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与迷藏》将老

6、分手

　　“爵世”高层休息室，明媚阳光正精神抖擞的穿进来。
　　“谁稀罕你们回来呀，我一个人可逍遥着呢……”乔玉端着咖啡，正跟楼筱雅视频通话，几天前的事情只字未对两人提，又笑着问她：“哎，素素呢？”
　　安之若的名字来自成语“安之若素”。据说，她爸一口咬定这个成语是为自己女儿的名字量身定制的，果断取了前三个字。偏乔玉和楼筱雅都有怪里怪气的强迫症，就顺其自然喊她“素素”以求完整，算起来，已经叫了二十年。
　　“不知道又下楼干嘛去了。”楼筱雅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跟她说接下来的行程和计划。
　　袁明朗端着一盘剥好剔了核的荔枝过来，叉了一颗往乔玉嘴边送，乔玉连叉子一起接过来，还没来得及吃，却见袁明朗两眼放光的盯着电脑屏幕，把她挤到一边后，自己坐下跟楼筱雅打起招呼来，短短十分钟，两人就聊得热火朝天。
　　关了视频后，面对袁明朗意犹未尽的表情，乔玉笑着警告，“小雅可是江枫的前妻，你确定……要跟江枫抢她？”
　　“啊？怎么不早说，我还打算让你把她介绍给我呢！”袁明朗反应过来，一脸遗憾之后转转眼珠，“那要不，你把你介绍给我？”
　　刘怡和肖凌宇都笑，乔玉则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个桃花神还需要别人介绍？”
　　“熟人这不是容易磨合嘛。”袁明朗漫不经心的回答，又问她，“哎，你车呢，怎么见你这几天都打车上班？”
　　肖凌宇搅拌咖啡的手顿了顿。
　　终究是无法克服那种恶心的感觉，乔玉在那晚第二天就将车处理了，这时短短的回答他，“卖了。”
　　“卖了？”
　　“对啊，打算攒钱买辆新款的。”
　　颀长的身形侧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袁明朗看着乔玉，好看的眼睛里闪着不怎么正经的光，“哎，要不以后我送你上下班，你考虑考虑把你介绍给我呗。”
　　乔玉白他一眼，“你就没个正经的时候吗？”
　　几人都笑起来时，公关经理易琳敲门进来，一看都是公司里大小事均不瞒的角色，而且除了乔玉其他人都知道，便对着肖凌宇说道：“肖总，《星世界》的记者来电话，问安颜那小姐出道五周年，您有没有惊喜给她，非得要个正面回答。”
　　声音不大，在座的几人却都听得清楚。
　　肖凌宇眸色暗一下，袁明朗和刘怡也不说话，看着他在易琳前面出去。
　　乔玉蒙在鼓里，看了看几人的表情，问刘怡，“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以后别跟他提安颜那小姐就行，”袁明朗摇着头，可惜的语气，“戒了。”
　　“肖总跟Anna分开了。”刘怡则埋头过来，在她耳边低低的，见乔玉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又补充一句，“都半年了，就是一直没跟外界透露。现在为止，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就我们六个。”
　　“我们六个？”
　　“他们本人，我和我哥，你和易琳啊。”刘怡说完，无奈又同情的叹口气，“这易琳也真够可怜的，为了对媒体保密，这半年就差把命给搭上了。”
　　“为什么啊？”
　　“当然要保密了，这消息要是一出……”
　　“我是问他们为什么会分手？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乔玉打断刘怡的回答。
　　她当然知道分手的传出意味着什么。全球品牌市值五十强公司的中国区总经理暨CEO，演绎事业如日中天的当红影星，这两人恋爱里的顶级跨界从一开始，就是公众视野的焦点所在，舆论的思维在已经习惯了两人搭配之后，罔顾理由，分手本身就会成为一种负面新闻。
　　而这样的负面新闻，必然会重创到不管是安颜那的声誉，还是整个公司的运营。
　　原因自然是没人知道的，袁明朗摊开手耸耸肩，刘怡遗憾的摇头。
　　乔玉想到那晚，当她提到安颜那时，他绝口不提的表情，有些后悔的恍然大悟。
　　肖凌宇去了没多会儿，回来看见那兄妹俩的表情，又看了一眼刚知道的乔玉，笑一下，“怎么，又在八我的卦？”
