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跟我捕鱼去》晕知

7、大老爷就是靠山

　　傍晚天变阴沉了，空气开始变潮湿，海蓝牵着小鱼儿回家，屋子里静悄悄的，突然“呕”的一声从卧室传出来。
　　“阿嫂，你怎么了?怎么躺床上去了?哪里不舒服吗?”
　　“只是有点不舒服，刚歇着歇着就睡过去了，没什么要紧的。”“变天了，外面下雨了没有？你们淋着雨没有？”
　　“雨还没下呐，乐阿公说乌云虽然上来得快，等这雨落到地估计得入夜了。”
　　“你哥中午出门的时候什么也没带，也不知道到时候顾不顾得上躲一躲雨，唉，他要一忙起来，天上就是泼水也照样淋着。”“前两天还犯头风，要是淋着雨又该难受了，趁着天还亮，阿蓝呐，你帮阿嫂送草帽棕衣去给你哥，他现在还在道门咀出货。”
　　“好好，我这就给他送去，”“小鱼儿我也一块带着去吧，阿嫂你好好躺着，不用下床，我去拿草帽和棕衣。”
　　“哎，你们早去早回。别忘了带上油伞。”

　　去道门咀走近路要经过一段窄不过两人宽，长不到一里的海塘，以前是走的石头垒的外海塘，但是一遇风雨天气，浪头窜上来能冲着人，十分的危险，于是往里又修了这条内塘，也算是第二道安全堤。内塘外塘之间现在蓄起了海水则成了一个鱼塘。内塘高出地面一丈，靠鱼塘那一边，半腰处那堆着的塘底淤泥垒出了一垄半拢的田垄，搭着瓜架种着小菜。内塘里侧斜面较陡，长着高高低低的短枝矮木，很巧的是沿路的几丛芦杆做了天然的屏障，能保护路人，以防不小心掉下陡坡去。

　　海蓝折了一节细细的芦杆，把上面的叶子按着纹路撕成了一条条，撕完最后一条，这节芦杆就变成了一个拂尘样的小玩意，放到小鱼儿伸长的手中，小鱼儿右手拿着拂尘，一路哦哦呀呀，乱挥乱舞地蹦着往前跑，海蓝头戴草帽身披棕衣油伞作棍扮作坏人追在他后头，两人玩闹一路就到了码头。

　　码头沿港已经有不少的渔船拢洋归来，船货陆陆续续被抬了上来三五一堆地放着，场地上只要是人最多的地方就能找着阿哥，他正在与船老大对货，边上梁东表哥和一个伙计抬起一筐红虾放上杠杆准备称重，后面堆的还有各家的鳓鱼，鲳鱼，带鱼好几种旺季的鱼，过了称的货则鱼归鱼，虾归虾，装到有石家“石”字标记的大竹筐里另外收到一处，而梁北表哥正吆喝着伙计把这些大竹筐一担担挑到石家船上，等满仓就发船。边上等了有一会儿，好不容易乘着一个空隙与阿哥说上话，海蓝把草帽棕衣交给她哥，海青把东西一收，对海蓝笑着说，“小妹可是真惦记我，东西先放在这里吧。你去把那边的小筐带回家去，让你阿嫂晚上煮黄鱼汤吃，天暗的这么快，赶紧回去吧。”说完弯下身，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要是晚了，你们就先吃饭，我这里何时收工没个准的。”
　　“噢，那你尽量早点回来，阿嫂本来是要自己来的，但是身体不舒服，都躺床上去了，你快点回来看看她要不要紧。”
　　“她怎么了?怎么回事? 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告诉她我这边等阿楠出发了就回去。”
　　“你不要担心，阿嫂只是不舒服，没别的毛病，但是你忙完就快点回来哦。”
　　“嗯，知道了，你们小心着点，看路。”

　　走过梁东表哥身边跟他打了声招呼，他身上鱼腥味臭的很，海蓝和小鱼儿一起掩住鼻子要绕道走，梁东伸着大手作势要去抓他俩，海蓝拉着小鱼儿飞快地溜了，拎起阿哥留的小竹筐对他比口型“臭人”。

