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噬血银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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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靠近眼前人，四片唇瓣缓缓相触印上告别的言辞，仔细地描绘着炫的轮廓，留恋着那熟悉的清香与体温，不能自己地颤抖着。不要，我不要这样……转眼，周围吵杂的声音瞬间消失，场景切换，淡淡的月光扩散开来，让人为之一窒，银白色的月仿佛沾染上忧伤般发出黯淡的光，一片阴暗幽静的景象，所有人都如同走马灯般离我越来越远，独留我一人坐在冷如冰的地上，逐渐露出头的孤寂吞噬着慌乱的心；不要，不要丢下我！用力伸出手紧抓住什么时，回眸一望，掌心空无一物，只有那发疯似的抽痛的心在提醒着。
“啊！！！！！！！！！！！！！！！！”无边无际的空地上回荡着我无可奈何的尖叫。
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不要不要……
可是……有比这样的结局更好的吗？我……不知道，或许，这样的结局才是真正完美的……
“冰……”正当我快崩溃时，那如同流水般温柔的叫唤再次响起，带着愤怒的嘶哑。仿佛来自异世界的声音犹如雷击般响遍整个空间。折磨着我的良知。那个人，再次被我弃下的那个人，他来了吗？
努力用尽所有力气，再次睁开眼睛时，那个泣不成声的白色身影映入眼里，晶莹的泪珠直落而下，滴在脸上，温温的凉凉的，好舒服。可那人的眼泪却怎么也教人不喜。想伸手拭去那碍眼的液体，却发现只能挪动手指，竭尽全力地伸出，控制不住力道，尖硬的指甲在那白如雪凝如玉的肌肤上划出一道红痕，我忍不住怯怯地想要缩回，却教那人牢牢地抓住，原本清脆的嗓音早已不复存在，沙哑急促的声音响起：“冰！你没事吧，不要吓我，这玩笑不好笑，不可以，你说过的，不可以再丢下我一个人……”月无声地抽泣，举着十指交缠的手，祈求着：“你说过的，永远都不会再丢下我……你说过的！不要……”
眼睛蒙上一层薄雾，憎恨着自己的绝情，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忍不住呕出喉中的腥甜，无奈划落唇畔，原本颤抖不已的月愈加惊慌，满脸惊恐，苍白得毫无血色，盯着那令人沉醉的银眸，我看到了，猩红一片……躺在月怀中的我，狼狈得很，发蓬衣凌，脸色苍白得像个临死之人……不，我将要死去。
当我看到名为艾草的侍女举剑往炫刺去之时，脑中根本一片空白，还未思考便已挡上前去；不过，这样就好了，菲卡尔应该不会让炫出什么事了吧……而炫也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存在，几天后……他将与他心爱的冰永结同心……
心抽痛着，却很清楚地明白，这样是最好的结局……这场闹剧……只需我退出，便会完美。
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
唯一舍不得的……眼前这个人，这个傻瓜，我不在了，谁来保护他……
吸进的气远比吐出的气少，我轻喘一声，止不住的鲜血再次由胸前涌出，痛得麻木，令人惊慌，忍不住合紧交握的手，嘱咐着：“以后……记得要对……自己好……记住！下辈子不要……不要再……遇到我了！”凝视着那蓄满泪水的银眸，细数着那灵魂上的道道伤口，我知道，那是我的杰作，若月没有遇到我，那么他是不是能幸福一点？下辈子，一定不能遇到像我这样自私的人……一定不能。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冰离开我！我不要……下辈子暂且不说，这辈子你答应过永远不离开我的！不许你食言，我不要这样……”染上疯狂，月使劲摇晃着脑袋，银发在我眼前划过丝丝光线，矇眬了眼睛，那瞬间，全世界只剩下月声嘶力竭的挽留。
这样是最好的吗？可是，为什么我那么舍不得，那么焦急得想要留下？
