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本佳人》墨染霏霏

13、皇上便秘

　　这天仍是墨染当值，落英好容易休沐一天，早已领了对牌出宫去看她远房亲戚。墨染便带着惠儿一同值守。
　　皇上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批了一会儿折子，升个懒腰，起身对墨染道：“丫头，朕带你去御花园逛逛。”从升为女史后，皇上已经亲切地称墨染为丫头了。
　　“是。”听说御花园的春光不错，墨染早就向往去皇家园林看看。惠儿也是一脸欣喜雀跃的模样。
　　岑辛谋不好驳皇上的回，只是小心翼翼道：“皇上，初夏时节，身子还不适应，仔细中了暑气。”
　　墨染抬脸看看外面，果然呢，阳光正热烈地顶在上面。
　　墨染道：“岑公公，那就叫人备着华盖，让御医随侍就成。久坐上身，要动一动好些。”
　　皇上摇手道：“不必，笨重又费事。把邱老头叫来就行了。”
　　邱老头？墨染欣喜问道：“可是邱大通太医？”
　　皇上说起他一脸的不乐意：“朕的皇宫里哪里还有第二个怪癖的老头，就是他。”
　　皇帝出行，怎能马虎？岑辛谋忙忙地叫来十多个小太监吩咐这个吩咐那个。皇上顾不上那些，已经抬脚出门了。有两个忙在前面替皇上清道。看来皇帝出游，当真是看不到旁的什么人，那些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与哪个美女偶遇什么的，实在是不可能。
　　虽说是上午的太阳，已经是有初夏的暑热之感，皇上才到御花园已经感觉有些热了，便在开满蔷薇花的花墙下石桌旁乘凉，见皇上热了，羽扇等小宫女立刻上前来打扇。微风送过来幽幽的蔷薇花香，沁人心脾。
　　皇上见墨染心不在焉，道：“丫头甚少到这边来行走，四处逛逛去吧。”墨染高兴地屈膝，带着惠儿就跑。惹得岑辛谋在背后嚼舌根：“皇上你看，墨染姑娘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这就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便是墨染的好处了。”
　　“是是是……”
　　到底墨染还是不敢离得太远，只绕过蔷薇花墙走了不过五十米，便是人工凿成的“映月湖”，惠儿指着湖心的亭子道：“姑姑，你看！那就是‘谒月亭’。若是月圆之夜过来，便会看到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另一轮明月映在湖心，仿佛人在天上，天在湖中，让人分不清天上地下呢。”
　　墨染看到虽然是白天没有月亮，温暖的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柳絮纷飞，如烟如雾，缥缈如仙，这里的景色美极！
　　“墨染姑姑。”
　　墨染正思绪如风，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在轻唤。墨染转过头去，见一个瘦瘦的小太监弓着身子向她行礼。
　　“你是？”
　　“姑姑不记得我了，我是御膳房的小周啊。”
　　小周？御膳房。对了，惠儿曾经到御膳房从小周那里找来一只鹦鹉。墨染笑道：“小周，我病后记性很差。你不要见怪。对了，多谢你的鹦鹉，在我病时替我排解寂寞。只是，我没能好好照顾它，对不起。”
　　墨染很抱歉地对他笑，不知道鹦鹉对小周来说是否只是宠物，而于她却有救命之恩。
　　小周忙道：“姑姑，不要紧的。鹦鹉能帮上姑姑的忙也是它的福气。”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调到这里来当差啦？”
　　小周憨笑道：“不是，奴才身份卑微，哪里入得了皇上的眼。奴才是来给皇上送点心的。”果然，墨染见小周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奴才还没有多谢姑姑把惠儿带在身边。”说着小周又深深地给墨染鞠了一躬。
　　墨染扭头看了惠儿一眼，见她低头浅笑，连耳朵脖子都是红的，再看小周，心里明白了几分。她收了收脸上的笑意，道：“惠儿在我病中悉心照顾我，提携她自然是应该的。今后她做得好，自然也会得到她应有的回报，小周如何来谢我？”一句话似乎要将小周的谢意淡淡抹开。
