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的人鱼》柳晚风

2、偷渡

　　“你……你……”呆愣的少女终于回过神，手指着夏玥下半身的鱼尾抖个不停。

　　夏玥顺着少女的视线望去，鱼尾在落日的照射下粼粼闪烁。为了救苏展，她只好用了陆观给的“真珠”，在他面前显了形。但，这名少女竟然也能看到她？

　　心里这么想着，夏玥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在cosplay。”

　　Cos什么play？阿莽小小的脑袋上有着大大的问号。

　　苏展撇开脸，咳嗽声更加急促。少女见心上人这样，没再纠结夏玥的奇怪之处，赶忙走近想查看苏展的情况。

　　“苏展，你没事吧？哎呦——”少女走得太急，没有留神踩到了夏玥的鱼尾，池边又滑，一下子被绊倒在地。

　　“疼！”夏玥“嘶”地抽了一口冷气。

　　“阿玥，你没事吧？”阿莽连忙划拉水向池边游去。

　　“没事。”夏玥这句话是回阿莽的，转眼对上苏展投过来的目光，她灿烂一笑：“就是有点疼，别担心。”

　　“我没担心你。”苏展一怔后说，声线绷得很紧。

　　夏玥先是一愣，随后释然一笑，看来这位美少年是高冷型的。“我救了你，你应该担心我。”
　　苏展抿了唇角，没继续这个话题：“放开我。”

　　“不行。”夏玥果断地摇头：“我还没有确认你的健康。”

　　阿莽好不容易划拉到池边，熟知夏玥秉性的他，一听夏玥这么说就知道她一定在打什么主意。

　　“我现在没事，但再被你这么揽着，就说不准了。”脱口而出的话一点都不符合他平时的个性，苏展的脸红了一下，欲盖弥彰地又加了句：“松开。” 腰部的力道看似轻柔，却禁锢得他一动也不能动。

　　“你讨厌我？”苏展冷淡的态度让夏玥觉得失落。

　　苏展动了动唇，最终说：“……没有讨厌。”

　　“我就说嘛！”夏玥重新高兴了起来：“怎么会有人讨厌救命恩人？”

　　苏展惊讶于面前女子变脸速度之快，更惊讶于自心底涌出的难以自制的喜悦，他勉强按耐住心情，摆出高冷的样子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夏玥眨了眨眼：“只是我觉得你或许还需要多些氧气。”快说需要！只要说需要的话，她就可以再次帮他做“人工呼吸”了。陆观说“人工呼吸”是一项很重要的救人技能，今天是她第一次实践，还不熟悉。借此机会，她正好多练习几次，以便日后能更好的帮助别人。

　　头顶上方的目光过于火辣，苏展眉头一跳：“不需要。”即便真的需要氧气的话，难道他自己不会呼吸的吗？

　　“你什么时候成医生了？”阿莽忍不住吐槽：“人家说没事就没事了……不对！他们能看见你？！”

　　夏玥没有理会阿莽的大惊小怪，专心盯着怀中落水的美少年，一缕水珠正顺着少年湿掉的头发滑落，流淌到刀刻般的脸庞。夏玥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赞叹：“这张脸真是长在我的审美上！”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被绊倒在地的少女不合适宜地发问，她只觉得一阵阵恐惧涌上心头。方才她踩到的鱼尾明明很有弹性，如果是cosplay的话，有人的腿可以那么长一直穿到尾部吗？她怕极了，恨不得立即逃离，但是苏展还在那怪物的手中，她不能……她要救苏展！

　　为了喜欢的人可以付出一切，是少年人最真诚的浪漫。

　　“啊，差点忘了你。”夏玥似乎才注意到少女的存在一般，拿开揽在苏展腰间的右手，对着少女轻轻一挥，少女的身体随之晃动了一下，随后晕倒在地，正好压住了正往夏玥这边爬的阿莽的背上。

　　“夏玥！”阿莽吼道。

　　“你先呆在那里。”夏玥是故意让阿莽动弹不了，怕他妨碍自己待会的“实践课”。排除干扰因素后，夏玥再次问苏展道：“你真的不需要再吸一些氧气？”一本正经的模样，好似她确实在为他的健康考虑，没有半点私心。

　　“你是谁？”苏展突然发问。

　　“我的名字吗？”

　　这个重要吗？夏玥不情愿被转开话题，但还是有问必答：“我叫夏玥，夏是夏日阳光，玥是掌上明珠。“没等苏展开口，她又接着说：“我知道你叫苏展，清隽淡雅，很衬你。”