痛感逐渐远去，紧握的手无可奈何地松开，一切都是那么无力。老天，不要那么快，我还想安慰安慰这个歇斯底里的人儿，不要这么快，好不好……
老天并没有网开一面，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嘭嘭嘭……嘭……嘭…………嘭………………直到再也没有任何响声，世界归为平静。
那最后一刻，那道声音……
“我不会让你死的！”
是月吗？月的声音，却不是月的语气！月从来不会那么绝对……
仿若一世纪之久，刺眼的光线正在吞噬我的身体，那仿佛裂开的痛楚逼得我不得不张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之物，一片狼藉，哪还有屋子的痕迹，只剩层层沙石碎瓦。令人厌恶的腥臭味阵阵袭来，遍地尸体，妖艳的鲜血铺满大地，左边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那人……竟是菲卡尔！我睁大双眼，无力呼唤。
“冰。”地狱传来的呼唤教人怎么也忽视不掉。
定睛望去，那银白色的月亮蒙上一层馍，仿佛面纱般挡住了所有的秘密，教人心慌。视线停留在那傲然挺立的红色身影上。
发，还是一样的银色，却沾染上与之不衬的鲜红，那熟悉不已的精调细拙脸庞上赫然溅上几滴妖艳的红，那道长长的疤痕消失无踪，无迹可寻。一身翩翩白衣已被染上污浊，大片大片的红，刺眼得很。那个人依旧那样温柔的呼唤，依旧伸出那双手接纳我，却令人打心底恐惧。
月……
这一定是梦！
心，有些慌，急切地想证明些什么，猛然站起身来，晕眩感重重袭来，我，再次陷入黑暗。
月！
喘息着，我掀被而起，依旧陷在那种窒息的气氛当中，脑中不断浮现着那妖艳堕落的夜，紧紧揪着被单，逐渐清醒的意识否定了那个夜的真实存在性。凶恶充满罪孽的那个人……绝不会是月！绝不可能！
怔忡半晌，记忆逐渐回笼，我……不是应该死了吗？难道有人救了我？
思及此，我这才开始打量这个屋子。其实说是屋子倒不如说是地窖，说是地窖更不如说是个破烂的地窖，显然一尘不染的桌椅是有人特意整理的。这个人是个有心人，虽然这里破烂不堪，却在那人的巧手之下显得落落大方，就连这被洗得连原本颜色都看不出来的被单也显得白净。暖暖的阳光由高墙上唯一的小窗子照射而下，照理说应当很舒服，我一向喜欢太阳的，可是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竟觉得太过刺眼了。火辣辣的，酌得我如同被火包围般痛。
正想起身拿个东西挡住窗口时，远处传来声响，逐渐逼近。
嗒、嗒、嗒……
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挑拨着我的神经，我紧张地盯着紧闭的小门。约莫几分钟后，才见门在外力作用下，慢慢开启。
此时的我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试问，一个普通的人类，又怎能听得到上千米距离远的脚步声呢？此时的我心里只揪紧着一个问题——那个夜晚，是梦吧？心中那道锁，不想被打开，忽略着事情的真实性。无论无何，月都不会变成那样！
阴暗的地窖顿时之间盈满光线，带来温暖的气息；我蹙着眉，有些不适应地眯着眼向背着光的人儿瞧去。
纵使未能从那刺眼的光之内看清他，但那抹身影，不会有人比我更熟悉，放松了警惕，忍不住咧开笑，叫着：“月。”
小小的地窖里不断地回荡着我的呼唤，那样轻柔，那样清脆，有如黄莺般的嗓音足以让人为之一振。
但……
这不是我的声音！
怎么会？这声音……这声音……
明明就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啊……
任何言辞都无法表明我心中的恐惧，捂着嘴，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却只能无法自己地颤抖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月仿若自语般喃着，将我带进怀里轻轻抚着我的背，不间断的重复着那三个字；熟悉的声音里有些仓皇，有些勉强。
轻轻推开令人眷恋的怀抱，仿佛确认般，我再次开口：“月……”
