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 ...
-
虽已是早春，江风袭面依旧微凉。
苏菁菁裹紧身上的外套，茫然地看着路上璀璨的灯火。
恍惚间有欢快的音乐响起，苏菁菁愣了愣才想起回国后新换了手记，这是她的铃声。
“喂？”
“苏菁菁，你到底去哪了？怎么去个洗手间连人都不见了？”电话那头传来叶欢心气坏败急的声音。
苏菁菁这才记起自己居然把欢心忘在了餐厅里。
心中不觉一涩，竟然忍不住想要流泪。
声音一低，她轻轻的说：“对不起，我马上就进去，我就在门口。”
感觉出她声音中某种无可名状的情绪，电话那头的欢心一愣，放软了语气：“没事没事，我马上出来了。你千万别动，我结了帐马上去找你。”然后电话被轻轻挂断。
几分钟后便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欢心已经走上上来：“菁菁，怎么了？”
苏菁菁沉默，伸出手，缓缓地抱住她的肩。
半晌，才低低地开口：“我今天早上碰到他了。”
他？欢心一愣，然后立刻明白过来。
原来是他。
“你回来后遇见过雷峥？”她的表情很是惊讶。
苏菁菁苦笑：“是，而且就在回到雁城的第一时候。”
“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欢心握住她的手。
摇摇头：“不，也没有什么，他只是，”苏菁菁顿一顿，“他只是向我要了电话。”
“他刚才给你打了电话？”欢心猜测。
“不，没有，他没有。或者说他根本不能联系我。”苏菁菁叹一口气，“其实早上我给的并不是我的手机号码，我故意颠倒了最后三位数字。”
“什么？！”
“欢心，你说雁城这么大，为什么我还会碰见他？而且就在我回雁城的第一天。”苏菁菁一颤，仿佛白日里他的灼热又回到了手心。
“欢心，我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回雁城。”她抬头看那深不见底的天空，幽暗而深邃，就像他的眼，紧紧地网住她，“我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再遇见他，那些前尘往事，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全部忘记。可是欢心，只一天，我回雁城只不过一天，那些过去就都回到我眼前，避无可避。”
她的语气中有某种不确定，仿佛是落在笼中的小兽。
欢心与她一起长大，这样的苏菁菁她只见过一次，六年前的那一次。
握紧她的手，欢心缓缓地说：“你当然应该回来，菁菁，进入木村实业是你长久以来的梦想，小时候你不是一直跟我说要成为金光闪闪的白领，在高楼上俯瞰万丈红尘么？六年前你离开雁城，再后来去日本留学不就是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么？至于雷峥，雁城那么大，你不一定还能再见到他。”
是啊，她总是要回来的，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在日本那一年那么艰难她都熬过来了，现在开始该是她的美丽人生了。
而雷峥，或许不会再见了吧。
或许。
苏菁菁几乎是在恍惚中回到了家，苏妈妈已经睡下，家中静寂地听不到一点声音。
欢心最后的话在耳边响起：“菁菁，睡吧，晚上做一个好梦，等到明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苏菁菁微微一笑，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闹钟响过三遍，苏菁菁才从睡梦中醒来。
拉开窗帘，窗外鸟语花香，仿佛昨日的相遇与彷徨都不曾发生过。
突然想起今天要去木村报到，苏菁菁爬起来，从衣柜翻出套装三两下穿好。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当年的婴儿肥已经褪去，长长的马尾也被挽成髻。
成熟、理性，这才是现在的自己。
对着镜子微微一笑，苏菁菁打开门走了出去。
上班第一天出奇的顺利，经理室早已经受到总部发来的任职信为她整理好了办公室，一一为她介绍了市场部的职员后，将工作交代完毕。
于是苏菁菁正式开始了木村实业的白领生活。
旧日所梦想的一切终于实现，站在木村大厦25楼的落地窗前，苏菁菁看着脚下的城市，不禁感慨万千。
往昔模糊的影子在眼前一闪而过，为了这一天，她究竟牺牲了什么呢？
摇一摇头将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拖出来，苏菁菁轻轻地在心中说：今天，就是新的一天。
像学生时代一样，苏菁菁依然是很讨人喜欢那一种人，进入木村不过三五日便与周围的同事混得很熟。
当然时至今日，苏菁菁早已明白学生时那一些沾沾自喜的小手段是派不上用处的，在这个适者生存的社会，有谁不是挂着客套的嘴脸摸爬滚打，即使是万丈红尘之上的木村实业也不例外。
日子在忙碌中大段大段地消磨，不知不觉回到雁城已一月有余。
慢慢地苏菁菁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白天准时坐公车上班，中午与同事在12楼的餐厅吃饭，晚上偶尔加班，周末与欢心出去逛街看电影。
她没有再遇见雷峥。
或许欢心说的对，雁城那么大，谁也不一定还能再见到谁。
但是，就在苏菁菁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她却再次见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那日下班临时被领导叫去陪北京来的客户吃饭。
明明已经是筋疲力尽却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陪笑脸，难怪叶欢心会抱怨外资企业的老板都是没人性的资本家。
好在菜的味道还算不错，吃的泰国菜，餐厅的装潢是典型的东南亚风情，只是鱼露的味道实在难闻，饭吃到一半，苏菁菁便借着补妆出去透透气。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面照例是贵宾包厢，走廊长而空，廊下点着一排纸灯，映着昏黄的灯光描出淡淡的阴影。
苏菁菁微微笑起来，心想这样美的情景就像电影里的画面，按理该有一个美人款款而来。
正想着，走廊那头便有脚步响起来。
走来的人是个美女，真正的美女。
身上穿的是迪奥的新款长裙，叶欢心在时尚杂志上看到时直感慨说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敢穿这样的衣服，当时苏菁菁自己也是这样怀疑。但眼前的人的确与这款长裙相得益彰，她乌黑的发披在肩上，发上仅缀着小小的碎钻发夹，倒围衬出一张灿然如星的脸孔。
直到那美人走近，惊讶地挑起眉，苏菁菁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人家看了许久。
不觉失笑，自认从小便有强烈的爱美之心，与欢心一样，只要是漂亮的人，无论男女，通通都感兴趣，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变。
正想要离开，那美人却朱唇一启，声音也若珠玉：“苏菁菁？”
苏菁菁大感惊讶，疑惑地朝她看过去。
那美人笑了，所谓的美不胜收：“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林沁啊。”
这个名字终于叫苏菁菁想起记忆里那一张惊艳的脸，竟然是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