　　苏展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抬眼对上夏玥的目光，只见她用一副“我就说你还需要氧气，快别逞强了”的眼神看着自己，脸上微微发烫。“你的身份。”

　　阿莽被少女压在原地，哼哼唧唧。

　　“你想问我是不是人？”夏玥歪头看向苏展。

　　苏展“嗯”了一声。

　　“不能泄露身份！”阿莽急得几乎要从龟壳里挣出来。

　　“我是鲛人。”

　　夏玥会这么坦诚倒让苏展有些措手不及。

　　“你是不是蠢？竟然在人类面前自曝身份？他要是起了歹心，卖了你怎么办？！”

　　“即便我不说，他应该也猜到了。”夏玥无奈一笑。

　　“不过是凡人一个，怎么会猜到？”阿莽不屑道。

　　夏玥没有办法回答阿莽这个问题，这只是她的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自注意到苏展那刻起便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夏玥皱起眉头，自言自语：“我怎么会第一次见你就这么喜欢你？因为脸吗？……我似乎不想离开你。”

　　阿莽本想法设法地摆脱压在他壳上的少女，但此时只想整个缩在龟壳里再也出去，他替夏玥脸红。鲛人一族生性腼腆文静，出了夏父一个异类已经算是千古奇观了，没想到夏玥竟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言语如此奔放。这么说话，她都不脸红吗？女孩子的矜持呢？即使才做女孩子不久，但也是女孩子。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夏玥的目光露出疑惑。

　　“没有。”苏展很快地回答，却不知为何在说这句话的时心里发虚： “我不记得我见过你。”

　　或许是见过，只是我们都不记得。但若真的见过，又怎么会不记得？

　　夏玥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瞬间黯淡，好似没入深海的星星，苏展下意识地想说点什么让她开心，
　　正思索时，他听见夏玥问道：

　　“你真的不需要我再输送一些氧气了吗？”似乎怕他不明白，夏玥还贴心地补充道：“我可以帮你人工呼吸。”一本正经的语气，跃跃欲试的表情。

　　所以你是怎么又绕到这个问题上来的？阿莽想在自己的龟壳里蜷缩一生。

　　苏展的脸彻底红了，像极了熟透的番茄，说不上来是羞是恼还是刚才被凉水浸得发烧。
　　“小阿玥，这么占人便宜可不对。”清朗的声音在游泳池的入口处响起。

　　夏玥的眼睛顿时一亮，看向声音的主人，极开心地道：“陆观！”松开怀中的苏展，夏玥就想奔向陆观所在的方向，但她忘了自己在岸上，鱼尾牵制着她的行动，于是她改为向陆观招手道：“你快来，我找了你好久。”

　　陆观笑吟吟地朝着夏玥和苏展的方向走来，路过晕倒的少女身边时，手突然一挡，阿莽如高速旋转的球一般，自高空滚落。

　　“阿莽还是这般精神。”陆观仍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

　　阿莽富有弹性的身体自高空落下，在地面弹了几下，重新钻进自己的壳里。“人面兽心！”阿莽恨恨地道：“咬的就是你！”

　　“陆观。”夏玥见到陆观时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只要找到陆观，即便自己没有通行证和暂住证也不会再被遣返回去了。

　　“我等了你整整一个月，你现在才来。”陆观走近，蹲在夏玥面前，视线与她齐平：“差点以为你后悔了。”

　　“地图显示就到这，但你不在这，这地图是不是失灵了？”夏玥掏出怀中的地图，扬了扬。

　　“显示的是这里？”陆观似在自语。

　　“你来这里做什么？”苏展问道。

　　“当然是来接我的小阿玥。”陆观一笑，目光转向苏展：“倒是你，今天下午没有课吗？不好好上课，小心我告诉你们班主任。”

　　“随你的便。”苏展撑地站起。

　　夏玥听苏展和陆观言语之中似乎认识：“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陆观道：“我们是亲戚。”

　　“亲戚？”

　　陆观的来历向来神秘，鲛人族内一直流传着陆观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传言，上一个在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齐天大圣。乍然从陆观口中听到“亲戚”这一词，夏玥感到很陌生。

　　“我是这小子的嫡亲舅舅，说来……”陆观闪身到苏展身旁，指着自己和苏展的脸问夏玥道：“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的长得很像吗？”

　　夏玥真的仔细地对比了一下俩人的长相，摇了摇头：“不像。”

　　“不像吗？不会吧？”陆观对夏玥的大失所望，说道：“一定是因为我越来越好看，而苏展这小子长大之后越来越残。”