　　刘怡声音低低的，带着好奇问他，“这次是怎么回答的？”
　　“老规矩啊，”肖凌宇坐下来，用手背揉了揉额头，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的笑意，“什么‘请大家多给我们些独立的空间，帮我一起保密，跟我一样替她开心’之类的……”
　　听上去那么官方的不痛不痒，刘怡和袁明朗一边感叹一边笑。
　　可肖凌宇在低头的瞬间，眼里的黯淡神色，明显的那么刺眼。
　　只一眼，乔玉就精准的捕捉。
　　那一瞬间，她脸上的笑也褪下去。那也是她生命中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真的会在某一个时刻，连想要把嘴角翘起来，都是那么力不从心的艰难。
　　第二天早上，起了小小的风波。
　　肖凌宇和安颜那分手的消息，被刊上一家不太知名的报纸头条，而且底下的报道说的有眉有眼，有着极高的可信性。
　　即使是易琳以雷霆之势亲自出马，也前后费了好大功夫，才终于与那家影响力并不大的报社交涉成功，一个小时内，消息的进一步传播被及时阻止，散出去的极小部分也无疾而终。
　　虽然结果是无声平息，几人却都捏了好一把汗。
　　理智如肖凌宇，一整天的如常工作，似乎一点也未受此事影响。乔玉看在眼里，心里燃起无尽的钦佩，却不想会在随后的事情里看到那样的他。
　　临近下班的时候，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抱着几份文件，“乔总，这是三千件‘DR’市场试行的计划书，肖总打下来了。”
　　“打下来了？”乔玉接过来看了看，上面果然没有肖凌宇的签字，“说什么原因了吗？”
　　“没说。”
　　“DR”是公司一款全新的产品“Dear Rain”，在不久后将进入市场，同时成为下阶段的主打品牌之一。乔玉在做了足够的市场调研和分析之后，提出了“Free DR”计划，建议暂时放下主攻市场，先在全球范围投放三千件免费品，用渗透引导随后的正式进入。此计划在之前的会议上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当然，包括肖凌宇。
　　她便又将手里的文件看了一遍，发现并无纰漏，更为疑惑。
　　忙到下班后，肖凌宇也还没走，乔玉便敲了门进去。
　　刚一进门，他就头也不抬的问：“什么事？”
　　她走过去，“肖总，我想问一下，‘DR’的试行计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没同意？”
　　他问的干脆，乔玉脸上的表情滞了滞，有些生硬的回答，“呃……嗯。”
　　“品牌口碑会因为免费遭受风险。”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在风险评估和可行性分析中都提到了，”乔玉朝着他的方向把文件放下，熟练的翻开其中两份，指着他说到的地方，“这里，还有这里，这些方法，都能够很好的规避风险。”
　　“到时候再说吧。”肖凌宇还是没抬头，忙着手里的东西，“我现在在忙，你先回去。”
　　对待下属，肖凌宇从来不会这样不讲理，而且他说的顾虑是计划书上清楚写着的，乔玉以为他并没有认真看，着急之际，心里升起一丝的不满，有些急切的问：“我不能走，肖总，风险预估明明是计划书里都分析了的，你没看吗？”
　　“对，我没看。”
　　“为什么？”
　　“不为什么。”肖凌宇这时抬起头来，微红的眼睛里有明显的血丝，是喝过酒的醉态。
　　乔玉吃了一惊，“肖总，你喝酒了？”
　　肖凌宇也不回答她，“我是根本没看，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乔玉猜得出几分原因，虽然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并不好受，却也体谅他今天的心情，去给他倒了茶醒酒，“肖总，你这样不太适合谈工作，这事儿还是明天再说，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收了文件，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肖凌宇的声音冷冷传来。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