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慕容白]白衣前尘事》麦子Three

4、长安

　　十一
　　师父果真没告诉慕容白我走的真正原因，只说长安的那想请我们前去拜访，师父和慕容白当然无法成行，我却可以前去开开眼界，日后的亲事说不准也有着落，不必困在这小镇里。
　　慕容白有些不可置信，竟还来问我，我一边剥着葡萄，一边装作不在意地说：“我从小就没出过石牛镇，这次就想去长安看看，那有什么新奇的。师兄你放心啦。”
　　慕容白定定地看着我，我越来越心虚，就在我以为他要看穿我时，他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小了，出去了才知道家最好。”

　　半月后，长安来的人到了，我该启程了。
　　天降了微微小雨，远山如黛，满目翠绿都被笼在朦胧的薄雾中。我听见青雀鸟的脆鸣还有春风谷传来的流水潺潺。
　　我回望石牛镇，我生长了十五年的地方。下次归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师父已难下床，是慕容白一路送我到镇子口，我第一次主动抱他，他依旧话少：“一路顺风，阿音。在外多忍，但谁欺负了你，写信给我和师父。”
　　我故意捶他，笑起来，声音很大：“放心，谁听说我师兄是慕容白还敢欺负我？”
　　我点头，慕容白把行李交给我，又从袖中抽了长笛递给我：“你从小的物什，阿爹让我重新修整了下，收好。”
　　我接过长笛，却再也不敢看他，翻身上了马车。

　　我抚摸着尚留有他余温的长笛，想起前一晚师父单独同我说的话：“你虽远赴长安，但我想我去后你大概是这世上唯一牵挂白儿的人。他虽生性聪慧，意志坚定，但从小郁郁寡言，郁结难解，我怕他日后被心魔所惑。慕容氏家传了两只风铃，若有妖魔异动便会作响。我将其中一只与你，日后若是东有异象，且风铃作响，便是石牛镇有异动了。速归。那时你于镇内吹响长笛，便可和白儿心神相通。”

　　若是师父去后，慕容白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马车走出去很远我才敢掀开帘子，他依稀站在镇口，白衣飞扬，身影单薄。

　　十二
　　长安果真是传说中的锦绣繁华之地，春有百花争艳，冬有落雪成堆。
　　那茶商姓江，有一儿一女，与我年龄相仿，待我都很好。
　　我看了长安的宫阙楼台，去了街巷酒肆，听见舞乐笙歌。心魔再没有出现过。
　　我想我会渐渐忘记慕容白的。
　　他每月会同我写信，却也没什么实质内容，无非是见信安好，问一问我的近况。
　　半年后，我同江家的小儿子互换庚帖，订婚。
　　又过了三月，他来信字迹颤抖，说，师父去世了。
　　信中写了师父的遗命，说长安路远，且我已订婚，便不令我归乡。只向西祭拜三日，守孝半年即可。
　　信的末尾写，师命不可违。
　　慕容白再没来过信。

　　因着师父的丧事，我的婚期便推迟了半年。
　　我想我和他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直到半年后，我新婚前的三天。

　　史载：贞观四年五月初六，忌婚丧嫁娶，忌出行。天降异象，东方忽有黑气凝聚，日月遮蔽。
　　风铃大响。
　　我知道，慕容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