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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定情(4) ...

  •   阿梨又沉默良久,方才缓缓说道:“我此时才注意,为何你房中是床?又不用火盆,难道不怕冷?”
      韩司见她不再纠结此事,也轻舒一口气,说道:“原本也不知冷,自从你那里回来,才觉得这里冷清难忍。”说完,又要去吻。
      阿梨却轻轻避开,说道:“我却要回去了,你随便动兵,此时肯定已被你四哥知道,不若仔细考量如何交待为上。”
      韩司微微一愣,问道:“你却知道什么?”
      阿梨轻轻笑道:“只看你日后告诉我什么。不过,此时我却不必怕了。”
      说完,便下了床,又用床单把自己裹好,拉开那门,果然再不避讳,摇摇摆摆的去了。
      韩司后面紧随,又四周看去,所幸并未被人发现,见她进了房门,方才回到自己房中安歇。
      阿梨回到房中,又自顾苦笑一阵,看来自己这美人计没起作用,反倒被韩司美男加苦肉计赚进,倒要为日后好好筹划一番了。

      韩司又在黄宅休养一日,终于得到黄克密令,竟是相聚在会友楼,倒不由忐忑起来 ,出门时犹豫一下,终究雇了一辆牛车,前往会友楼。
      这会友楼应是汴梁民间第一楼,因此每日引得食客如云,只此时冬日天冷,人才略略少了些。
      韩司直奔三楼,看一处雅间儿门口正是李四儿,便回身谢了带路的小酒保,又略看四周,并无人注意,快步推门而入。
      雅间儿里早摆好一桌,黄克却手里捏个酒杯,站在窗前,听到有人进来,也不回头,只说:“韩司,却来看看这大好河山。”
      韩司快步站了过去,笑道:“四哥,你倒不怕冷,此时窗外又有何可看?”转头也顺着那窗缝看去,不由也愣了一楞,笑道:“倒十分有趣。”
      此时,天光放晴,汴河之上,行人行车担担儿,往来穿梭不断,更有许多童子在冰上打斗,十分热闹。
      黄克微微一笑,把那窗关了,又回身坐下,重又倒了一盅热酒,却也不喝,只在那里沉思。

      韩司又忍不住坐到黄克身边,拎着酒壶,不停的斟酒,嘴巴里自己都不知道在磨叽什么,黄克只微微的笑着,手下也不停,见他倒满一盅儿便一饮而尽。
      韩司见状,头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好在这酒壶也不大,十几盅儿过后便再倒不出了。韩司暗暗松口气,又故意大大晃晃那锡酒壶,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四哥,要不要我再去温一壶?”
      黄克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笑却停下来,把酒盅儿望桌子上啪的一放,韩司忙抢了那盅儿,捧在手里笑道:“四哥,莫若揍我一顿的好……”
      黄克嘴角略动一动,似笑非笑说道:“仔细论起来,我可要甘拜下风了……”又见韩司那里作揖鞠躬的,终于忍不住,在那头上一点,恨恨的说道:“韩大人,这几日你威风的紧啊……”
      韩司连忙把手里拿盅儿郑重的放到桌上,垂手站在旁边,低低声道:“四哥,是韩司太莽撞了……”
      黄克却不看他,右手又在桌上轻击几下,说道:“这位梨姑娘的伤可大好了吧……”
      韩司又连连作揖道:“小弟实在惭愧……”眼角却不时的暗瞥过去,正遇上黄克也乜过来,忙又眼观鼻鼻观口作入定之态,倒让黄克再忍不住,又狠狠点了几指头。