不是我听错了……真的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
怎么会……
我慌乱地挣扎着要下床，一个不慎便跌落在地，那覆盖在地上的淡紫色发丝此时正散发着令人疯狂的窒息。
“冰！你没事吧？快起来，地下脏！”耳旁传来月的问候，我却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不是我的头发……
我抬起双手仔细地观察着，纤纤十指如玉般白净、细腻。虽然以前我的手也算细的，但因为是男生，比起女生还是粗点，而这双手……尖细得令人惊恐……这不是我的手！
那么……
“拿镜子来，拿镜子来！我要镜子！！！”一股慌乱由然而生，染上些许疯狂，我怒视着月，吼叫着。
这不是我的身体……那么我的脸……
“冰……”月悠悠地看着我，从眸底我竟看出除去几丝忧心之外的几丝绝望……没错，是绝望。
别开眼，我忍住心中的愧疚，不知为何，对月，我竟有些敌意。
她，明眸善睐，仿佛一汪春水，她，瑰姿艳逸，堪称魔鬼身材，她，柔情绰态，纵使是一张恐惧异常的脸也柔美得不似人，但……这是我？？？
盯着镜中的人儿，心中越来越甚的恐惧感几欲将我逼疯，我发了疯似的将手中之镜高高掷落，质问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这不是我……”如同我的心一般，镜子在接触地面的那瞬间便碎成千万片，散落在地上。
弹飞的碎片如同我的怒火般刺伤了一旁人儿的脸，下瞬间便滴下血痕，别开眼，我罔若未闻，他飞快地收拾着碎片，怕我踩到竟然用手拭过地面。
静静地看着，那形状优美的手划出一道道血痕，刺目惊心的痛。
眼前渐渐模糊，我蹲下身，拭过那血痕，抓住那不断在试探碎片的双手，望进那忧伤的眼眸，缓缓地我投入那怀中，拽紧他身后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听着那熟悉的心跳声，疲惫地闭上眼，任由那充满疑惑的泪水滑落。
“没事的，没事的。”似要说服自己似的，收紧双手，将怀中人搂得更紧，月喃喃不断地说着。
“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回事？”月的轻声低语没有起到安抚我的作用，相反，我却觉得有什么事情好似永远都改变不过来一样……忍不住地，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沉默了半晌，月轻声问我：“还记得最后的事吗？”
“我应该死了……”尽量淡定的语气，心却忍不住和月的身体一样颤抖着。那时候，我记得了，菲卡尔有请了巫医，那人说：恐怕……便噤声了，谁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我知道的，我，难逃一死了，可以如今又为何变成这副模样残留人世？
艰难地张了口，黑暗中月的眸底点点星光：“我，咬了你。”
“什么？！”月在说什么呢？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会听不懂？脑中那一处忽然明了，却在下一刻被我否决，不会！他是月啊！他是我的月啊……怎么会……
我不知道此时我的脸是怎样的，但我知道我在后退，用着伤人的目光盯着月……这一刻，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知道的。”月眸光一黯，笑靥有些苦涩：“聪明如你，怎会不知。事实如此，莫再蒙蔽。我咬了你，无法自己的，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冰离开，恨不得能代你死去，可惜并无此机会，我无法放任不管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掩着耳我拼命摇着头，否认着：“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怎么可能，那样温柔那样善良的月……怎么可能……
蹙紧眉头，月拉下我的手，一字一句诉说着，深怕我没听到：“两年前，距你离开不到一个月时间，我便放弃了自己，不料，那个魔族大发善心留我一口气，所以我也成了他们的一员。”
