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深渊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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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痛苦好似永不停休般折磨着我，理智渐渐混沌一片，空气中残存的些许惑人气息逐渐浓郁，身体不受控制地从床上爬了下来，贴着地面贪婪地呼吸着。虽然经过月的清洗之后已经看不到血迹但是那股让我几欲疯狂的香甜并未消去。残存的一点理智在挣扎着，最终消失在那抹温柔的身影出现之前。
痛楚已然消失无踪，余下的是道不尽的快感，犹如鲜血般殷红的眼眸缓缓睁开，眸底之冷，胜过剑峰，稍稍敛下眸，带着点幽幽的魅惑。鼻息传来未散去的香甜，伸出舌，我舔了下唇，那股香甜便随即在嘴里漫开，细细看去，可以看到两颗犹如弯月般小巧的犬牙，不长也不短，虽然比平常人显得更长了些可是却一点也不唐突，仿佛天生就长在身上似的。
眼前有些矇眬，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身体却能感觉到旁边物体的颤抖；微张着嘴轻轻喘息着，耳边蓦然响起一声长嘶，脑中那不复存在的理智瞬间回笼，瞪大双眼，我惊恐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儿。
方才被我弄得伤痕累累的人儿现下正依靠在我怀中，微微眯起的双眸透着迷茫，脸色惨白一片，原本红艳艳的双唇也变得干燥淡白，此时，月正贪婪地呼吸着，微蹙的眉显示着他不能言语的痛苦。
闪着妖异光彩的银发无力地披在胸前，似要隐藏些什么。
我无法自己地张着嘴，讶异着眼前的一切，刚才那声嘶叫……那声不属于人类的嘶叫声是我发出的……还有方才半梦半醒之间那舒服至极的感觉……难道是……
轻柔地扶好月，我焦急地撩开他的发，不料却被他牢牢抓住，回过眸，望进那满是乞求的暗夜般双眸，含着点点泪光，那令我永生难忘的眼神。
“不会的……”否决着自己的幻想，我拨开月的手，坚定地掠起那胸前的缕缕发丝；鲜艳的腥红在一片银白的世界里显得非常刺眼，那两个还在缓缓流出鲜血的小孔更令人毛骨耸然……
“不！！！！！！！！！！”
不住地后退着，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染上疯狂的嘶叫。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没事的，没事的……”此时虚弱的月竟还想站起身来，嘴里不间断的安慰着我。“不痛的哦，不要紧的。”
骗人！那颤抖无比的身躯、那苍白如纸的脸颊、那细小如蚊的言语……
一定很痛，好痛，好痛……比我现在揪紧的心更加痛……
不，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的伤害，我不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伤害月，不要！我已经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理智早已缴械投降,余下的只剩那满满的欲望。
疯狂已经吞噬了我，我已无法冷静地思考，我只知道我要离月远远的，远远的，我才不会再次伤害他……
脑子这样想着，身体早就冲出地窖，往那越来越长的陌生路途狂奔而去，散发着恐惧的黑夜逐渐将我吞噬，直至了无痕迹。
仿若游魂般，我毫无目地的在街道上渡来渡去，走过逐渐冷清的大街，往那无望的黑暗前进着。全身都在痛，那不是普通皮肉之痛而是灵魂抗拒□□的无法忽视的抽离之痛；一行清泪蓦然滑落，脑中混乱地播放着我的一生，折磨着我的灵魂。
空荡荡的,什么都空荡荡的,空荡荡的街头,空荡荡的黑暗,空荡荡的灵魂,空荡荡的心……
蓦然,身后传来吵杂的一声,严格来说声音并不算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扩大着,特别刺耳,甚至让我打心底恐惧起来,迅速转身,定晴望去,原来只是一只老鼠.
紧绷的神经仿佛断了线般崩溃,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的闭起眼,任由温热的液体无声地滴下.
好黑,仿佛时刻都会从黑暗中冲出些什么似的;好静,静到能够听到自己残存的心跳声;好冷,令人忍不住颤抖起来……那令人发疯的恐惧犹如怨灵般紧紧缠绕着我,好似要将我吞噬.
