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爱吃鱼的羽羽

4、会说话的兔和鸡

　　当雪愿为又清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雪山的寺庙里。了尽正专心致志地生着火，旁边放着几个锋利的树枝，还有零零散散的香料。再往旁一点，就是那只兔子和依然一动不动的彩鸡。

　　“醒啦？“了尽仿佛掐准了她醒的时间，又露出常见的笑容，“愿为想先吃什么？”雪愿为咬着手，为难地看着面前的兔子和彩鸡，正要答兔子时，就见原本老老实实待着的兔子，突然飞起一脚，便把那只从头到尾都像死了的彩鸡踢了过来。

　　雪愿为和了尽大师：…

　　更可怕的是，那只彩鸡被这兔子一踢，却像活了过来一样，发出“咕”地一声，堪堪在火光旁停下，扑腾了好几下羽毛，破口大骂，“死兔子！你又踢我作甚？”

　　雪愿为和了尽大师：呦，会说话的鸡，我是不是在做梦…

　　等那只鸡骂骂咧咧地转过身，看见目瞪口呆地雪愿为和了尽时，惊地嚎了一嗓子，然后两眼一闭，又倒下了。

　　“呵。”这是了尽大师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怒和沙哑，但在雪愿为听来却分外好听，“你们要是三秒之内不开口，我就让你们永不会醒。”

　　咦，这个语气一点都不像算命修道之人能说的话。雪愿为抬头看了一眼了尽大师，又默默低下头，之前在香料老板那儿也是，不笑的时候，简直就有上位者的气息，连她这个末世之人都觉着这气势有些吓人了。

　　“…拜见公主殿下，了尽大师。”被这么一吓，那兔子也不能装傻了，只得蹦蹦跳跳上前，像模像样地行了礼，“我和这鸡都是雪山中修行的动物，无意冒犯两位大人。”

　　了尽大师冷冷地看着这只兔子，也不说话，只不过空气里突然多了一丝风，吹动着了尽大师的衣角，也吹起了地上还未冻成冰的霜渣。

　　那只兔子苦笑地将头低得更低了，继续补充道，“我今日只是想外出找这只鸡商量修行之事，没想到公主想吃我…更没想到你们能捡到睡觉的鸡…后来我想趁机带着鸡跑的，结果一直没找到机会。”

　　“是啊，师傅你太厉害了。”雪愿为紧跟着点点头，“有我师傅，你们哪能找机会跑。”

　　了尽听着这话头又疼了，现在是炫耀他厉害的时候吗？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会说话的动物。不过被雪愿为这么一打岔，了尽倒是收起了准备好的法术，问道，“你们怎么会说话？”

　　“咕！”那只鸡也不装死了，一蹦老高，挺了挺自己红色的胸脯，自豪道，“我和兔子生下来就会说话，我娘跟我说，她生我的时候似乎被一点火星砸中了，兔子也是，他也被火星砸中了，然后我们就会说人话了。”

　　“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尽又问。“大概三年多前吧。”彩鸡洋洋自得地围着架起的火走来走去，“这可真暖和。”

　　三年多前？火星？雪愿为脑子里有一跟弦蹦地断掉了。那不就是她从末世被那个进化的丧尸给炸穿越的时候吗？那个火星一定是爆炸的零碎…

　　想到这，雪愿为心虚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委屈巴巴地跟了尽撒娇，岔开话题，“师傅，饿。”

　　兔子，彩鸡：所以我们还是要被吃掉？？

　　了尽大师：为什么我的徒弟看事情的方式永远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彩鸡愣了半秒，然后暴怒了，猛地咕咕咕咕地扑上来，“我们可是会说话的动物，你居然还要吃我们？”那只鸡的速度奇快，简直就跟飞一般，刹那间就到了雪愿为面前，了尽几乎是眼睁睁地就看那鸡爪子糊上雪愿为的脸。

　　那紧急时刻，雪愿为却一点也没慌，用着软绵绵的嗓子，说道，“雪来。”然后，她面前便出现了一堵坚硬的冰墙，将那飞过来的鸡又撞回到好几米之外。

　　“…”庭院里寂静半晌，一人一兔一鸡愣愣地看着那个不过4岁的孩子，面色红润，黑眸有神，叉着腰，中气十足地道，“活该。如果不是你收了爪子没想伤我，我就弄死你了。”