　　小周微微有些尴尬，惠儿上前道：“你给皇上准备了什么点心，天气燥热，可要清润些的才好。”
　　小周道：“先前你都已经说叨几次了，我断不会出错。你看，是莲子百合粥，最是清心润肺了。”
　　惠儿道：“如此便好，快给皇上端过去吧。今儿早上皇上在皇后娘娘处用的早膳，只进了点梗米粥和两个小糖包，进得不香，现下怕是饿了。”
　　墨染听惠儿说得如此仔细，再看小周拿眼睛瞟惠儿的样子，便有些气：“惠儿，你说得太多了，身为御前宫女，怎么能向人随意透露皇上的行踪。这可是大忌！”
　　惠儿立刻脸色煞白，怯懦道：“姑姑，我——”
　　小周也不敢替惠儿分辩，只惴惴道：“姑姑，惠儿也是一番好意，以后奴才绝不会瞎打听了。”墨染见惠儿眼圈红红，知道情之所至，心里一软便不忍心再苛责，便叫小周快去。
　　此时墨染已然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而惠儿又惦记着小周送的东西是否合皇上的意，两人悻悻地往回走。
　　才一小会儿，花墙下却已多了数人。墨染定睛一看，多日不见，容熙身材挺拔，一袭水蓝色锦袍,冠上嵌一颗东珠，衬托得整个人耀目生辉。而容熙的一双眼都落在了墨染的身上，目光中的温暖将墨染的心包裹得严严实实，墨染回应了他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另一个穿着太医的衣衫，想必就是邱太医。他面容瘦削，颧骨高耸，目光炯炯，虽然穿着官服，却被熨烫得一丝不苟，连一个褶皱也无，站在高大挺拔的太子身旁丝毫没有黯淡之色，反而透露出另一种精明的光芒。墨染想：如此世外高人难道不应该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模样吗，这个形象与皇上口中的“怪老头”实在不相符合。
　　小周垂手站在旁边，如此一个瘦弱的小太监与精明的太医、挺拔的太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墨染看看身边俏丽的惠儿，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岑辛谋轻轻嗽了一声：“皇上，逛了一会儿是否需要用点心？”
　　皇上想必也是有些饿了，太子见状，忙打开食盒，晶莹的莲子百合嵌有一两颗饱满的红枣，十分有卖相。
　　岑辛谋道：“御膳房还算尽心。”小周听罢，喜上眉梢。
　　“慢——着——皇上不能吃这个。”邱太医拖长了声音让人听起来无比怪异。在场的人都是一怔。
　　邱太医躬身对皇上解释道：“皇上最近身子确实燥热，可是——有些便秘——并不适合食用此物。”
　　如此秘事被当众说出，皇上面皮当即转白复又呈猪肝色。岑辛谋忍住笑，清嗓子道：“御膳房周子强做事不当心，罚俸两个月，最近也不要到御前来晃了。”
　　小周如闻丧钟，死咬住嘴唇就差没哭出来。
　　墨染见小周陡然降祸，心有不忍，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悯被容熙捕捉到。容熙躬身拱手道：“父皇身子不爽，儿臣尚不知悉，实在是不孝。”
　　皇上道：“小事而已，邱老头太小题大做了。”
　　“如此，儿臣大胆向父皇要了这碗莲子百合，近日嗓子不爽，喝这个正好，是吧，邱太医？”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邱大通。
　　邱大通眼神空洞地看着天，并不说话。
　　墨染这才了解到皇上口中的“怪诞”的真正含义。这个太医确实是有恃无恐，除了搭理皇上，储君太子的帐似乎是不必买的。那么自己的病——
　　岑辛谋见太子有心偏袒，便有意打破僵局，讪笑道：“既然太子殿下都开尊口了，周子强你还不谢主子恩典。”
　　小周忙不迭地谢恩，太子道：“以后做事当心点，若再有下次，一并重罚。”
　　小周磕头如啄米：“是，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作者有话说

　　又遇到假春天了吗？好冷哦。
亲们，提前祝大家周末愉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