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集录》凉茶小生

4、山神的诅咒（三）

　　“看看你这伤的，居然学会跟人打架了。”樱桃教训着替春笋上着药，全然不顾旁边冰川嫉妒的眼神。
　　“哎哟！老板你轻点。”冰川刚看着樱桃今天粉红色的看板装出神，感叹春笋这小子的好运气，冷不禁被无风粗糙的上药技术给弄疼了。
　　“疼？疼就对了！为大不尊，带着小孩跟小孩打架，这世上估计也就你了。”无风一脸嫌弃得把用完的棉絮扔进木篓里。不过也难怪，冰川看上去二十左右，带着个九岁的小孩和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孩打架，确实有点。关键他还是受伤最严重的，被踢断了两根肋骨，反观春笋却只是一些皮外伤。
　　“不要责怪冰川大哥了，是我动得手，冰川哥只是想帮我。”春笋帮冰川说话道。
　　“帮？真是丢了我们酒馆的脸，你说我当初干嘛要费尽魔力救活他，又费劲口舌让村长留下他，还编了个破故事糊弄大家。哎，现在开始教小孩打人了。”破故事倒是得感谢无风，要不是他买通村里那个喜欢喝酒的管理村中占卜的长老，编了个天上启明星降世的谎头。现在那帮人还叫嚷着把冰川赶出去呢。
　　“行了行了老爹，你又不是不知道，绿木家那个小鬼整天就爱找春笋麻烦，今天肯定又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要不然某些人怎么会自讨苦吃。”樱桃说着面带讥讽的斜眼对着冰川笑了笑。冰川当然知道这意味，可看着人什么话到耳朵里都是甜的。
　　“老爹。”春笋因为没有爹，所以也习惯跟着樱桃叫无风老爹，“我们也没给你丢脸，他们也好不到哪去。楠木那家伙的鼻子肯定被冰川哥打歪了，其他几个我估计他们也得躺几天。”
　　有那么严重冰川是不记得太清楚，当时那几个小孩出手特别重，他疼得都来不及注意周围。其实打到后面，基本是春笋一个打6个，剩下一个和冰川缠在一起在烂泥里翻滚。那几个小孩都有初段魔力的水准，特别是楠木和那个踢断冰川肋骨的男孩，有初段四，五级的水准。但是春笋凭借着强壮的□□和斗气的加持硬是跟那六个人鏖战了许久。打趴了四个，最后快要被楠木和另外一个制伏的时候，樱桃赶到了。要不是樱桃看冰川打水那么久没回出去看看，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老板你也教教我斗气吧！”冰川冷不禁地冒出这一句话。其实这句话憋了好久了，可是无风从来没有跟他讲过斗气和魔法，都是他看无风跟别人吹牛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
　　无风也是一愣。这小子什么时候知道的斗气的，难道是春笋这小鬼？他也不是没有仔细观察过冰川，对于冰川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至今也没有弄明白。只不过在帮冰川恢复记忆的时候，那些画面那些词汇倒是让这个自认为跑遍大江南北的人心中有了一种奇妙的想法，难道还真有位面穿越这种事发生不过至少这个没有魔力没有斗气的人类是不会给村子带来什么危险的。所以无风毫无顾虑地收下了冰川，多个免费的杂役也是不错。至于今天冰川突如其来的要求，无风却是皱起眉头。
　　看老板没有要答应的样子，春笋突然急了，忙说道：“老爹你就教冰川哥吧，这样我也有个伴，说不定以后他们看我们两个都那么能打就不会再欺负我们了。”冰川满是感激又略显无奈，你是说我现在不能打么。
　　无风并没有回话，他也有他自己的顾虑
　　春笋继续出招，可怜巴巴地看向了樱桃。樱桃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弟弟最是疼爱，哪受得了这种眼神攻势，只好帮忙说道：“老爹你就教他吧，看他那瘦弱不禁风的样子，你把他练壮点，干起活来也麻利点不是？”她踮起脚，凑到无风耳边继续小声说道，“再说了，看到你教徒弟那么累，说不定某个乖女儿会多做几次烤鱼孝敬他老人家哦。”
　　樱桃的烤鱼那可是全村闻名，不出则罢，出则十里长龙。作为精灵唯一的肉类摄取，他们对好吃的鱼本来就没什么抵抗力。
　　“好吧。”无风突然轻松地答应了，显然他内心已有什么决断，对着冰川说道：“可是你这种没天分的人修炼起来可是很累的，到时候可不要抱怨啊。”