　　残是残疾的意思？夏玥疑惑，这个词的现代意思，陆观没有教过她。单从长相看的话，陆观虽然长得不错，但是她还是更喜欢苏展。

　　对于陆观这般自恋的行为，苏展没有给予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淡淡地丢了句：“无聊。”

　　“怎么能说舅舅无聊呢？舅舅这么爱你……”陆观捧着心夸张地表演。

　　“我倒是更喜欢苏展的长相。” 夏玥却十分实诚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说完犹觉不够，补充道：“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句是你以前教我的，我觉得用在苏展身上很合适。”

　　“小阿玥，你还记得我教你这句话时告诉过你只可以用在什么人身上吗？”

　　“记得。”夏玥点头：“你说只可以用在喜欢的人身上。”

　　“记性不错。”陆观瞥见苏展的脸上染起的红晕，故意引着夏玥继续往下说：“这么说，你喜欢苏展？”

　　“哼哼，怎么可能……”阿莽千辛万苦终于从晕倒的少女身下爬了出来，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夏玥的声音里带着不解：“我表现得不够明白吗？我当然喜欢苏展。”

　　“哦，喜欢苏展啊。”陆观笑着冲苏展眨眼道。

　　“我先回去了。”苏展突然道。夏玥觉得苏展似乎有些不开心，但不明白为何。

　　经过夏玥身边时，苏展脚步停住，自高而下地看着夏玥：“别这么轻易说喜欢一个人。”说完这句之后，脚步不停地走了出去，不管陆观在身后怎么叫唤。

　　“真是可恶！拽什么拽！被阿玥喜欢上是你天大的福气好不好？”阿莽怒气值达到了巅峰。虽然他对夏玥喜欢苏展这件事很不满，很不希望他们在一起，但是即便是甩，也应该是他的小公主甩苏展，而不是颠倒过来！他还记得安慰夏玥：“阿玥，没事的，是这个人没有眼光。”

　　“……我没事。”阿莽突然爆发出这么大的火气让夏玥有些茫然。她是喜欢苏展，但她也喜欢阿莽，喜欢陆观，喜欢父亲母亲，喜欢的有很多。

　　阿莽却觉得夏玥在强撑，豆大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了怜惜。“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有龙三太子！”

　　“我不认识什么龙三太子。”陆观在身旁，夏玥一个劲地给阿莽递眼色。

　　“龙三太子？”陆观很敏锐地抓住要害：“和龙三太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可是阿玥的未婚夫！非常优秀！”阿莽挺起不大的胸脯骄傲地道：“只是我家夏玥不太看得上他。”

　　你看吧，即便优秀如龙三太子，夏玥都看不上，你家侄子算个P？

　　“原来是这样。”陆观看向夏玥的目光有些她看不懂的深意：“这么说，你最终的性别是女子？”

　　夏玥捂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前几日东海传得沸沸扬扬的婚事就是你和龙三太子的？”陆观接着问。

　　阿莽抢在夏玥前面回答：“当然！阿玥和龙三太子可是指腹为婚。”

　　“所以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我们的约定而是在逃婚？”陆观的声音沉下。

　　“也不全是。”夏玥吞吞吐吐地道。老实说，她只记得陆观给了她这张地图，让她上岸找他。
　　至于在何时为何事，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陆观轻笑一下，声音恢复如初：“你和龙三太子真不愧为指腹为婚的对象。”

　　“……”

　　“三日前，东海那边传来消息，龙三太子逃婚了。”

　　“欸？”夏玥有些目瞪口呆：“他也逃婚了？”

　　“龙三太子说他不想娶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所以逃了。”说到这，陆观看向夏玥：“他不知道你已经确定性别这件事。”

　　“爹封锁了消息。”夏玥道：“即便在鲛人族内，知道这件事的也不多。”

　　“你怎么会知道东海的事？”阿莽戒备地看向陆观。

　　“我神通广大。”

　　“……不要脸。”

　　夏玥的侧重点和阿莽不同，夏玥想的是：“既然三太子逃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就不需要逃了？”

　　被夏玥这么一说，阿莽才意识到了这点，心情立即转晴：“我们现在就回去！”

　　“恐怕不行。”陆观道。

　　“为什么？”阿莽和夏玥异口同声地问道。

　　“一者，因为三太子和你一起逃婚的事，龙族和鲛人族丢了脸面，两族各悬赏五百颗夜明珠捉拿你们，现在六界之中对你们可虎视眈眈可不在少数。二者，你们没有办理任何手续就来到了人界，属于偷渡，陆地管理司也正在找你们。”

　　“既然我和三太子彼此无意，为什么不能就此作罢？”夏玥有点不相信地道：“爹真的悬赏捉拿我？”