　　等了片刻，见庭院里还是没有声音，雪愿为转了转眸子，暗自思索莫不是自己露地这一手吓到他们了？可是连兔子和鸡都会说话了，她会点小法术不奇怪吧？或者是，刚才说的话太霸气了？

　　可怜了尽大师正要说话，却见雪愿为又开始嘤嘤嘤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往自己怀里撞，嘴里念叨着，“师傅好可怕啊，这只鸡想杀我嘤嘤嘤。”

　　兔子：喂，你不觉得现在才开始装有点晚了吗…

　　了尽大师被这几声嘤嘤嘤吵得头疼，通过这一天，他觉得似乎自己从来就没有看透过这个徒弟。有4岁的孩子，就能在大街上聪明地演哭戏博取同情吗？有才4岁的公主，就无师自通学会了法术吗？有才4岁的孩子，能如此条理清楚地编造故事说这么多话吗？

　　可是就算是答案是否定的，了尽大师也下意识地抱起雪愿为，脱口安慰道，“别怕，师傅在。”

　　雪愿为：咦？师傅吃这招？

　　这时，被撞回去的彩鸡已经摇摇摆摆地站起来了，它翅膀上掉了几根彩色的羽毛，零零散散洒在雪上。可它却咕咕咕地叫了几声，又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冲了回来，一把抱住了尽大师的大腿，眼神亮晶晶道，“公主好厉害，我以后就跟在公主身边了。”

　　雪愿为停下哭，问道，“那你抱住我师傅大腿做什么？”“咕，因为抱不到公主的大腿。”彩鸡老老实实地答道，顺带示意自己的兔子兄弟抱住了尽大师的另一只腿。

　　兔子：我真的不想承认我的朋友有这么蠢啊…

　　“呵，你们跟在公主身边有什么用？”了尽冷哼一声，终于有精力追究刚才那只鸡想伤雪愿为的事，“先不说你们刚才想以下犯上，你们两只异类，什么都不会，除了会给公主带来祸事，你们能做什么？”

　　一听这话，兔子和彩鸡浑身一抖，亮晶晶的眼睛慢慢暗下去，脑袋也跟着耷下去。是啊，他们什么都不会，除了会说人话。可是他们又不敢轻易说话，毕竟这个世界是不应该存在会说话的动物的。他们就是异类，不安于动物的生活，又融不进人类的生活。

　　“师傅。”雪愿为皱了皱眉，主动跳下来，站在兔子和彩鸡面前，用下午跟他说话的语气，一字一句道，“他们不是异类，他们只是恰巧会说话而已。”就和我一样，我只是恰巧穿越了，我不是异类
　　。
　　了尽大师想发火，但看着雪愿为严肃的小包子脸，又不忍心对她说重话，只第一次冷冷地甩了一下袖子，眼神似乎要弄死那两只会说话的动物。

　　“师傅，我想留下他们。”雪愿为睁着大眼睛盯着了尽大师，“我能护住他们的。”

　　雪愿为身后的兔子和彩鸡忽然就想哭了，虽然面前的身影只比他们高上一点，但是却愿意给他们这奇怪的生物一个家，也不嫌弃他们。

　　“你护住他们，那谁来护住你？！”仿佛被这一句话惹怒，了尽大师终于是忍不住了，那双丹凤眼带着生气，心疼还有一丝无奈，“如果当年不是我在，你早就被皇宫里的人弄死了！你现在拿什么护住他们？现在皇宫里贵妃当道，万一她有了子嗣，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

　　这是3年来，雪愿为第一次见了尽大师生气的样子。他微眯着眼，却射出一丝冰冷和愤怒，高挺的鼻梁和略微发白的唇，带着一身灰色长衣和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的雪，就这样永远印在了雪愿为的心上。

　　雪愿为不知为什么眼眶就发红了，但咬了咬嘴唇，却勾起一丝笑，“师傅护我呀，师傅最厉害了。”

　　这一句话和红了的眼眶最终叫了尽大师偃旗息鼓，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狠了狠心，终是说了一句，“愿为，师傅不能护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