　　听闻冰川欣喜若狂，不顾疼痛站了起来，依稀在记忆中有拜师需要跪拜的片段，他二话不说跪了下来，硬是忍着痛磕了一个头，然后马上“哎哟！”疼得叫了起来。
　　“看把你高兴的。受那么重的伤还乱动。”樱桃嘟囔着和春笋一起把冰川扶起来，摁回座位上。
　　“那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激动不已的冰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学习斗气那么兴奋。
　　“等你伤好了吧。”无风说着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我还得去废嘴皮子帮你处理这破事儿，省得等会儿有人又要来砸我的门。”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斗气，激发人体自身的生命之力。世间总不断有奇迹发生，从高处坠落毫发无伤，做梦能梦到之后发生的事情，人死后突然又复活之类的事总有发生。然而斗气也是奇迹之一，是人类生命的奇迹。大多数奇迹都是上天眷顾，而斗气则是人为，可知付出的艰辛绝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的。做出获得斗气的人，为了能造福后代，使人们更加容易地获得斗气，修炼斗气，而发明了功法这一传承用的东西。不同的功法虽然效果不同，但目的相同，都是不断增强人的生命力，并转化生成斗气，二者相辅相成，斗气越多，生命力越强。大成境界者自然生生不息。功法分为内功和外功，外功炼体，强健体魄，内功修身，巩固心神。而无风传给冰川的内功是他从某人那偷学而来的，自我稍加改动，以自己的名字取一字，又从被偷师的那位处取一字，命名曰风玄决。至于外功，则是他认为初学者最适合的虎啸拳。功法这东西，在斗气初段和中段尤为重要，他不仅关乎修炼者的修行速度，甚至不同功法之间的威力差异也不小。虽说斗者对决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斗气高低，但是功法的精妙也占了很大的成分。因为功法种类繁多，一些功法又大同小异，所以并没有严苛的等级分类，只有真正对决时才知孰强孰弱，不过在这个魔法略胜一筹的世界，斗气始终还是低人一等。
　　自从无风开始教导冰川，冰川那可是连后悔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开始最多的事就是跑步，围着村子外围跑。这个魅精灵村真的很大，四面环山类似盆地，南边有一条河流流进来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又向北面流去。无风说冰川的体质实在太差，刚开始跑步，奇慢无比不说，连半个钟头也坚持不了。反观春笋，小小的身躯跑一上午才有点倦色。然后是提水，水桶不再是木制的那两个小桶，而是无风特地给他做的石桶，那家伙儿重得冰川直咬牙，一开始根本拿不起来，挑过去也没法挽水，还得带个瓢。接着就是简单重复的力量训练，和枯燥反复的挥拳，一点也看不出这虎啸拳有什么奥妙。每天吃完晚饭，无风还带着他们出村南10里来到一处瀑布，让冰川和春笋在瀑布里打坐修炼内功。以前不知道看什么东西也有过人在瀑布里打坐的画面，看上去蛮轻松的还能静心修神。这自己一坐上去，好家伙儿，强大的水力压得冰川都没办法挺直腰杆。每天晚上都是秒睡，泪都是留到梦里流的，第二天□□根本没法恢复，要不是丹田处总有一团暖流流动勉强支撑着冰川严重超负的身体，他不放弃身体也提前投降了。
　　时光如梭，大半年就这么过去了。这天冰川和春笋两人正在瀑布下打坐，无风这个懒鬼已经好久没有跟他们一起来了。春笋身上的白光比半年前明显浓郁了很多，其实半年前他冒出白光的那个早晨他已经到达了斗气初段，已经是一个真正的斗者了，那时他修炼也不过三个月，这种惊人的修炼天赋无风是看在眼里的。就算是出生名门豪族的人类，有着上乘的功法，破茧而出，从无到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大约都要一、二年的光景。就算是他所知道的他的拜把子天才兄弟在斗气上也毫无捷径可寻，花了半年多才打开了斗气大门。而有些资质差的花个五、六年也不是什么怪事，那还得要有功法支持，没有功法，普通人就算是用瀑布浇破了头盖骨也无济于事。想想先辈们创造出这门斗气是经历怎样的磨练和机遇啊。
