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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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稻有一瞬间的愣神，眼睛里似有什么蠢蠢欲动，但最终又平静了下来。
“是你。”他喘了口气，甚至不忘道歉，“抱歉，我刚才感觉到有些晕眩，可能又犯病了，凯瑟说我可能有精神分裂的征兆。”
萧池沉默地看着他，不是犯病，大概只是藏在这个躯壳深处的杨藜被小阮刺激到了。
那天杨稻带走杨藜之后，他没有放他回家，而是带去了他和继父的家里。
继父一如既往地慈和，对两个少年之间奇怪的气氛没有多问，只当是年轻人闹别扭，当晚，杨稻和杨藜再次因为伍迪爆发了争吵。
“他把你当成一株花，一个玩具，你还不明白吗？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关心你！”
“不是我不明白，是你不明白，”杨藜的眼里闪着偏执的光，“就算他只把我当玩具，我也希望自己是个能一直吸引他目光的玩具。”
“你是疯了吗？你到底被他下了什么蛊？”杨稻气得跟他动了手。
杨藜没还手，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拳。
继父在卧室外面敲门：“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杨稻应了一声，却又听见杨藜说：“如果我也是异能者就好了。”
“你疯了！”杨稻怒级，抬手又想打他，对上杨藜近乎疯魔的眼神，却又不自觉地退缩了。
继父又敲门：“杨稻，你好好说话。”
杨稻烦躁地松开杨藜，整个人挫败之极。
杨藜却慢吞吞地整理好衣服，应了杨稻继父一声：“叔叔，我们没打架，您别担心。”
然后他站起来，忽然一笑：“弟，假如我成为了异能者，以后也可以保护你了，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疯话？”
“上个月，我们班上有一个同学，觉醒了C级精神图景，经过鉴定之后，他立刻被安排进了一个物理学的研究所，他的精神图景是一个拥有绝对物理常数的真空，据说非常有利于物理研究，他的父母也因此被接到了新的房子。”
“哥……”
“叔叔的病需要肝移植吧？自体器官克隆技术早就成熟了，叔叔之所以拖着，是因为价格太高，如果我能成为异能者，政府就会帮我们负担这笔钱。”
杨稻眸子一缩，有那么一瞬间，他是被说服了的。
“哥，你别想这些，我已经提前申请去种质库了，我会想办法预支工资，给爸做肝脏移植，异能什么的，又不是说你想有就能有的。”
杨稻抹了把脸：“哥，对不起，我刚不该打你。”
杨藜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明月臣突然打断他道：“伍迪一直想通过人工手段来干预人类精神图景的觉醒，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实验成功了？”
杨稻苦笑一声：“没有成功，只是实验。”
杨藜，是他的第一个实验者。
此刻窗外，晨光熹微，有细碎的光落在杨稻的眸子里，那一点点光逐渐变大，在光的最中心，伍迪依旧穿着一身白大褂，像是从光里走了出来。
他的眼里一瞬间迸发出激烈的情绪来，从狂喜，到茫然。
明月臣长身而起，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服，对着终于赶过来的一行人颔首致意。
走在中间的是伍迪，他走在中间的原因很简单，有两名身着暗绿色制服的男人站在他的两侧，钳制住了他的手臂。
左前方的人身着同样款式的制服，颜色却是藏青色，那是监察中心的二把手，屈越。
在经历过大灾难的千疮百孔之后，所谓的法制早已不复从前，人类需要生存，而在乱世之中，法律常常给生存让路。
自由和平等，是乱世里最可笑的东西，甚至在某些方面，专、【河蟹】、制更能给民众以安全感，毕竟，惊慌的羊群需要一个强悍的头羊来替他们决定去往哪个方向才能避开可怕的暴风雪。
哪怕头羊自己也不知道，但只要它做了决定，羊群便还有前进的希望。
在这种状态之下，立法权和行政权完全被当权者霸占，以杭城基地而言，姜家便是那只头羊，强大可靠，但又暴戾残酷。
但在这之外还有个特殊的存在，那就是牢牢把持着杭城基地司法权的监察中心。
羊群光有头羊是不够的，它们还需要一只凶悍勇猛的牧羊犬。
监察中心就是那只牧羊犬。
