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集录》凉茶小生

3、山神的诅咒（二）

　　冰川是一个失忆青年，而且他的失忆症十分奇特。他总能记得自己以前的生活画面，以前用的语言，以前会的东西，可是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他忘记了那些东西的叫法，忘记了那些人事物的名字，应该说他知道，可是他却对不上号，比如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记忆中最后一个像名字的词貌似是德玛西亚，可是他又总觉得这名字太傻了。冰川有离奇的生世，他是整个村上唯一一个人类，而且他是冰块里蹦出来，没爹没妈，应该是有吧，可是他对不上号。因为是从顺着河流飘过来的冰块里诞生的，所以救了他的酒馆老板无风给他取名叫冰川。
　　刚开始冰川也想尽办法想恢复记忆，可是惊吓、重击、汤药、冥想，各种各样的方法都试了，也只让他觉得离真相越来越远罢了。照无风的话说，是他冻起来的时候缺氧伤到了大脑，这辈子想恢复也难了。不过说伤到大脑，有的时候无风却觉得是大脑发生了变异，冰川刚醒来时语言不通，所幸无风精通人类的通用语，在教他精灵语时竟然发现他有过目不忘，吸收异常快，什么东西说过一遍就完全记住了的能力。如果说是他大脑受伤后还能过目不忘，那也太夸张了。
　　如今的冰川在无风的酒馆里帮忙做事，因为他并没有地方可以去，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提水，开档，跑堂儿，洗刷，收档之类的杂活。有的时候他也奇怪，没有他之前，就无风他爷女俩是怎么维持这家店的，要干的活实在太多了。说道无风的女儿樱桃，那可以说是冰川现在干活唯一的动力了。虽说精灵一族有着天生超越人类的样貌，可是樱桃就算在这满是俊男美女的精灵中也是佼佼者，修长苗条的身材配上如火一样红色的长发，如霜的肤色加上那超凡脱俗的脸蛋，看来这酒馆一半以上的生意都是冲着樱桃来的。至于他的救命恩人无风，每天除了喝酒就是跟来店里的年轻人吹嘘自己的经历，他总是要提到的一个人就是他的拜把子兄弟苏云，当今天下独一人的活着的传说。这个苏云倒是黄发垂髫皆知的人物，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天才，是英雄，是救世主。十三岁便横空出世，成为苏家最年轻的魔法师。十六岁在顶级的六国斗技比赛中摘得头魁，那时的他成为了全人类中最早到达魔导师的存在。二十岁以一己之力，在四国的围攻之下保卫了自己的祖国。二十三岁被任命为人类联盟统帅成功抵抗了魔族的入侵，被世人尊称为苏云圣。二十五岁在命定的诸神的归来中，又一次独自封印了名为毁灭的魔神。虽然那一战以后，苏云就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不见踪迹，但是那仍熊熊燃烧着的圣杯之火告诉我们，这位英雄并没有就此陨落，他必会归来。
　　冰川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河畔取水，这条河流紧挨着整个村子流过，可以说是全村的生命之源，冰川当初就是在这里被人发现的。果然，一个娇小的身影比冰川更早的来到了这里，褪去了上半身的衣物，只穿着裤衩，盘腿坐在冰冷的河水里。这个就是当初发现冰川的精灵男童春笋，至于他这奇怪的举动冰川早已见怪不怪，他那是在练功，修炼斗气。精灵修炼斗气那是被精灵所不耻的，因为斗气是人类所发现和传承的东西，作为天生的魔法使，出生几个月的精灵婴儿就可以达到人类一般魔法学徒的程度。