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爱吃鱼的羽羽

3、下山

　　从雪山下来，是必定经过皇宫的，但也不知道了尽是怎么走的，左拐右拐，最后穿过一片树林，竟是直接来到了城门外的一条小路上。刚还迷迷糊糊要睡着的雪愿为看着远处的黑色的城门，顿时清醒，三步并两步地要往地上跳。

　　“…”了尽被带得一个趔趄，不得不放下雪愿为，看了一眼雪愿为胖胖的雪藕一般的手，内心琢磨着是不是以后得给她减减肥？

　　雪愿为可想不到她师傅已经给她做好了节食打算，只闻到空气里隐隐弥漫着的各种香味，就兴奋起来。末世的时候，吃食非常可贵，往往有吃的就不错，哪还有什么可挑的。可是现在，她穿越到了一个没有污染物产还算丰富的世界诶！！于是乎，雪愿为一把拽着了尽的衣服就往前跑。

　　可怜了尽大师正想着节食食谱，没注意雪愿为的动作，待反应过来时，只听“哗啦”一声，他新做的那件绣有雪花的长衣衣角，已经没了。

　　“…哈哈…”雪愿为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衣角，长时间锻炼出来的危机感立马让她将手背在背后，努力在脸上堆出可萌可萌的笑容，“师傅，我们走吧。”

　　了尽大师看着面前这个蓝色的小团子，脸上带了一丝心虚，带着讨好的笑容，头还不住地往他的大腿上蹭。白嫩的脸庞如今被她的笑容堆成了有褶子的小包子，看着就想下手捏。一时间，了尽大师什么脾气都没了，只得认命地牵着她往城里走。

　　雪愿为一边老实地牵着了尽大师的手，一边快速地将手里的衣角往后一扔，毁灭完证据以后再对着了尽大师一股劲地傻笑。而了尽嘴角抽了抽，内心里给自己的徒弟冠上了小傻子的称呼。

　　雪国虽是依雪山建立，但面积也不小，共12个城池，都城为雪山山脚下的六角城。因为与世隔绝，所以城里的人都比较热情，警惕性也不高，尤其喜欢和之间没见过人的唠嗑。

　　所以，了尽大师和雪愿为就这样被几个人堵在了一个卖香料的小摊上。这边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大妈对着雪愿为道，“好可爱的小女娃。”那边一个羞答答的贵族小姐，拿手帕遮着脸，问，“小哥哪里人士？”还有围在中间的笑料老板，再三确认，“一共是三十个铜板，给钱。”

　　雪愿为死死地抱住了尽的大腿，将头埋进了尽的衣角里，打死不让周围的人碰她的脸，开玩笑，要是让这些人捏，起码得脱一层皮！了尽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却听不远处有个声音传来，“那个和尚，你这孩子可卖？我乃白府管家，想替府上大小姐买一个陪玩丫鬟。”

　　雪愿为偷偷地望去，只见说话的那人穿着褐色的丝绸衣，头上戴了一顶像是狐狸毛的帽子，大拇指还戴了一个金扳指，妥妥地暴发户气质。见雪愿为望过去，那白府管家倒是冲她笑了笑，只可惜脸上那副横肉和小眼睛吓得雪愿为立马又扭转过了头。

　　白府管家被噎了一下，想他白府如今赤手可热，连带着他也大受欢迎，如今竟被一个小女娃嫌弃，一时恼怒，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了，“和尚，你倒是回话。我家大小姐能看上这个女娃当陪玩丫鬟，是她的福气，从此她每日吃饱穿好，你也能凭白得一些银子。”

　　了尽皱了皱眉，脸上不再带着常见的温和的笑容，就连身上的温度也似乎冷了下来。直到这个时候，雪愿为才发现了尽长着一双丹凤眼，温和的笑起来时，如满夜星空，但一生气，那双狭长的眼睛就透着一股不像是个和尚能有的冷冽。了尽正要说话，可雪愿为比他更快。

　　雪愿为“哗”地一声在众人面前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往了尽身上爬，“爹，你不要卖我，我以后会乖乖听你话，我以后少吃点，不捣乱了。我还能每天帮你砍柴，爹，你不要卖我啊，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啊！”