脑中一片空白,我……什么都没有了,不,是不配拥有了……怎么办,好不舍,好不舍,这一切……
为什么,老天爷还让我活在这世上……为什么不让我死……
蹒跚的脚步声传来,伴着些许的喘息声,下一刻,那散发着熟悉香味的人儿便将我拥入怀中,紧紧地,却透着无比的温柔.
不必抬头,便知那是谁,将脸紧紧贴在他胸前,任由眼泪放肆地流淌.
那只手,不停地抚摸着我的发,不停地喃着:”不要紧的,不要紧的,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心刺痛着,为他的温柔,为他的付出……
“我伤害了你,我咬了你!”抬起眼,望入那比星星还要耀眼的眼眸中,我颤抖不已:”我控制不了自己了……我好怕,好怕……”
那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为我拭去泪痕,苍白无色的唇轻启:”不怕,我没事的,你并没有伤害到我.”
“不!”死命地摇头,我蹙紧眉头:”我不想有下一次的发生,我不想看着自己变成一个毫无人性的怪物!我不想再尝试到迷失自己的感觉,那感觉好可怕.我不想再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我想要解脱……”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蓦然僵住,眸底凝聚了丝丝痛楚,几分自责,几分怜惜,几分苦涩,外加几分猜不透的情绪.唇梢温柔的弧度逐渐消失,月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坚定无比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打心底疑惑起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若有所思地深深看我一眼,便转身离去.
“月!”即使是我的呼唤也没能引得他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我脑中混乱一片,不晓得何去何从……
轻轻蹲下身,我一动不敢动,因为月叫我等,从来只有我让他等,这一次,他开口让我等了,乍听到那种诉不出的感觉逐渐浓郁,第一次,月自己开口了.所以我不敢动,深怕走开了之后,月就再也不能找到我了.
月,很傻很傻,却教人,很痛很痛.痛的不是自己而是替他在痛.自从认识了我,月得到的就只有伤痕,可是,他却依然扬着让人心痛的微笑守候在我身边,好温柔好温柔…
良久,等到我的心都开始慌了,无措着他的无踪时,身后传来吵杂声.
那令人停止心跳的熟悉男音…
“你要带我去哪?”微怒,声音的主人显然很不情愿.
我蓦然回头,他们背着光,看不清容貌,但,只消一眼,我就可以认出那抹身影,连忙转过身掩着脸,心不住的惊慌,却带着些许的欺待.”月,你要干什么!”
月为什么要把炫带来?现在我的样子…炫应该不会认出我…
身后一阵沉默,我不禁有些气恼,加重了语气:”你在干什么!”
“你们一起走吧…”颤抖的声音透出些许情感,却让人忽略不了语气中的坚定.
“什么!”蓦然回头,我不可置信地盯着月,敛着眸的他并没有直视我,盯着笼罩上一层银光的大地,唇轻轻抿着,脸上那永远温柔的微笑已不复存在,眉梢染上浓浓的哀愁.”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他走?”质问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愤怒,跟炫在一起是我一直的梦想,可是当月将自己至身事外时,那一刻起,心剧烈地痛了起来.我好气,好气,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什么都不用想,我会处理善后,你们现在就出发,天南地北,什么地方都可以,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侧着身,月轻轻说着,那淡然的语气,那满脸的愁容,好矛盾.紧抿的唇泛起艳丽的色彩,银发在月光的照耀下透出丝丝愁苦,矇眬了我的眼睛.
“月.”顾不得身旁疑惑的炫,此时的我只能将目光紧紧地绑在那个人身上,因为,我竟然觉得下一刻,月好像会消失似的.
“快走!”蹙着眉,捌过脸,月背对着我,硬生生地丢下这么一句催促,刺痛了我的心.
千言万语却只能噎在心里,不晓得该如何诉说,那一瞬间,心好像空空的.痛苦地敛下眸,不经意间却看到了那握得死紧的拳头和瑟瑟发抖的身躯,那翩飞的衣袂,仿佛在显示着主人的挣扎.
“月……”呼唤着,我眯着眼,看着那抹不真实的身影,深怕下一刻便会永生不见.
被遗忘在一旁的炫打破了此时的宁静,走到我和月的中间,那双氤氲大眼紧紧盯着我,看得我有些心虚,好似他看出什么似的.隐隐地,却有着一丝丝窃喜.
