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本佳人》墨染霏霏

14、讨论感情

　　回到住处，墨染决定跟惠儿好好地谈一谈。
　　天色将晚，暗沉沉的天空吐尽最后一丝光明，四周已经开始了夜虫的鸣叫，落英和羽扇两个当值晚班，惠儿正帮墨染卸妆准备就寝。
　　惠儿的手一如往常般地轻柔，墨染思量着要怎么讲对这个少女的伤害可以减到最小，她和小周之间是否已经到了情深义重、难分难舍的地步？
　　惠儿用梳子将一小缕发丝梳到前胸，墨染轻轻捉住她的手：这一双柔弱无骨、白净纤细，多么美妙地一双手！墨染轻轻叹气，惠儿心头微微一震：“姑姑，你有话要对惠儿说吗？”
　　“好伶俐的丫头。”墨染心想，就着她的手拉着坐在旁边，“惠儿，姑姑说这些都是为着你好，你要体谅姑姑一番心思。”
　　惠儿明亮的眸子望着墨染，没有答话，嘴唇却被死死咬着。
　　“惠儿，你喜欢小周，小周也喜欢你，对吧？”
　　惠儿顾不上害羞，轻轻点点头。
　　“可是，姑姑觉得你们并不般配。小周是个太监，你们以后怎么能生活在一起？也许你现在觉得只要能在一起就好，可是你们不能生儿育女，甚至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毕竟墨染自己也还是少女，说起成年人的秘事，很是觉得尴尬。但受过现代性教育的墨染还是觉得要跟惠儿说清楚，让她现在伤心总比以后再来痛苦好。
　　惠儿嗫嚅道：“这个——我也偶尔听其他宫女悄悄说起过。可是，我和子强哥从小就认识，我入宫后，村上闹了瘟疫，子强哥一家子都死了，没有活路才进宫当太监的。他很照顾我，刚入宫的时候宫女们都欺负我，不给我饭吃，子强哥在御膳房当差，总给我留吃的。因为这个，他还被总管罚，他——待我真的很好。”
　　又是一个被糖果收买的可怜女孩。
　　“可是惠儿，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就算是在现代，没有生孩子还是会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何况是如此封建的南周？”墨染一着急，连“现代”一词都说出来，好在惠儿并没有发现。“当两个人渐渐老去，当你看到落英或是其他姐妹儿孙绕膝的时候，难道你不会觉得孤单、遗憾和凄凉吗？惠儿，小周并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以后出了宫，你值得拥有更美好的幸福，而不是陪着他在这个宫里苦熬一辈子。”
　　说着说着，惠儿的眼眶蓄满了泪水，只一味倔强地在眼眶不肯流下来。“姑姑，惠儿也想将来有一天风风光光地出宫嫁人，可是我真的很舍不得子强哥，舍不得这份从小相识的情谊。”
　　墨染道：“如果小周是个完整的男人，就算穷点也会有出息的一天，姑姑我绝对不会这样反对。惠儿，你好好想想，小周是个好人，可他不适合你，懂吗？或许你一时转圜不过来，再好好想想吧。”
　　两人正说着话，落英从墨染门前经过正好听见这句话，便掀开门帘，疑惑地问道：“姑姑，惠儿怎么了，哭成这样？”
　　墨染抹开道：“没事，惠儿说话不当心，在御前当差更要仔细，她脸皮薄了点，受不住委屈罢了。”
　　落英劝道：“不是我说你，惠儿。能跟着姑姑到御前伺候是多大的福气，受点委屈算什么。你看之前在御前的宛西，皇上金口赐婚，虽说只是嫁了一个侍卫，那也是莫大的体面风光。皇上赐婚，夫家谁还敢欺负了她去？还不快擦掉眼泪，仔细弄丢了好不容易的福气，传出去可没你的好！”
　　惠儿如是听着，忙擦去眼泪，道：“多谢姑姑教诲，惠儿会仔细想的。”
　　感情这种事，永远没有对错，只是时机不对罢了。墨染叹息一回：“姑姑这样说，也只是为了咱们相识一场的缘分。惠儿，姑姑绝没有害你之心。”
　　落英拉住惠儿：“姑姑，我们回房去了，你放心吧，有我开解她，很快就好的。”
　　劝了惠儿，墨染心情有些郁郁的。这时有人敲门：“小染，你睡了吗？”
　　是唐嬷嬷的声音，墨染正想找个人说说话。
　　唐嬷嬷满脸笑容进来：“小染，早该来看看你，你走后‘玉华宫’事情也多，一时顾不得。”
　　墨染忙给唐嬷嬷端凳子：“那嬷嬷今儿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唐嬷嬷双手捧着一个精致首饰盒子递给墨染：“今儿清点库房玉饰，看到这个东西，殿下立刻就想到你，吩咐老奴送过来。”
　　墨染一听是太子叫唐嬷嬷专门过来的，一阵欢喜，巴巴地打开首饰盒子，一块双鱼玉佩精致地躺在里面，两只鱼儿并行而立，尾巴分别向着两侧欢快地翘起，而鱼嘴几乎就要亲密地接触到一起。墨染想起太子吻她时的温柔，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唐嬷嬷用着慈爱的目光看着她，就像要看穿她的心一样。一股灼热的暖流汩汩上升，连身心都是温暖的。
　　“这是‘相濡以沫’的意思么”墨染不自觉地将声音小了下来。
　　唐嬷嬷笑道：“原本老奴还蒙在鼓里，今儿个太子殿下一看到这个时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活脱脱像我祥子他爹年轻时遇到我的样子。嗨，看我说的，怎么能这样比喻呢——殿下风华绝代，小染你聪敏漂亮，哪是我们这些粗人可比的。”
　　“嬷嬷你别这样说，咱们都是一样的。没有高低贵贱。”墨染从内心里信服这句话，虽然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时代。
　　唐嬷嬷摆摆手，并不把墨染的话当一回事：“小染，如今你在御前，前途不可限量。咱们皇上是个仁君，你们两个彼此有情，以后一定能指给太子殿下，哪怕当个侧妃。嬷嬷还是很看好你们的。”
　　忽然听到“侧妃”，便让她想起那夜容熙的承诺“孤的后宫也一定会有你的位置”，嘴里有些发苦，一夫多妻，由嬷嬷提起来，牵扯起墨染酸楚的神经。
　　墨染郁郁地看了双鱼玉佩一眼，关起盒子：“嬷嬷，你回去告诉殿下我很喜欢，比起双鱼，墨染更羡慕‘鱼行比目’。”
　　唐嬷嬷看墨染精神不好，以为是累着了，也便告退出去，留墨染一人于黑夜中冥思。

作者有话说

　　看文的亲们，多多评论哦。墨染需要大家的支持。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