　　“我不知道其中有何缘由，但事实确是如此。”

　　阿莽对陆观越发的警惕：“五百颗夜明珠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你不动心？”陆观笑了一笑，很坦诚地道：“五百颗夜明珠价值不菲，我当然动心。”

　　阿莽张开双臂护在夏玥身前，也不管现在自己的力量是多么微不足道。“我就知道！夏玥快跑，这里有我。”

　　“阿莽。”夏玥鼻子微酸，阿莽平时虽然喜欢和她斗嘴，但遇到危险时，还是会奋不顾身地护在她前面。“陆观不会拿我们换夜明珠的。”

　　“都这个时候你还相信他？”阿莽怒道。

　　“如果他想捉我们回去悬赏的话，就不会告诉我们这么多事情了。”

　　阿莽一顿，觉得夏玥说得有理，但他对陆观的人品十分怀疑。

　　“再说，爹即便是迫于压力悬赏捉拿我，也不过是为了找到我，不会将我怎么样的。”夏玥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是不会将你怎么样，只是会将你强行嫁给三太子。”陆观顿了一顿，问道：“你当真不愿意嫁给三太子？”

　　“如果愿意的话，我逃出来干什么？”夏玥苦笑。

　　“为什么？”陆观一反常态地打破砂锅问到底：“你现在是女子，迟早要出嫁，不是三太子也
　　会是别人。公道地说，三太子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不错的归宿？那个拐走自己二叔新婚王妃的是谁？”

　　陆观笑了一下：“那只是谣传。”

　　“无风不起浪。”夏玥道：“我可以帮助爹处理族中事务，不一定非得出嫁。”

　　话说是这么说，但夏玥心里也没底。鲛人族族长之位自古都是传男不传女。

　　夏玥的态度过于坚决，反倒让陆观愣了一下。“我以为你一向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怎么对三太子这件事如此抵触？难不成……你有意中人了？”

　　绕来绕去，最后一句才是陆观真正想问的。先前他开夏玥和苏展的玩笑，是因为他知道鲛人族一向喜爱美丽的事物，苏展那小子的脸又长得十分惹眼，夏玥对他多加注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知为何，夏玥的脑海中浮现出苏展的脸，她心一跳，矢口否认：“没有。”

　　夏玥回答得很快，陆观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我们还是不能相信他。”冷静下来，阿莽承认夏玥说得有理。若是陆观真的想捉夏玥去拿赏金就不会和他们废话这么多了。但在情感上，他不惜以最险恶的用心去揣度陆观，觉得陆观一定在策划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不然他平白无故地给夏玥一张地图做什么？擅入人界可是会被投入天牢的。阿莽觉得自己看穿了陆观的诡计，对夏玥坚持道：“我们自己走。”

　　“阿莽。”夏玥有些为难。她知道阿莽是真心为她着想，但既已偷偷来了人界，再想回去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确实很穷，五百颗夜明珠对我来说诱惑很大。”陆观不紧不慢地道：“但再怎么说我也教过夏玥几年书。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既然来了，就放心在陆地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回去。至于证件，我会想办法。”

　　阿莽将信将疑：“你能帮我们搞到通信证和暂住证？”

　　“战神和我有一些交情。”

　　“陆观你真好！”夏玥真心实意地道。

　　“可是这段时间我们住在哪里？”阿莽没有被短暂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而是提出了一个更为实际的问题：“如果一直呆在水里的话，龙族和鲛人族那边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只要有水的地方，就会有鱼有虾，这些都是龙族和鲛人族的眼线。

　　阿莽和夏玥的目光一齐转到陆观身上，陆观摊手表示爱莫能助：“这个怕要你们自力更生了。毕竟我很穷，我自己都住学校宿舍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夏玥可怜巴巴地看着陆观：“你不会不管我们的，对吧？”

　　“话是这么说……”陆观对夏玥笑了笑，在夏玥升起一丝希望的时候，说道：“这句话可以用在孝顺我的时候。若是求我办事嘛……徒儿，你被逐出师门了。”

　　“……”

　　“不过，有人兴许会收留你们。只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陆观见夏玥垂头丧气的样子憋不住笑意。

　　“愿意愿意！”夏玥不假思索地道。

　　“答应得这么快？不怕我把你卖了？”

　　“会多过五百颗夜明珠？”

　　陆观一笑，模样似真似假：“我要的可比五百颗夜明珠多得多。”

　　“我自己会小心。”夏玥不怕：“你吓不到我。”

　　阿莽：“……你们当我是不存在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