　　回去的时候居然还有一人同行，这人她认识，是李家的三郎，李三。
　　“美人岙不是往这边走啊，你这是要去哪？”
　　“侬这是废话，我当然认识回家的路啦。侬走侬的，我去你们那里办点事哩，”“看侬人小小一个，倒是拎得动这一筐东西么？我就做做好人帮侬拎回去吧。”
　　“不用，我拿的动”海蓝眼珠一转，把头稍稍一扭，看了他一眼，“你家有亲戚住这里？我好像没听说哇，你会有什么事情，我倒是好奇咧。”
　　“管侬好奇不好奇，侬再好奇我也不会告诉侬。这天马上要下雨哩，侬带个侄子，又拎个竹筐，更加走的慢，侬不怕真淋着雨啊？别客气了，我帮侬吧。”他握住筐沿直接拿了过去。海蓝抬头看了看天色，就随他去了。

　　“哎，听说水寨新来的军老爷上侬家里去了，”“你们家跟军老爷啥关系哇？咋这么快就说上话，吃上酒哩? 哎，他都说啥哩？” “我跟侬说，现在岑岛里外的船老大都巴巴着给你们家送货哩。”
　　“啧，什么巴巴的，岑岛的货不是一直我家在过的么。”
　　李三给了她一个你真蠢的脸色，
　　“切，之前白泉的那几家货商，据说和原来的林大老爷沾点亲带点故的，都跑到行地收货，直接在船上过鲜，侬阿哥不也干愣着吃瘪呢嘛”“现在这苏大老爷一来就上你们家去了，谁不会看脸色啊，都巴巴地留着，要给你们家送货哩。”“大老爷又是从白泉城来的吧? 侬说白泉城的打渔不行，官老爷倒是跟割葱似的，一茬接一茬地来，”“侬瞪什么瞪呀，侬家这支不早出来了嘛，早就变成石门城的人哩，要再往上倒几代那还从岑岛出去的哩”“哼，真是有亲没亲，大老爷最亲，有个大老爷当靠山人人都想贴着走。”
　　“我们家怎么着你啦，你这话头我可真听不明白，羡慕也有，嫉妒也有，埋怨还有，你想要说什么？”
　　“哼，告诉侬也没啥。侬可能还不知道，梁楠最近刚说了一门亲。那家姑娘本来是我们家先去提的，都要说成了，后脚梁家又去了，结果她们家却立马应了梁家的。”
　　“这又怎么了？我梁楠表哥更得人家姑娘心意啊。”
　　“切，他一个撑船的，一年倒有九个月在海上漂，哄得着姑娘么，还不是跟你们家沾着亲戚捞着便宜嘛，那苏大老爷还登门去了侬家里，这底气不更足了嘛，”“害我二哥气得一天都躲在田里头不回家。”
　　“唉唉唉，你们家说不着亲都赖别人吗？而且还有这么多姑娘在呐，犯得着这么生气嘛。”
　　“侬个小丫头，就说侬小孩子不识人情世故吧，人活一张脸，大家知道我们家没说着亲，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家说我二哥哩，这面子就丢出家门去了哇，”“还好我阿爹阿姆赶紧给二哥另找了一门亲，免得被人再嚼口舌。”
　　“哦？是谁家姑娘哇？”
　　“嘿嘿，那我不告诉侬，侬家亲戚里可还有个梁北哩。”

　　海蓝接过竹筐道过谢后，把竹筐放在院子里并没有进去里屋，等了一小会后出门去了乐家，在墙边往外探头看果然发现李三的身影在乐家门外晃，海蓝偷笑了一下又返回家去，坐在院子里和小鱼儿大概吃了十几颗枇杷，等到李三回去经过时，她走出大门叫住了他，“这就办完事情啦？”“快到饭点了也不吃顿饭走呐？”
　　这后一句绝对是揶揄他，李三哼了一声。
　　“我猜着你来找谁，没见着人，这么快就走啦？”
　　“都说没见着了，那我还不走干嘛。”
　　“你别垂头丧气啊，你也不再找人问问，就这么走啦？”
　　“侬既然知道我找谁，那侬应该晓得这事得避着点人啊，我一个小伙问人那谁谁在家没有，别人得怎么看我。”

作者有话说

　　这章其实年前写完了，今天小修了一下。下一章留了个头，应该放男主出来了。
最近还在写我的新文，天天构思情节，想得脑袋瓜疼，争取晚上完成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