　　了尽：爹？贴心小棉袄？…这内容量太大，好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雪愿为一哭，那泪水就跟不要钱一样地往下落，她本就长得可爱，如今哭得眼角通红，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引起了周围妇女的同情。

　　“哎呦，可怜天见地，哭的眼睛都红了。”那个穿花衣服的大妈看着分外不忍，从兜里摸出一两颗糖递给雪愿为，“不卖不卖，你这么可爱，你爹不会卖你的。”

　　雪愿为刚要可怜兮兮地接过糖，却听白府管家冷哼一声，“哼，一个和尚哪来的孩子，莫不是他教唆着你出来骗人同情？”

　　雪愿为一抖，刚接过的糖就这么掉在了地上，于是她更伤心了，“我娘早就去了，我爹为了表示他永不再娶的心思，才落发为僧的，呜呜呜呜，你不要骂我爹，坏人。”

　　了尽：连娘都出来了？还已经去世了？这不是在咒我以后姻缘吧…

　　见了尽明显一副提及往事在出神的模样，那个花衣服的大妈终于看不下去了，小声道，“白府干嘛为难这么一对可怜的父女，不就是新出了一个贵妃吗？以前皇后在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么放肆。”

　　贵妃？雪愿为的耳朵动了动，但仍然小声哭泣着。

　　“是啊是啊，听说贵妃是皇后的表妹，不过行事和皇后完全不一样。”那个卖香料的老板也压低声音，“听说皇后温柔大方，有国母之风，贵妃却张扬小气…”

　　“嘘，你不要命了。”不知啥时候围上来的人一把捂住香料老板的嘴，然后悄悄道，“白家还有一个将军呢。你就不怕抓了你去牢房？”

　　“那现在咋办啊？”犯了愁的花衣服的大妈看了一眼雪愿为和了尽，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实在可怜，如果被白府缠上，一辈子可毁了。听说那个白府大小姐脾气可不好。”

　　雪愿为：大妈，你消息来源很广啊，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好办。”人群里有人出主意道，“法不责众，我们形成人墙现在护着他们走就行。”

　　雪愿为：这人还真有文化啊，连法不责众这个词都知道…雪国真是人才辈出啊…

　　于是，待雪愿为和了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便被人群推攘着，被迫离开了这里。雪愿为还眼尖地发现，那个香料老板免费将他们要的东西塞到了了尽手上。只是几秒眨眼的时间，这里便空空如也。

　　白府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以高速移动的人群。然后正想发火，那香料老板却大叫一声，哭伤着脸道，“我的香料！该死的！那两个人偷我的香料！白管家，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白府管家：…为什么我感觉这个香料老板在骗我？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而另一边，被人群护送着偏僻小巷子的雪愿为和了尽，同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飞快地散去，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众多人，半晌回不过神来。后来，还是雪愿为一个打嗝声惊醒了两人。

　　“师傅，嗝，我为什么，嗝，在打嗝。”还处于懵逼的雪愿为难受地打着嗝，红色的眼睛看上去又要哭了。

　　“…”了尽叹了口气，一边拿手拍着雪愿为的背，一边道，“可能是突然哭了太久。一会就好了。”

　　“嗝，师傅，嗝，回去吃，嗝，兔兔。”雪愿为难受地点点头，蜷在师傅怀里，望着雪山方向的皇宫默不作声了。

　　了尽没发现雪愿为的异样，只是想了许久，才开口，“我是你师傅，不是你爹。我没有媳妇，所以你没有娘。你下次不要编这个借口了，师傅会护着你的。”

　　好像这话听着也怪怪的。雪愿为总觉得这话逻辑上不对，但是她还小，也不想动脑子，便敷衍地点了点头，看着皇宫，一字一句，“我是公主。”

　　了尽又跟不上徒弟的思路了。这个时候说你是公主有什么用呢？一个住在寺庙的公主，难不成想和白府对着干？

　　“我要保护刚才的那些人。”雪愿为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了尽，倒映出了尽那面无表情的神色，突然困了起来，便又呼呼睡了起来，只留下细细品味这句话的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