那形状优美的脖颈轻轻抑着,缓慢地靠我越来越近,玫色的唇轻启,堪比刀刃般冰冷尖刺的话语毫不停留地收进耳中,阴寒刺骨.
“请问,我认识你吗?”
什么?炫在说什么?我侧了侧头,眯着眼想要仔细看清他,那熟悉的面孔上,皎洁的月光落下斑驳的光影,矇眬了眼睛,才发现,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清过他……
脑中一片空白,大脑下意识地将那句话摒除在外,才发现,心早已明白.
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好响,好痛.我睁大的眼酸涩不已,却,再也无法流出泪来.血液仿佛停止流动般,全身好僵硬.我努力地看着眼前的男生,这个我用尽心力在爱的男生.忽然觉得,这个人,好陌生.
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谁呢?
我不知道.
我一直企图保护的人是谁呢?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忍不住地,万念俱灰的狂肆笑声在这宁静的夜里传开来,带着咻咻风声,悲伤了万物.
不停止的.
我挡着双眼,任由疯狂的笑意席卷身心,慢慢地后退,转身.
不再理会身后那个为我抱屈的人,不再理会身后那个曾经海誓山盟的人.
“你这混蛋!”
愤怒至极的男音穿透利风,敲击着众人的耳膜,任谁也不会猜到,这个人,就是月.
随着声音传来一声闷声巨响,仿佛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你做什么?你到底是谁?莫名其妙!”同样是愤怒的声音,不过,炫的声音多加了些疑惑.
“你瞎了吗?不,就算瞎了也不应该看不清人啊!你的心呢,瞎了吗?你认不出谁都可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认不出——”
“够了!”停下脚步,终究我还是出声了,不愿,不愿这不堪的事实浮上台面.
“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话了,我无法再看着他这样伤害你!”顿了顿,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你还记得谁救起你的命吗?你还记得谁为你失去自由吗?你还记得谁为你拯救国家吗?”
“月!住口!”心竟然还会动,一抽一抽地痛,在月口中诉说着我的过去,好悲哀.炫猜到了吗?他知道我了吗? 几分雀跃, 几分释然, 几分刺痛……
“你是谁?为什么对我的人生如此清楚?”
“回答我!你还记得是谁吗?”
“冰……”
心咯噔地跳动起来,仿佛要破体而出似的,那沸腾的热血正诉说着激动.炫认出我了?咬着下唇,为自己打了气,满怀期待地回过身,迎来的却是炫困惑愤怒的面容.
连那似水双眸都着了火的月揪着炫的衣服,炫则一脸挑衅地挣扎着,唇梢一抹刺眼的笑,冲口而出的质问:”你认识冰对不对?你喜欢冰我知道,不过很抱歉,从明天开始冰就是我的王妃,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再一次,笑意绵延,痛得麻木.
这一次,我连自尊都失去,我竟然还抱着希望,那可笑可悲的希望.
“你究竟要怎么伤冰的心才肯罢休!算我求你,睁大你的双眼,好好看看……”带着些许哭腔,我知道,月的心并不会比我好过,那愤怒得颤抖的身躯令我心疼.
“月!不要再说了.”不要为我连自尊都没了,我今生这份爱已经找不到尊严,不值得为我如此.
炫一脸茫然:”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伤过冰了?你给我说清楚.”
“你真的对冰一点感应都没有吗?!”月的双眼赤红一片,燃烧起来,流光亦彩.
“月!不要再说了!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紧绷的情绪断开了,泪水不间断地往下流.伴着风声我那祈求的声音显得更加苍凉.”我什么都不要了!”用尽力气向那两个牵肠挂肚的人儿吼叫着,我退缩着,往反方向奔去.
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怯怯的声音响亮地响起:”你不要我了吗?”颤抖的声音足以表明主人的恐惧.
顿下脚步,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脑中混乱得好似山崩地裂,心痛得无法呼吸,我疲惫地闭上眼.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从风中飘来:”什么……都不要了.”
夜在继续着,无边的痛苦伴随着我渡过这一条条既陌生又熟悉的街道.缓慢地,我踏步在堕落的深渊里.