而屈越，则是提起名字能让整个杭城基地都不寒而栗的人物。
比起常年隐居幕后的监察长，这位二把手则高调得多，他行事果决凌厉，以冷血著称，但正是这份冷血，使得他成为了很多人心中唯一的公平。
一个最为卓著的事件就是三年前的“712事件”，三年前，一名死刑犯在刑场觉醒了A级精神图景，而根据当年一月一日颁布的新法，为了增加异能者的数量以维持空间的稳定性，异能者有犯罪豁免权，可视犯罪情节严重程度进行上报豁免。
那名死刑犯的精神图景是一头黑色的美洲豹，而他所犯的是连环杀人罪。
7月12日当天，经过监察中心和行政中心的数轮唇枪舌战，这名犯人被赦免死刑，改为在监察中心的监管之下狱外服刑三年，之所以在狱外，是为了将他送到杭城基地外一个空洞频发的卫星城，他的异能能够减少空洞的出现。
他走出监察中心的时候，得意忘形地对着数名受害者家属狂妄大笑，群众盛怒之下发生了暴动，但他丝毫没有退缩，反而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图景，又以精神力攻击了那些普通人，引发了一场大规模的踩踏事件。
造成惨案的恶魔站在监察中心高高的台阶上笑弯了腰，然后就再也没能直起腰来。
有人一枪打穿了他的心脏。
开枪的就是屈越。
可笑的是第二天，当新闻报道了这件事之后，犯人本该被送往的那个卫星城的民众聚集在行政中心进行了示威，他们认为，屈越杀死了一个本该护佑他们平安的人，必须给出一个说法。
多稀奇哪，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成为了那么多人心中的守护神。
而对此，屈越的回应只有一句：“监察中心杀人，不需要给出说法。”
之后的舆论轰轰烈烈闹了几轮，但屈越的位置始终稳如泰山，最后也不了了之。
这是萧池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人物，此前他和所有人一样，都只在电视里欣赏过他的英姿。
屈越年纪并不大，应该不超过四十岁，蓄着短短的胡须，一头短发支棱着，眼神凌厉凶悍，不怒自威。
“明月臣，是你申请了异能者紧急抓捕令，这里的一切都会被记录并公开，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令我满意的回答。”他冷冷开口，目光寒冰一般直指明月臣。
明月臣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十个小时前申请的紧急抓捕令，您到现在才出现，已经错过了前半场剧情。”
屈越皱了皱眉，语气忽然一变，有些无奈道：“J——月臣，异能者抓捕令需要监察中心和行政中心同时签署才能生效，你不是不知道。”
“我没有责怪您，只是在替您惋惜错过了剧情，当然，您也不用太过惋惜，下半场剧情我相信会更精彩。”
明月臣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猛地扭头看向杨稻：“我说得对吗？杨藜。”
小阮刚刚回过神来，脸色一整，难以置信道：“萧哥，他变成了异能者。”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杨稻，当然，这一刻，他是杨藜。
萧池看向明月臣，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个微型能量塔给关掉了。
明月臣往杨稻——不，是杨藜——身边走了两步，漠然道：“第一，杨藜，你利用异能者的能力，攻击普通人戴小呆，以及同为异能者的小阮。《异能者法案》第一条，异能者不得主动利用异能力攻击他人。”
伍迪双手被束缚在背后，神情却半点慌乱都没有，闻言嗤笑一声：“那请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明月臣看了他一眼，继续道：“第二，异能者伍迪，违反《异能者法案》第一章第五条：异能者不得隐瞒、虚构自己的异能力，以及第二章第一条，异能者不得利用自己的异能力，教唆、诱导他人犯罪。”
他顿了顿：“伍迪，你的糖果屋，并不是只对小孩子有安抚作用，它真正的作用是心理暗示。”
伍迪笑得更恶劣：“证据呢？”
明月臣没答话，把目光落在杨藜的脸上：“第三，四年前，伍迪违反《纽伦堡法典》、《赫尔辛基宣言》、《公民权利与政治权利国际公约》、《人权法》等多部法律及国际公约，私自进行人体实验，导致受害者杨稻，死亡。”
他最后两个字轻飘飘地说出口，却砸得全场寂静。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