      韩司知道四哥这才算罢,忙又跑到外面跟李四儿要热酒热茶,又吩咐那酒保赶紧再上几个拿手好菜,这才一脸的讪笑的退回来,依然站到黄克旁边说道:“四哥,莫若吃点东西再骂,好有些气力。”一时间,雅间里忙乱一通,酒菜倒真是上了个齐全。
      待人退了,黄克方哼了一声,方道:“你这惫赖儿,你可想过,这汴梁城中只这禁军就有二十几万人,那二十一个都指挥使难道都是摆设?更何况其他厢军之中,又不乏手眼通天,耳目聪明之辈,若将此事传了出去,你又把枢密院置于何处?要知道刑部审查这反逆大案,最后都是由皇上朱批,这阿梨姑娘的名号,皇上那里都是留了案底的,可这才几日,你又为她闹翻了天?若知你此次如此大的排场,之前又何苦在刑部演戏,又何苦让那两位姑娘多做一个多月的牢?如今,可不是还要将你那梨姑娘推到浪尖上?那日我不见你,便是希望你能冷静,谁知,你倒好,又往返了一次寿州。你那大哥二哥可是好相与的?你又怎么骗的?”
      韩司笑道:“这倒是小弟想的周全,我只说那个小姑娘是服侍四嫂最贴身的侍女,不得不找……皇上自然也不会知道的,至于禁军中,那些人自然都是看四哥面子的,厢军那些人物更是随风倒的……”
      黄克倒不由被气乐了,连连摇头道:“倒果真周到……”又问韩司道:“这几日所为,你仔细说说吧。”
      韩司见黄克不再生气,忙笑道:“倒是要赏小弟个座儿吧……”又见黄克来打,忙端了那杌子到下首,嘻嘻笑了几声,说道:“四哥想来已经知道了吧。在南薰门和睢阳我亮了那牌子,只在寿州两位哥哥处受了点刁难,我才打出四嫂的旗号……”
      黄克微微哼了一下,方道:“你两位哥哥知道她对你素来亲厚,倒是有点投桃报李的意思了。”
      韩司又瞄了一眼黄克,方说道:“只是我两位哥哥知道此举便使我我不用在隐身做事,很是高兴,倒大张旗鼓的帮了一次。”
      黄克却叹了一声,说道:“两位哥哥倒是跟先伯父一般仁厚。”又看了韩司一眼,方道:“原本只想你暗中行事,但既此事已出,你却只能入仕。”
      韩司忙道:“我不想入仕,我正可跟在四哥身边。”
      黄克微微一笑道:“我为难处倒不在此。此时,我正处在风口,若你挑明站我身边,倒要毁了我们这半年的辛苦。”
      韩司面上一红,道:“四哥,我的确行事太草率了些。只是,我们筹划良久,倒也该站在朝堂,振臂一呼。”

      黄克却不答话,只端了那酒,一口饮下,方笑道:“若论此事,倒是让我好笑。你明知那二人并无马匹,却并不思细细查访,只一路急行,倒真是乱了方寸。韩司,这是为何?”
      韩司更是忸怩,端起茶道:“四哥,你却不必笑我,我定是要赔罪的。”
      黄克看那茶,又笑道:“于我,这却不必。倒是姨母那边,你倒要仔细考量。”
      韩司忙道:“姨母那边是如何说的?此时我也不便过去。”
      黄克略一凝神,方道:“姨母大怒,但只得躲避。由于事起突然,行事匆忙,倒漏了许多破绽。因此,此次到不全是坏事。”
      “可发现什么?”
      “姨母在开封尹中定有眼线。因此,当夜你在南薰门借马,她们第二日连夜搬家,动作不免也太快了些。”

      “守城的本是龙卫军,即便有人通知姨母,也定是米信所派,怎么又扯上开封尹的人?”韩司一愣,想龙卫军都虞侯米信本是支持四哥,费夫人也暗中多有联络,也并不避讳,而且,此次自己行事,也只是暗中调动军队,开封府.睢阳.寿州三地官府应并不知晓内情,只是自己贸然出示那调军令,需要秦王出头安抚,不免透露行藏,自己方惴惴不安。若扯上开封尹,那事态倒真是出乎自己意料,想至此,不由大惊。
      “当日大相国寺中,三叔受惊,不免十分恼怒。那几日不能随便出兵,他便连夜在各个城门安插两名开封府的内衙帮助查访进出。而米信虽与姨母有书信往来,却实不知黄宅底细,你私调军马,他连夜秘密通知到了秦王府,却不会通知姨母。”黄克笑笑,又说道:“此事以你本身之力,倒也可以脱身,但我已见疑,若出头相助,倒是适得其反。不过当日我却不知你韩司,做事也会毫无章法。”
      韩司忙问道:“却不知大相国寺刺客怎会牵扯到四哥头上?”
      黄克长叹一声,方道:“当日我去大相国寺参拜先帝遗物本是临时起意,三叔却正好迎面遇上,便一同前往。但随后三叔遇刺,我却全身而退,不免有了几分嫌隙。”
      韩司沉思道:“他们倒确实对四哥处处避让,我便没有现身,可依我看来,那三名刺客倒像谋划很久,若不是当夜碰巧是明觉和尚赶上,三叔倒是要吃大亏。三叔自然不免起疑。此时此地,那三名刺客却不知是敌是友。”
      “正是如此。此事引起朝中议论,圣上已经传旨彻查,那三名刺客昨夜已然在刑部大牢自杀身亡,眼下也只能草草结案。圣上见事态平息,昨日倒加封我个检校太尉,已示安慰。而你的事情倒全靠三叔出手帮忙,明日你便随我亲往他齐王府上谢罪。”