两年前……又是两年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月的身边……
“那时候，你来接我回去，我并不是因为恨你才不认你，而是因为我已经不是我了，你还能接纳我吗？”含着眼泪，月那一眼仿佛看穿我的灵魂般，我能接纳吗？我不知道……
月顿了顿，继续道：“我怕这个答案，并没有告诉你……自私地瞒着你，我只希望待在你身边而已。无奈，命运总是不能让人如愿，当我看到你躺在血泊里，我控制不了自己了……你被我变成了魔族……”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是借尸还魂对不对？对不对？”急切地询问，我抬头祈求着答案，我希望月能够点点头，说声是，期待他只是在开玩笑。
泪，不由自己地滑落，伴随着那残存的一丝希望坠落谷底。
“成为魔族那一瞬间，能完成心底最深处的愿望，我想看见冰，我便得到了从出生开始便缺失的眼睛，而你选择了变成真正的女人。”没有回答我的话，月继续解释。
是啊……有多少次我埋怨老天为什么我是男生，男生的我别说无法堂堂正正地嫁给炫了，就算是喜欢他都变成禁忌……一直以来我最大的心愿不知何时从回到现世变成了想要当女生。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并没注意到月的离去，只知道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碗鲜红的液体……
僵直了身体，我后退一步，问道：“这是什么？”月有些仓皇，苍白着脸，神情恍惚，眸底划过一些愧疚以及一丝稍纵即逝无法解读的思绪。
这是什么……我很清楚，那迎面扑来的腥甜味刺激着我的脑神经，惊恐占领了我，我却拒绝着答案。
“把它喝了吧，你应该饿了……”错开我的问题，月残忍地将碗递了过来。
“不！我不要！快拿开，拿开！”我强制自己别过头不去注意着那耀眼的鲜红，我竟然觉得那颜色好漂亮……
苦涩在月脸上蔓延开，他并没有说什么，静静地走了出去，门关上那一刻，温柔依旧的声音随风飘来：“休息一下吧，你应该累了。
直到确认没有月的气息后，我一下子放下所有的戒备跌坐在地上，泪水再次占据我的视线……
我到底——怎么了？
浑身充斥着疼痛，身体在叫嚣着，极度需要着什么，脑袋晕沉沉的好似要炸开一样，只剩下喘息的气力。张着嘴，我像只死鱼般躺在地上，一片混乱的脑子根本无法了解这令人几欲窒息的欲望是什么。
“冰！”门被打开，那抹身影迅速将我抱上床铺，自责地咬着下唇，以最熟悉的方式折磨着自己。
月的手冰冰凉凉的，摸到哪疼痛便停止了下，已被折磨得疲累的脑袋一下子轻松了下来，我闭上眼，不由得想睡觉了。将我整顿好后，那气息又越来越远，月要离开了吗？我几欲想开口，只可惜，全身只剩下胡思乱想的力气了。过了一会儿，月又坐在我身边，带着一股淡淡的惑人甜味……我不由得深吸了口气，感觉到那双手将我扶起来，冰凉的磁制东西抵上了我的唇。
那股甜味越来越浓，好似一张嘴就能品尝到似的，脑袋在叫嚣着，身体在叫嚣着，理智在叫嚣着。那液体滴到了我的唇上，忍不住的，我舔了舔，好甜，这是什么？从来都没有吃过这种味道耶……除了甜还有一点点的腥……
腥？腥？腥！
猛地一下，我睁开了眼睛，在我的唇边那一碗……鲜血！
啪！
第一时间，我拍掉了那碗恶心的我却觉得很可口的液体，碗碎了，血洒满了地上。如同我和月的关系般好似……无法复原了。
“我不要喝这个，我是人，我不要喝这个恶心的东西！”惊恐地看着月，我难以至信地看着他，他怎么能让我喝这种东西呢？
“不喝会很难受的……”声音有些颤抖，苍白着脸，月收拾着地上的痕迹，轻声道。
“我又不是怪物，我才不用……”说到一半，我才惊觉自己的话有多伤人，眼角睨到那抹身影轻颤了下，踌躇半晌，轻轻地出了去。此刻我恨不得杀了自己，怎么会这样说话的！我的意思不是说月是怪物啊……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噬血银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