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跟我捕鱼去》晕知

8、春天挖笋二三事

　　“你怎么这么笨，你要是随便找个人，拉住人家直接就开口问，那人家当然会歪想，你不会找找人，巧着问哪。”
　　“哎，对啊，那侬告诉我怎么巧着问，哎，不对啊，你们俩家住得这么近，问侬不就好了嘛，还用得着找别人去呀。”
　　“切，我可不会告诉你，这相人姑娘的事那是媒婆干的事，而且你还不是正主，我更管不着了。”
　　“侬刚才鼓动我问人，问到侬头上了又不愿意讲了，侬个小丫头说话一套又一套的，侬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啊？”
　　“我这么说吧，你去问别人呢，别人会不会告诉你那是你的事；你要是来问我呢，我愿不愿意告诉你那是我的事，这有什么好听不明白的。”
　　“我头都叫侬绕晕了，听侬意思，侬不想告诉我是吧。那我能问谁去? 我要怎么问? 侬跟我讲不讲? 侬要是不帮我，那我就走了。”
　　“哎哟，你还急了，是你要来看人姑娘的吧，你急那你走好啦！”
　　李三也不走，就瞪她，
　　“算了，马上要准备晚饭了，我不跟你计较了，看在你刚才帮我拿东西拿了一路的份上，我也得回报你一次，”“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看人姑娘，我得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能决定要不要帮你，你要是想说看看人好不好看，肥不肥瘦不瘦的，那我就不用考虑了。”
　　“哪能哪能，告诉侬其实也没关系。我二哥人老实，受了气也只会自己闷着。我就想那二嫂千万别是个泼辣蛮横的，将来让二哥不好过，所以就想先过来看看人。”
　　“你看了有什么用？娶不娶的又不是你说了算。再说还有你阿姆那里，她肯定也得相看人哪，她难道不比你有数啊? 你这是饭吃太多就剩操心了是吧。”
　　“我自然是相信我阿姆看人的本事哩，但是，但是也有姑娘一娶回家都变样哩，她们当初肯定也是给相看过了的吧，那媒婆肯定是往好的说哩，一分好都说成八分好，看不得准，当不得真的哩。是真的好还是假的好，还得让阿姆知道。”
　　“哎，李三，听你说的头头是道，我好奇啊，你整日在海上打渔怎么还知道这么多呢?”
　　“小丫头，侬晓得在船上干活的时候聊的最多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当然是姑娘啊!”转脸又笑嘻嘻的样子，眉毛还挑了挑。
　　海蓝脸上一红，
　　“咳咳，好了好了。我先跟你说好了，就算答应帮你，我也不会特意安排什么，就是顺其自然，很正常地进行，看不看得到那还看你自己，这么吧，你明天…”

　　昨晚上下过一场雨后，今天天气格外晴朗，阿嫂感觉身体好多了，乘着天还不热去干昨天剩着的家务事。阿哥不知道昨晚回来过没有，早上也没见到人。

　　海蓝和乐家姐妹约好了去后山拔野笋，这种野竹林蔓延在矮木林，苍耳刺棘丛中，竹子长的也不高，要是不想被竹叶打到脸，一般得猫着腰或者蹲着才能顺畅穿行其间，但是十分值得，因为野笋新鲜脆嫩，或蒸蛋羹或跟咸菜煮汤喝都是无比的鲜美，在当下这个季节是不可错过的家常美食。这三人在暖洋洋的春风中沿着踩出来的小径往山上的矮木林里走。

