得意洋洋,两颗牛眼般大小的眼珠子狂扫了一遍,想要寻柳衣存的尸体回去领赏,忽地,身后油底子喊道:“师父,小心!”蒙鲁未来得及回头,后背正脊突然一疼,整个人如同刚才的树一样,‘啊’的一声,直接应声倒下,再也爬不起来,狗啃泥似的面朝地,背朝天。

      一颗石子掉落在蒙鲁脚跟,是一颗只有掌心大小的石子,这石子便是窦白‘赠与’柳衣存的那一颗。蒙鲁刚才自以为制服了柳衣存,不曾想被其狡猾反攻受伤,一惊一吓,胸闷难受,顷刻吐血晕了过去。

      柳衣存足落至蒙鲁面前,蒙鲁的弟子们此刻才反应过来要救师父,可惜为时已晚,柳衣存伸出一脚,直接踩在蒙鲁的背上,‘碦喇’一声,听得蒙鲁痛苦喊叫随即又再度晕死。

      柳衣存半眯着眼,阴险地笑了笑,“还有谁来?”

      在场无人敢吱声,神色惶恐地退了几步,无人顾得上师父的脊背是否断裂。

      一群贪生怕死之徒,柳衣存暗里讽刺道,“还不赶紧给本爷滚!难道想让我给你们也松松筋骨不成?”

      各人生死各自顾,此话用在这群自称名门正派的人身上再适合不过了。蒙鲁弟子早已吓得脚软,见师父不敌,早已打了退堂鼓,听得柳衣存叫他们滚,各人纷纷你追我赶似的逃命去了,哪还有人想着要感恩戴德地带上师父离去。

      “哈哈哈哈!”

      柳衣存见一群狗崽子狼狈之相,不禁大笑起来,笑声不大,却能穿过数里,即便跑远了的蒙鲁弟子,仍被吓得惊慌失措。

      窦白原地数着时间,久久也未见柳衣存,心中有些焦急,他伸出手攀爬,脚上踩着疏松的泥土往上蹬。手擦破了皮,冒了红血,他也没能爬上去。心道,时间过去那么久,难道柳衣存已经遭难了?老天爷耍我,不肯让我爬上去救人了么?

      正当此时,窦白听得有声音接近自己,他慌忙背贴崖壁,大气不敢喘一口地站直,避免被头顶上的来人看到。

      “白美人,咳咳咳——”

      窦白闻言,惊喜转身抬头望,是柳衣存,“你没死?”

      柳衣存心道,你这白美人,好看的皮囊,烂坏的心肠,居然不问我好,只问我怎么没死,好狠心的美人,不过我喜欢。

      窦白见柳衣存的手一直捂着胸口,问道,“你受伤了?”

      柳衣存按了几个穴道,闭了穴门,故意令自己的脸色唇色看着发白如同死人一般,他微微皱着眉头,略带痛苦神色道:“嗯,不过小伤罢了,多谢白美人记挂。”说罢,不忘咳嗽了几声。

      窦白闻言,心中愧疚难当。等柳衣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拉上来时,窦白连忙扶着柳衣存到一旁树下休憩,将自己腰间的水壶解了递给柳衣存,“先喝口水,暂时不要喝酒,对伤不好。”

      柳衣存暗笑,表面仍旧显露痛苦,“谢,谢谢,咳咳咳,水真甜,莫不是白美人加了糖在里面?”

      窦白傻乎乎地回答道,“没有,难道刚才一战,你的口味发生变化了?对了,你身上的伤在哪里?我替你清理吧。”

      哪里有伤口,柳衣存心道,于是随意编了个借口说是内伤,没有外伤。窦白哪里懂这些内伤外伤,见无伤口,他问自己能为柳衣存做点什么。柳衣存两个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缓缓地道:“无需其他,只需搀扶我上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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