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惊鸿一瞥莫后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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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菁菁和雷峥的关系在这一次奇怪的经历之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偶尔擦肩而过时，苏菁菁总是忍不住偏过头，偷偷瞄一眼雷峥。。
有时候苏菁菁回想起那一次经历，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在苏菁菁16年的简单经历里，学校和父母就已经是生活的全部。而雷峥却像一个迷，无论是他的那些朋友还是他最后所说的话都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有令人目眩神迷的美丽涟漪。
苏菁菁有隐约的预感，自己太过平淡顺利的生活马上就要有所改变。
但是无论是表面上还是事实上，她和雷峥仍然毫无交际，她甚至再没有在晚归时看到那一点熟悉的星红。
下午放学已近五点，苏菁菁探头看窗外的落日，巨大的昏黄色如同树脂里凝的那一滴琥珀，给掠过的飞鸟烙下厚厚的阴影。
秋老虎的尾巴甩过之后，天气便开始冷下来，连日头也开始早早落下，学校开始准许学生回家自修。考虑到冬天夜风大，苏妈妈便给苏菁菁买了一辆脚踏车，一放学便可以自己骑回家，于是她也同大多数同学一样选择了提早回家。
粉色的淑女车前面有小小的车篮，苏菁菁将书包搁在里面，与欢心一同骑了车出去，然后像往常一样在岔路口与她挥手告别。
回家时苏菁菁需要穿过一片老城区，在交错纵横的巷弄中穿梭。
拐过一个弯，苏菁菁在巷口看到一大帮的少年，有的人身上还穿着校服，但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苏菁菁将脚蹬得飞快，刚要从他们旁边一掠而过时，车的后座突然被人拖住。苏菁菁一个不稳，竟然连人带车倒过去，正压在那人身上，幸亏那人眼疾手快一把将苏菁菁扶了起来。
苏菁菁恶狠狠地他朝瞪过去，那人居然笑了，回过头说道：“阿峥，你的班长大人怎么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苏菁菁一愣，然后顺着那人的视线看过去。
那中间的人可不就是雷峥？身上仍穿着白天的驼色羊毛衫，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习惯性地挑高眉梢，一张脸在昏黄的落日下格外棱角分明。
苏菁菁只觉得心突的一跳，然后又有怒火窜上来。这算什么？在学校里装出一副“抱歉我和你不熟”的样子，而现在却又是一种兴致盎然的表情。
撇开视线，苏菁菁大声地朝先前那人喊过去：“喂，什么你的我的，我跟他又不熟，还有，你干嘛拉住我的车啊？！”
那人看她一眼，居然笑的更加开心，再次回过头去，语气中有明显的揶揄：“阿峥，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你惹的小班长不高兴，看，人家都不肯认你了。”
“她哪里是不认我？分明是记不得你了。”
“什么？记不得我？怎么可能？”那人说着转回头来，笑着说，“诶，班长大人，你真的不记得我？我是阮江昊，派出所门口我们见过的。”
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终于将苏菁菁的回忆勾起，他正是那日与雷峥搭了肩的人，只是当时天色已晚她没看清他的样子，“原来是你。”
听了苏菁菁的回答，那阮江昊更是笑的眉眼弯弯，朝雷峥递过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雷峥亦低声一笑，似曾相识的明眸皓齿。
苏菁菁顿时觉得火气又窜上来，将那自行车一稳，不再理会他们，径自骑了出去。
“诶，你等等。”
苏菁菁没料到车子的后座会再一次被人扯住，出发时的力道太猛，她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自己已经重重地摔在地上。
脚下一片刺痛，苏菁菁低下头，小腿上赫然几条殷红的血口子。
又是委屈又是恼怒，苏菁菁朝着雷峥的方向尖叫：“你干嘛啊你！我又没招惹你！你干嘛这样啊！你干嘛啊！”
“肇事”的阮江昊没想到情况会便成这样，微红了一张脸看着雷峥，竟然说不出话来。
手中的烟被扔到了地上，雷峥拍了拍他的肩走过去将倒在一边的车扶起，然后将手伸到苏菁菁面前。
想也不想就把他的手推开，苏菁菁继续尖叫：“谁要你假惺惺？！你觉得这么玩很有意思吗？！你以为…….啊！”话还没说完，苏菁菁只觉得身下一空，已经被雷峥拦腰抱起，他的手横过她的肩膀，掌心灼热的温度叫她微微一颤。
脸上猛地一红，苏菁菁剧烈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他微微一笑，双臂一收，加重了手中的力量，她便被他整个人兜在怀中，脸正贴着他前胸，那羊毛衫上的绒毛触动的微痒在她脸上蔓延开一片通红。
他却还低下头来，亲昵地俯在她耳边：“别喊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
他的声音不大，却恰让旁边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苏菁菁听到有人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下她是真的说不出话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
……
咖啡匙叮一声落回杯中，溅起微凉的涟漪，对面的叶欢心轻轻唤了一声：“菁菁？”
苏菁菁掉回视线，朝她微微一笑：“没事，我先去下洗手间，你等我。”
推开椅子，她起身，将散落的一缕鬓发抚到耳后。
六年，离开雁城六年，她以为所有的前尘都已成往事，甚至一度她在梦里也不曾再见过往的一切。原来她从没有忘记过这里的一切。
苏菁菁敛一敛心绪，顺着指示牌走到包厢区。
走廊上铺着仿古的欧洲地毯，墙上是一排仿古的镂空花灯，居然比大厅的陈设更为雅致。苏菁菁抬头观察那花灯，贴着墙缓缓走过去，却不防此刻有人开了包厢门出来，出神间居然与那高大的男子撞了满怀。
苏菁菁脸上一红，立刻向那人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然后她抬起头，一时愣在那里。
那人也是一愣，继而朗声笑了：“诶，班长大人，居然是你。”
她当然认得这一张嬉笑的脸，六年，他已长成了高大的男子，只是笑的样子一如当年：“阮江昊，好久不见。”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的确好久，我还以为你永远不回雁城了。怎么，这次回来是探亲还是长住？
“长住，我会在这边工作。”
“那太好了，看来阿峥不用苦守寒窑十八载了。”阮江昊保持着玩笑的神情，眼中却带着探究。
苏菁菁一笑，躲过他的视线：“雁城终究是我的家乡，我总要回来的。”
阮江昊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是，你总要回来的，很多事也总要有个了结。”
说完他抬头，毫不掩饰眼中深邃的光。
她怎么会听不出话中的深意？只是她早已不是当年的苏菁菁。她仍保持着微笑：“事情当然都会了结，不过有些事在六年前就已经终结。我还有事先走了，再会。”
说罢，径自转身离开。
“等等。”身后传来阮江昊的声音。
苏菁菁回过头看他。
阮江昊已换成先前玩笑的脸：“我忘了问你，班长大人，刚刚阿峥就在外面，你没有看见他么？”
苏菁菁一愣，然后眼前闪过那一点熟悉的星红。
原来是他，是他。
那一点微芒浮在上面，如同夜晚在窗边眺望的那一盏阁楼的灯火。
阮江昊的话还在继续：“如果你没看见他的话，那你猜，他有没有，看见你？”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呢？她也是这样遇见他。
仿佛又看见他将双臂展开,后面是暗不见边的城市,整个世界都沉入黑夜，而他的脸却明若白昼：“苏菁菁，这就是我的世界，你踏进来了，就休想再逃离。”
雷峥。雷峥。
眼前的一切都渐渐远去，而过往却不依不饶地扑到她面前。
她以为自己已经在心底筑起坚固的城墙，可终于溃不成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惊鸿一瞥莫后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