但是春笋却是个特例，他天生没有魔力，虽然有的精灵出生时也会没有魔力，但在一岁之前总会出现这种天赋，春笋今年已经9岁了，他仍然无法感知这自然的絮语，就像被神抛弃了一样，村里的同龄人或多或少都会把他当做怪胎，就连大人们也都是近乎鄙夷的同情。他很想逃离这个地方，但是没有魔力的精灵以后又如何生存？结果有那么一天，他在无风的臭脚旁听到了关于人类所发明的斗气的事，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开始整天追着无风寻问怎么修炼斗气，无风实在熬不过他，再说精灵修炼斗气也不是没有先例，就比如他自己当初也是偷偷摸摸地从某人那偷学来的修炼方式，从而成为了一个斗气和魔法双修的精灵，现在的春笋，不知道是出同情还是同感，他居然认真地开始教导春笋。所以冰川和春笋也很熟，几乎天天碰面。
　　冰川为了不打扰到春笋尽量在远一点的地方取水，看到春笋身上泛出的淡淡白光，莫名得有一种羡慕。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窥探到斗气的门径了。塞瑞亚大陆，魔法与斗气共存，这是冰川断断续续从无风嘴里听来的。人类为了更好的区分魔法，将魔法通过魔力多少来划分，魔力初段，中段，高段，超段。每段又分为十层，都有具体数值，由人类发明的魔力石可以精确地进行超段以下的魔力测量。初段魔力的魔法使被称为魔法学徒，这时候的魔力仅够作为驱使周身自然元素的媒介。每一个拥有天赋的人，从感知自然元素开始，就可以修炼自己的魔力，而每个人都会有一种本命元素，这会影响他接下来的魔法走向，当然也不排除有多种本命元素的存在。在自身本命元素多的地方，魔力的跳动会变强，使用魔法会变得简单，修炼起来也会快很多。当魔力修炼到一定阶段，也就是初段和中段的分水岭，这是魔法使重要的一个突破环节，契约签订。魔力达到中段，魔法使将会有足够的魔力与一些魔兽、灵物进行契约签订。契约可以是单方的强制，也可以是双方的共许。而强制签订的契约，魔兽灵物的魔力之和不能超过魔法使的魔力总量，要不然不说能不能签订成功，就算签订成功了也会被反噬，轻则魔力枯竭而死，重则直接被剥夺灵魂成为丧魂尸。而双方共许的契约就可以签订远超魔法使魔力的魔兽，甚至是一些神兽，只要对方愿意，他可以压制自己的魔力从而达到契约的条件。但是作为高魔力的魔兽他们的灵智不会低，有的甚至远超一般人类，不可能安心做人类的奴仆，所以双方共许的契约少之又少。成功签订契约以后，就会成为真正的魔法使，也被叫做魔法师。而高段魔力的魔导师，则比较困难才能修炼到，那时候的魔力不再是操控自然元素的媒介，而是自带能量的存在，是一种质变的转换，比如说本命元素是火元素的魔导师，他不在需要借助自然界的火元素就可以释放威力巨大的火系魔法。在没有火元素的地方比如海里也可以通过自身魔力创造出火元素来使用火系魔法。达到这种程度的魔法使都是各国顶尖力量。再往上的超段的大魔导师，则是人类的魔力石所能测量的最大范围，达到这种程度的魔法使少之又少，无一不是传奇人物，他们都会被冠以称号，什么炎帝啊，冰皇之类的。而超段之上，那就是不可知的领域了，那是近似神一般拥有创造和毁灭万物能力的存在，唯一接近那个领域的人估计也只有那个天下独一人的苏云了。至于斗气，是那些没有魔法天赋的人类，经过不懈的努力，揣摩和锻炼人体自身的能量，从而突破了正常人的极限，创造出了一种以生命之力为本源的可以具象化的能量。人类将其分了级，为了对应各个阶段的魔法使，将斗气可以抵抗魔法使的程度也分为，初段到超段，依次被称为斗士，斗将，斗皇，斗圣。初段斗气是跟魔法附魔一样的能力，斗者可以将斗气附着于自身表面和接触到的东西上从而达到加强作用，并且拥有了一般魔法一样的防御力和破坏力。