      韩司忙点头应了,又笑道:“且不忙说那些,只是四哥可知那两名绑贼是何人?竟是西川茶园里那两名帮工,就是被那监工棒打的两个。而大相国寺用飞镖,打掉几盏灯笼,妄图协助三名刺客逃跑的,便也是他们。”
      黄克也微微一愣,方道:“那必然与大相国寺行刺的不是一路了?可他们为何出手相救?”
      韩司笑道:“当夜他们也认出我军中身份,很是惊疑,倒不肯说。几时贫苦人家,我便索性放了。”
      黄克只睃了他一眼道:“你倒不说你与那茶园监工有嫌隙,如今他们回去,那监工倒要头痛了。”
      韩司连连摆手,却面有得意之色的笑道:“小弟哪来那么好的记性!”
      黄克又略略沉思,方豫色道:“西川民间怨声载道,只可惜此时只能粉饰太平。既然不欲扯出西川,却也只能放他二人离开。”
      “不过三叔的功夫果然厉害,那人胸口之伤很是严重。”韩司赞叹几声,方继续道:“那日我隐身暗处,却不敢赶追赶,只是怕有人会对四哥不利。倒不妨他们竟然撞到黄宅,还劫走阿梨。”
      “据说你梨姑娘倒像大摇大摆的出了黄宅,倒不像被劫持。”黄克笑着又看韩司一眼,右手又轻击几下桌面方道。
      “这个范小七嘴巴倒比那腿还快!”韩司恨恨道,又笑着对黄克说道:“这倒是小弟的不是。她觉得住在黄宅名不正言不顺,才想着回西都。”
      黄克更是哈哈笑了几声才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这阿梨倒也值得你一求,只不过我看你太热络了些。”
      韩司却不再说笑,手中摆弄几下茶杯方道:“四哥,她一个小人儿,当时又能怎样?那晚上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可把她吓坏了。”
      黄克却也沉默半晌,又凝视韩司一会儿,方说道:“韩司,那阿梨我也曾见过,果然不凡,但……现如今,我倒要问问,那王家妹妹和这阿梨姑娘,你计划如何处理?”
      韩司却低头不语,只在手里把玩那茶杯。
      黄克继续说道:“不提各家长辈所言,只这这王家妹妹两年前的风范,就是这阿梨是万万不及的。”见这韩司依然不语,又笑笑说道:“难道韩司要享齐人之福?王家妹妹即便不论,那阿梨却……”
      韩司猛地抬头,把那茶杯放到桌案上,嬉笑着道:“四哥,今日我只能明言,那王家妹妹我定不会娶的,倒是四哥要帮忙一二。”
      黄克却不惊讶,只微微一笑,又摇摇头道:“你两位哥哥昨日已将信寄到我的府上,言道过了元旦,便要登门向王家妹妹提亲,还托我为媒。此事却不好退却。”
      韩司一愣,方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黄克见状,又笑了一笑,作势掸掸衣袖方道:“此时方后悔去那寿州借兵了吧?”
      韩司见状,忙又笑道:“四哥,你大人大量,莫要提了,这倒是要帮帮则个。”
      黄克只不理他,实在见韩司磨得紧了,才说道:“姨母倒是跟我提过,你不若去问问她的意见。”
      韩司苦笑道:“姨母倒曾写下一信,答应为我筹谋此事,但此次因为被迫搬家,她定不肯饶我,怎肯帮我。”
      黄克又捏起酒盅儿,略喝几口方笑道:“这却只能靠你自己。”
      韩司恨恨的瞥了黄克几眼,又毫无办法,眼睛略转转方笑道:“只得先去求绿蕉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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