浑浑噩噩地走出那充满记忆的城池,我并没发现自己走过的路上那点点诡异的红,只是仿佛行尸走肉般胡乱行走着.
照理说,如今的我已然置身世界之外了,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什么,可是,却好巧地让我听到了那声求救声,或许,是求救者过份凄厉的祈求唤醒了我的灵魂吧.
四周观察了下,蹙紧眉,我向着声音方向走去.
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好似心头有块大石头压着般,沉重钝痛,但只用了一秒的思索时间,我就反应过来了:”放开她!”
那位正要饱餐一顿的吸血鬼(也就是魔族),张着嘴,犬牙只离那位女孩1公分左右,显然他是非常意外的,惊讶过后是愤怒.
没错,任谁也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被打扰,问题是他所谓的饭…有点恐怖.
“救救我……”女孩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激烈地叫唤着.
“别多管闲事,还是……”透着邪气的眼眸微眯,唇梢勾起玩味的笑:”你想要代替她?”
冷冷地看着这个该被我称做同类的魔族,我有些厌恶地命令道:”放开她!马上离开我的视线!”没办法,做惯了魔妃,无法接受这种不受人尊敬的滋味.
“笑话,你认为我会乖乖听话?”对方嘲讽的笑意散开来.再次张大嘴,扬了扬嘴里的尖牙,一脸鄙视的模样.
源于本能,在看到对方示威的同时,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由我嘴里发出尖锐的嘶叫声.
“啊!!!”少女的尖叫声再次传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因为我.从他们恐惧的眸底我看清了自己正在生长的犬牙,还有,那一双陌生的绯红色双瞳.
惊讶过后,对方也报以一声长嘶,换了张温和的脸:“原来是同伴啊,怎么,你没分到餐点吗?那我们一起享用好了.”说着,还将怀中少女向我推来.
分?
这么说还有其他的魔族在这附近进餐?
“马上离开我的视线!”
“你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恼羞成怒的吸血鬼放开手中的人质,凶恶地向我窜来.
虽然对方气势汹汹,面容狰狞,但是,却不知怎地,我看着越来越近的吸血鬼却发现一点都不害怕.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得看得出对方脸上微小的痣.下一瞬间,那位吸血鬼先生却在离我一米之地停住了,僵着身躯,脸上惊恐万分.
那靠近的体温与令人厌恶的血腥气息都令我几欲疯狂,讨厌他离我这么近.
这样想着,下一刻他就已掩耳不及盗铃的速度向后退去,不,说得祥细点是极度僵硬地向后飞去,而且还是高难度的头先退.
疑惑着,再抬眼却见那吸血鬼再次抓住人质,带着点惧怕地威胁着:”别动,不然我就杀了她!”
我蹙紧眉,怒气直线上升,一个人能坏一次两次,绝不能给他机会坏第三次!
还未等我动手,只见那吸血鬼脸色苍白,竭尽全力的惨叫从他嘴里发出,在瞬间化为灰烬.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女孩,心中的怒气瞬间消失,化作一腔怜惜,轻轻踱步,我伸出手,想将女孩扶起.
啪!
尴尬的气氛在这宁静的夜里传开来.女孩瞪大了眼,颤抖着身躯,拼命地向后缩去,不时地看了看被她用力拍开的手.
“我……”我不是坏人,你不用怕啊……正想这样说,女孩已经尖叫了起来.
“怪物!怪物!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瞳孔猛烈地收缩,锥心之痛铺天盖地袭来,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就连被拍打过的红印子也没有一丝的感觉.就连呼吸都感觉到困难,扯开嘴角,我勾起了一抹笑,苦涩如黄连.敛下眸,放轻了脚步,我企图消失在这个女生的世界里.
不料,一阵吵杂声又起,伴着急切的脚步声而来:”就在这里,眠的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
“眠在哪?”
“女人,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啊!”女孩虚弱的叫着,经过今天这样的经历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上都相当程度的疲累了.”我,我……”
“放开她!”又一次,我不能自己地回了头.打量着那一群让人惊艳的吸血鬼,不经意地,掠过女孩,不出乎意料地看见了女孩那惊恐万分的表情,不过,却溶合了些许惊讶与一丝猜不透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深渊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