初段时，虽然没有魔法使驱动自然元素之后变化莫测的魔法，但是通过锻炼□□而得都斗气的斗者在战斗时往往比魔法使强上很多。在大规模的战场上，也是以斗者为主力军，存活率也比魔法使高很多。但是中段后，魔法使有了契约兽，二对一的优势马上就体现了出来，那些魔兽无不拥有比人类强横的□□。而与之对应的中段斗者斗将，也只是拥有了将斗气离体施展各种斗技的能力，如果没有出色的作战能力和经验，或者高深的斗技，往往连魔法使的契约兽都很难对付，更别说还要一心二用地对付魔法使了。高段的斗气，那就是另外一个层次，而且斗皇级别的人开始变得稀有，为了对抗自然，他们逆天改命，斗气化形，或是腾天飞行，或是翻江倒海，超人的□□，近乎可以免疫一般的魔法。这一阶段，斗皇凭借着浩瀚的生命之力，往往可以跟不驱使超级魔物魔导师平分秋色。而超段，自从被用来测试斗气等级的斗气石被发明以来也只有一个将他灌满，没错，就是那个天下独一人的苏云。
　　为了将酒馆的两个大水桶灌满，冰川来来回回跑了一个时辰。最后一趟的时候，春笋已经修炼完毕穿好衣服走了过来。“冰川大哥我来帮你吧。”
　　早已汗流浃背的冰川连连点头，不过还心想，这小子怎么不早点练完，都快灌满了才来帮忙。
　　冰川将挑水的竹竿插到背后，和春笋两个人一人一个水桶并排走着，刚走到街口，便被几个比春笋大一点的精灵围住了。看着那几个熟悉的面孔，冰川无奈地摇摇头，精灵也不全是那么和善嘛，哎。
　　“小麻瓜你给我站住！”为首的壮一点的精灵少年朝埋着头准备无视他们走过的春笋和冰川叫道。
　　“你们想干嘛？”春笋因为从小没有魔法的自卑，而与人不太接触变得孤僻，这精灵少年劈头盖脸的一拦一问，他顿时说不话来。冰川只好往前一步护着他，质问这几个找麻烦的。
　　“想干嘛？没你这个人类的事。”为首的精灵一把推开冰川，把春笋拉到了前面，拿出左手的草人问道，“我问你，这个草人是你做的？”
　　冰川仔细看那草人，虽然粗糙，但是做得有模有样的。啊，冰川心里突然有了答案。
　　“嗯。”看了看那个草人，春笋低着头轻声地回答道。
　　“好啊，我警告你多少次？离我妹妹远一点。像你这种不会魔法的麻瓜，指不定是哪里的野种，也配追我妹妹？”说着，他就把草人摔在了地上，又踩上了几脚继续说道，“你是这草人，脏不拉几，跟你那个怪咖母亲一样，早就应该滚出我们的村子！”
　　“野种！”“滚出去！”几个跟着来的少年也附和着为首精灵骂道。
　　“我草泥马！！！”。还真是哪里都有穷困潦倒小男生追求富家小女孩被他哥哥欺负的故事，虽然买不起芭比娃娃，难道亲手做的心意就会比值钱的东西少么。这个世界若真真情如草芥，势利除不尽，那就用我这手扯开这片天！
　　冰川出手了，比犹豫的春笋还要快，嘴里爆着脏话，朝着带头的鼻子上就是一拳。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打架惯了，一连串的动作和脏话，连冰川自己都惊讶不已。但惊讶归惊讶，心里的愤怒又怎么会少呢，虽然他失忆了，但这种人善被人欺他是最看不下去的。
　　几个精灵都震惊，谁也没想到这个人类会先出手，为首的更是直接被打翻在地，冰川骑上去就是朝着脸疯狂地挥拳。旁边的帮手们总反应过来，离得最近的那个一脚就朝冰川踹了过来。脚上夹杂着黄色的魔法元素，冰川感觉就像是被铁块砸中了一样直接翻了过去。又一个精灵乘机想反压制冰川。在一旁的春笋终于从愣神中恢复过来，脸色变得坚决，冲过去抱住想要骑上冰川的那个，翻倒在地扭打起来。
　　“给我打！”为首精灵爬起来对着他的帮手吼道。一瞬间六七个精灵少年对冰川和春笋围殴而去。
　　晨光下，九个人影捂作一团，被水浸湿的烂泥四散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