　　刚冒出头的竹笋得扒开泥土才能拔出来，冬梅昨天刚涂上的指甲，她伸着手指看红红的指甲唉声叹气不舍得下手，只找长出地面的拔，海蓝上山拔笋的经验不多，满地找笋，慢慢地俩人就凑一块去了，春梅速度快往前走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这两人聊着天说着说着又绕到了春梅的亲事上，
　　“我相信春梅，她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这是啥意思哩？”“阿蓝，侬说，他俩会不会定下私约啊？春梅要是死活不肯，她会不会逃走啊？她若是想不开…想不开，做傻事怎么办?”一边说着一边腾的站起身来，往前寻春梅的身影。
　　“你以为是戏文哪，看戏看多了，自己吓唬自己。”“你俩从小在岑岛长大，都没怎么出过岛，你让她往哪里逃？那武三爷是水寨的人，离了水寨就是逃兵，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至于干傻事，就更加不会了。”
　　“也对，春梅这么能干，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哩。”“她没有跟阿爹阿姆提过武三爷这个人，跟我都没讲哩，还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侬说她为什么不说呢？也许阿爹就同意了呐！”
　　“可能是她也觉得没有可能或者没有把握才不说的吧。”
　　“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说，就自己憋着难受。有时候干着活就走神了，我也不敢去打扰她。”“成亲不该欢欢喜喜的吗？我看腊梅剪梅堂姐们一说起亲事都脸红红的，要么羞涩要么欢喜，她不能一样高兴起来吗？”
　　“当然高兴不起来呀，换做是你，也一定很难受啊。”
　　“哎，算了。他们也挺可怜的，互相欢喜的人不能在一起，想想都不忍心，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阿蓝，侬想过以后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子的吗？”“比如说会不会想他会是哪里的人啊? 会是什么样子啊？脾气好不好啊？”
　　“没有啊。冬梅，你也想嫁人啦？”海蓝坏笑着打趣她，冬梅娇羞地拍了一下她的手，
　　“我们比春梅只小几岁，春梅都说亲事了，过两年就会轮到我们哩。”“我想啊，我以后的夫君他一定要高大结实，会带着我去石门城游玩，去宝陀寺上香。”“如果不高不壮，脾气好也成，待人和气，也不会欺负我。”
　　“但一想到嫁人就得离开娘家去到一个陌生的家里吃饭睡觉，又有些害怕。到时候夫君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得全依仗着他，若是我俩不相亲，那我会不会很可怜。”
　　“呃，虽然我还没有想过这些，但我觉得，我们若是到了那个境况，身份不一样了，遇到的事情不一样了，想法也会变的不一样吧。”
　　“会吗？”
　　“会啊！”“我外婆说我阿姆年轻的时候总跟我阿爹吵，吵凶了就回娘家。后来有了我大哥就吵的少了，又有了我大姐，阿爹整日乐呵呵的两人根本吵不起来。我长这么大，看我阿姆虽然常常抱怨，但是跟阿爹大声吵也没有几次。所以人都是会变的，你别想那么多啦。”
　　“阿蓝，侬说话总是有些道理。也是，现在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不想啦不想啦。”

　　两人说着说着爬到了山顶，穿出了矮木林，眼前视线变得空旷。闷热的竹林让两人闷出了汗，一阵海风吹过来，凉爽舒服。右手边就是大海，这边山坡下边就是海塘，视线内能看见外塘，在山顶一直往前走，还能看到下面的道门咀码头，再往前走就是下山了，因为前边的坡比较缓，一般都是从这里下山去再经过码头走内塘绕回家去。海风吹的呼呼响，春梅并没有发觉海蓝和冬梅已经追上来了，身体直直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云霞出神。静了会儿，冬梅出声喊她，她也没有马上回过头来，最后半侧过身，说“我们走吧。”

　　山底下有一处小潭坑可以用来擦擦汗洗洗手。冬梅心疼指甲，洗了手站在一旁看弄坏了没有，春梅拿过她的篮子，把竹笋倒进自己的篮子里，把带了很多泥的竹笋挑出来先清洗清洗，两人都低着头忙着事情。海蓝向外走了几步，向左右看了看，然后又走回来。最后洗过手后三人准备回家。走过道门咀码头，有几个伙计在干活，抬头看了看又继续干手上的活。

　　天气才好了两天，昨天晚上又下了雨，一夜之间山上的竹笋又冒出来很多。今天只有冬梅和海蓝两人一起来。下山时有一段泥路很滑，海蓝一不小心就往下溜，眼看着就要摔地上了，有人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她抬起头，刚想说声谢谢，声音就卡在那里了。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这章写得顺，下章就是男主二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