　　反观冰川，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好不容易可以入定了，可是看着自己丹田处那股安静纹丝不动的白光他可是无可奈何，任他怎样地在旁边吹气鼓风，就是波澜不起，眼看今天十二个心法周天快结束了，冰川习以为常地叹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旁边春笋似乎还没有结束，照理说春笋心法运转比他快很多，可是人家貌似要转二十四个周天，哎，我就等等吧。冰川站了起来，现在瀑布的冲击力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而且大半年的魔鬼修炼，让他的身体线条呈现完美，梦想中的腹肌，结实的肌肉，光着身子的他已经能给平凡少女不小的冲击力。
　　他来到岸边穿上带来的干净衣物。突然，因为修炼内功而带来的明锐听力让他发现了平常没有的异动。
　　“师父？”冰川看向声响出询问道。
　　而声响出却一个大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吓了逃走一样。
　　在这种深夜，冰川还是有点害怕的，不过他还是小心地走了过去，心想应该是什么野物吧。但事实并非如此，一双人类孩童那么大的脚掌印清楚地刻在泥土上，而他逃窜的方向却是向着山里去了。那可是贝贺古特山啊，这个时间怎么会有小孩，还没穿鞋，是长着人类脚掌的怪物，还是不小心来玩的孩童被我惊吓后慌不择路逃错了方向。怕担心成为事实，看着瀑布里尚未醒来的春笋，冰川壮了壮胆子，跟着脚印搜寻而去。
　　不知是走了多久，也许现在的冰川的体魄已经大有改善，他加快脚步想要追上那个孩童，可是当他跑得喘气了也没追到。他不知道他已经深入得太多了。这是区别于祭祀的山神庙的另一条不为人知的山道，通向半山腰的一处洞穴。脚印到洞穴这消失不见，洞穴旁是陡峭的山壁，唯一继续前进的只有眼前的山洞。贝贺古特山是村中的禁地，他和春笋修炼的瀑布那已经是被无风偷偷摸摸地带过来且嘱咐过的。小孩总有调皮好奇的会不听警告跑来山里探险，但没有一个不是哭着回去说看到怪物了，而大人们就会对他们说怪物就是山神大人显灵来惩罚他们的。所以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今天怎么会。又没有照明设备，望着黑漆漆的山洞，冰川止步不前。
　　算了，再往前走几步，喊两声没人我就撤。冰川提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往山洞里面走去，一边还轻轻呼喊着：“乖孩子~不要怕~哥哥带你回去~大晚上太危险了哟。”
　　又是细碎的脚步声，刚准备撤的冰川皱着眉头咬了一下牙，又继续往前走，“快出来吧~”这回的声音开始有点颤抖。会不会有吸血蝙蝠？巨型蜘蛛？我的天，为什么脑海里总是不断出现恐怖的画面。不敢再走了，冰川准备回撤，谁知道脚底突然一打滑，正想再挪一步站稳，却踩空了，有台阶？身体反应不过来的冰川四仰八叉得就这么滚了下去。
　　这半年锻炼的身体倒是不错，这滚了几十节台阶，除了浑身酸痛，到没什么大的损伤。
　　好不容易站起来，眼前突然敞亮起来，两旁的石柱上应声亮起两盏黄色的火光，将下面照得通亮。原来台阶下是一个圆形小室，室中矗立这一个大石碑，像血写得一样，清晰的笔迹在上面挥撒着。
　　这些不是精灵语，也不是人类的通用语，但是冰川确记得，这是一种叫作魑文的鬼族语言，在无风房间里的书籍里有见到过。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无风这个酒鬼自己从来不看书，但房间里却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书，为了学习精灵语，懒散的无风怎么可能手把手教他，在教会了基本读音以后，完全是甩书给他看的，靠阅读量和实践自学而成，后来连书都懒得拿给他，叫他自己去他房间，爱看哪本拿哪本。而莫名其妙拥有的能力，却让冰川看懂了眼前的字。一个可怕的真相在他眼前展开，那是连魅精灵们都已遗忘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