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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大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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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过后,既晓得了褚容一行人的身份,又感激他为小店出头,掌柜的特地给三人开了雅间,备好了酒菜,对着褚容是千万个感激。
卢奉奕看着满桌的好菜眼睛直冒光,没等菜上齐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褚容尽管也是饿极了,吃相却是极为斯文的,陆云安则耐心地给褚容剔去蚕香鲈鱼的刺,再细细地把肉拈到褚容碗里。
“不是我说啊,王爷,你今儿个是灭了袁明杰威风了,他不仅亏了血本吧,这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再兴风作浪的了。”卢奉奕想起刚袁明杰滚下楼那怂样就好笑,“没个十天半月是出不了门的了。”
“不过这梁子是结下了,王爷,你就不担心那个,嗯,薛贵妃她找你麻烦嘛?”
褚容一把推开卢奉奕越来越近的脸,“何来找我麻烦一说。”
卢奉奕拿着一块红烧酱猪肘子想了半响,“也是,王爷你毕竟是个王爷,她还能掀天了不成。”
或许是想不到什么和褚容说的,卢奉奕开始和陆云安有一下没一下地搭话,想从他嘴里套出点王爷最近的新鲜事儿,他老爹自打三个月前就开始给他张罗成亲的事儿,找了许多媒人说亲,都被他拒绝了,有时还直接偷跑出去,卢尚书被气极,命人把他锁在房里不准他离开,说是必须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成了婚,这才被关了好些时日。今儿一大早,来送饭的小门童被他哄进房里打晕了,才有机会翻墙偷溜了出来。
“王爷啊,说实话,我真羡慕你,这皇上至少不会说逼着你成亲吧?”卢奉奕丧着一张脸朝二人不停地吐苦水,“可是我爹他要啊,他总觉得我是娶不到媳妇儿了还是咋的,我今年二八,大好年华,”
“……”褚容默默地端起这里陈酿的杏花酒,心里吐槽卢奉奕。二八年华,少年那么老成了?
卢奉奕当然不知道褚容心里怎么想,依旧喋喋不休,“他就开始逼着我成亲了,我才不呢,我抗议!诶,王爷,那你还没成亲呢吧,你就忍心看着你好兄弟我,啊,好好的桃花运还没开始呢就被我爹给扼杀了么?”
褚容瞥他一眼,“啊。”
“……”卢奉奕惊谔,转向陆云安,“陆云安,咱俩可一块儿长大的。”
陆云安盯了他半响,“卢尚书也是想早日抱孙子,这也是人之常情……”要说劝人,对陆云安来说简直难事。或许是想到了陆云安作用微乎其微,卢奉奕竟也不做打算了,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头上乌云密布的。
褚容倒是觉得好笑,“你费这么大力气跑出来,要是只在这儿唉声叹气多浪费。”
“王爷我这不是没办法么。”幽幽的声音传来。
“过了端阳就是设宴迎接昭巽太子入朝,到时卢尚书便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没空管你的事了,你何必为此心力交瘁。”
卢奉奕一听来劲儿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凳子上坐了起来,“也是!我便趁着这空儿,想做什么做什么。”
说到这事情褚容倒犯愁了,为了迎接端阳,近日林嬷从街上买了许多鸡鸭禽类放养在后厨,每日清晨卯时未至那些个公鸡便开始啼晓,一只接一只,让林嬷早日杀了吧,林嬷始终不肯,说是要到了端阳晌午时分杀了鸡放血,淋在王府前庭后院才算是除煞,林嬷还请了些画师来府中作钟馗画像,在王府个个进门都贴了些,半夜看了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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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斜落入山,绯红的晚霞似在燃烧,山的半腰被霞光染成一片红色,天边的飞鸟渐回巢,红霞后藏着的乌云渐露边角,大雨将袭。
商流月拿了红血参回千花阁已是小半月光景,幸好来得及时,经过药老诊治,见阁主身体已然无碍,商流月便自个儿马不停蹄前往空桑山探了个究竟,如阿鬼所言,如今的天音教早已落入左护法手中,各处戒备森严,要想寻到点什么实在是难上加难。
空桑山路途难行,他舍弃了马匹上山,遁入凌虚峰,而后避开天音教耳目再寻路下山,早已累极,此刻乌云逼近,距离最近的小镇少说也要十里地,天黑前是赶不到的了。无奈之下商流月只得寻个地方好暂且避雨,等明日天晴了再另作打算。
打了几声闷雷后,雨便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五月的雨丝中仍夹着些凉意,慌乱中商流月寻了一个山洞进去。
“倒霉!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的……”商流月话来没来得及说完,一人便从身后窜出来一手挟住他的脖子,商流月心道不妙,自己竟未发现此人存在,武功必定比自己高过不少。思量间,身后那人低声道:“说!是不是仇万派你来的!”
商流月苦笑,“……我只是个过路人,天要下雨了我找个地儿躲躲雨,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什么仇万。”
身后那人仍是有点不信他的话,紧箍在商流月喉咙上的手微微收拢了几分,商流月差点喘不过来,趁那人不备仔细凝神后运功朝他失防的腹部打去,而后迅速地移到了离他较远的空地,从袖中甩出三枚暗器,直击那人的要害,显然那人是个武功绝顶的高手,身形影动间将那些个暗器捏于手中。
商流月正想着该怎么办时,那人却直挺挺地朝他倒下来了。
什么情况?
半信半疑间商流月靠近了那人,用脚小心踹了几下,见他果真是晕了过去,这才放心地靠前观察那人。
是个有着英俊外貌的男子,长着倒挺令人喜欢,浓眉秀雅,鼻梁挺直,年龄不过二十六七,衣裳倒是穿得不大好,破破烂烂的,似是樵夫穿着。
奇了怪了,武功那么好,说倒就倒,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借着还未消沉下去的霞光,商流月看见那人额角有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有些苍白异常了,再往下看,肩膀上以及腹部处都有着几条极深的刀口,都是齐齐地划下来,好家伙,走江湖刀口舔血的人物。
商流月脱下那人破烂的一件外裳,在洞中找了个地儿细细擦了几遍,瞧着外面天黑了,寻堆干草生了火,烤烤就准备歇息了,也不管躺在洞口的那人。
他商流月还没有被人威胁过的时候,今天这带伤的悍徒倒给了他个下马威,着实令他感到羞耻。尽管是你伤得快死了又如何,我也没必要去救你性命。商流月忿忿地想着,心里很不是滋味,等淅沥雨声渐歇,外边儿响起了虫鸣,这说明一时半会儿也是不会再有二道雨的了,他该是去找点东西来填下肚子。
刚走到洞口,见那人蜷缩着身子,嘴里小声呢喃着什么,想来定是冻着了,身上那么重的伤,若把他放在洞口受雨,的确是有点不人道。商流月不耐烦地皱起了眉,不情不愿地将那人的衣摆拖着往内走,那人靠近了火堆或是感到微暖了些,身子也不抖地那么厉害了。
商流月心里狠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那人刚才可是要他命的!自己这会儿竟然还在找东西吃的时间里给他找草药!他自幼待在千花阁,阁主让他跟随药老学习医理,虽不说有着活死人的能耐,本事也是相比郎中的。
天公作美,皎白皓月晕开乌云,借着月光商流月寻到了一些草药,想到那人受此重伤怕是活不久,赶紧回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