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亦多情》三唔识七

3、梦与实

　　“和我跳舞。”酒厅里嘈杂的音乐震击着玉卿的耳膜。James伸出一只手，另只手端着高脚酒杯。她吃力的说道：“不了，我必须回去。”未料那人紧紧将她拥住。耳语轻畔，萦绕在耳根--“我不准你走……”玉卿的瞳孔瞬间放大，呼吸有些急促，“我们，我们还没有到那种……”话音未落，玻璃声碎。刺骨的寒冷散入她的每个毛孔，混着威士忌的清香。
　　“贱格！”
　　“阿James是我男朋友！”
　　玉卿擦了擦脸，看清楚了--是她！是阮丽诗。她用恶毒的眼神紧盯着玉卿的脸。这时，玉卿却别过头--看他！看那人在何方。视线中，他怀中搂着的女子，不是她自己，不是阮丽诗。他又在笑，又是那种带有戏谑的笑！
　　魂定，清醒。“啊！”玉卿未想到睁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阮丽诗放大的轮廓，她始料未及。她今天没有上妆，用一块粉色的方巾绑在上额，看起来比昨日清爽多了。她咧着嘴笑道：“你知道你刚刚说什么了吗？”玉卿发现，其实阮丽诗是很爱笑的。“我说什么了？”阮丽诗冲她眨眨眼，又弯起月牙轮般的眼，“你不停地叫‘James！James！’原来你也认识他。”
　　这回轮到玉卿傻眼了。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她才吐出：“是吗？我自己好像不太知道。”她还是笑着，不过这次没有了言语。
　　玉卿想想不妥，又试图解释：“我知道他是你男朋友的。刚刚我很抱歉。”
　　可这次她突然不笑了。她怔怔的说：“男朋友？我也好想他做我男朋友。”玉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不是啊，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也’？我可没有你的那种想法……”阮丽诗似乎已经偏离了刚刚的思想轨道，不知到哪个世界去了。她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有些无常。玉卿打量她许久，最终肯定她没有想说话的意思，打算起身离开。突然阮丽诗的声音响起，带着哽咽：“玉卿。我很喜欢他。”她听后心中些许沉重。不知如何慰藉。在感情方面，谁会比她经验还少？她只叹口气，拍拍对方的肩。
　　但是阮丽诗的眼眶却红了。泪珠子接连掉下来。
　　“那么呢？他不喜欢你，对吧？”玉卿问道。可阮丽诗却摇起头来，“不，他说过他爱我的，真的。你不信我？”呵--她为什么不信，凭什么不信。她其实无力从心插手他人感情，但她的心却有着莫名的烦躁。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昨天那么亲昵地称呼她，但好像眼前的却和�他说出的话差别那么大。是个怎么样的人，让阮丽诗那么痴迷？竟还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玉卿好像分不清梦境与真相，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良久她才回复，轻声在对方耳边说：“你让我帮你什么？”对方似乎早已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侧到玉卿耳边细声阐述着她的“计划”。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在窗上反成光斑。浮现偏璃，斑斓若幻。玉卿拉好窗帘，阮丽诗还不忘提醒道：“玉卿，谢谢你。希望你记得。”玉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房间里。剩下阮丽诗一人。她扯起嘴角，似乎在笑，又像是面部肌肉在抽搐。她的脸上浮起一抹鬼魅的色彩。
　　“睿和楼floor5.奇怪，怎么硬是瞧不见？”玉卿手持阮丽诗给她的纸片，却总也找不到具体位置。她--好吧，她承认她在方向上是有些犯糊涂。“哇，又是你？今天好靓！”抬头，目光定格。似乎有一抹带着彩虹色的光芒蓦地扫过他俊秀的脸庞。
　　她看呆了。
　　他不等她回过神来，就牵起她的手，还标志性地往自己胸口前放了一放。他说：“我在你隔壁的班，我带你去你的教室。”玉卿觉得不可思议，他嘴中竟说出这般正经的话，带有一些可怀疑的真诚。他又笑着说道：“我说你好木！每次我和你说话你都不回答我。似乎智商水平不太够进你现在的那个班。是吗？Maria那个老婆子是不是你亲戚啊？”
　　她最忌讳别人问这种问题。
　　甩开他的手。不解、紧接着愤怒的表情依次从少年的脸上浮现出来。他没遇到这么难搞的女孩子。在他遇见她之间，没有女孩子在他牵起她的手之后，不满面甜蜜、春心荡漾的。
　　而且他刚刚说了什么？
　　或许他没说什么。只可惜眼前这位女孩却愤恨眼前这些功利--一切！她就是恨。
　　“我家不是开洋行的，怎么认识？”
　　James不语。他发觉自己的问题在她身上确实不应该。但他毕竟是他，马上又恢复那笑：“好了。不是就算了。我们走……”说罢，他又把手环上她的肩。他习惯于这样，几乎对每一个女生。风流翩然，奈何奈何。
　　她在刹那间，是沉迷的。她希望此刻能久些。
　　有太多事，她不得不承认。
　　如果人与人之间一定要有分别的话，那她和其他人都是凡人，只有他，那绝世的容颜，不被凡人所拥有。美到震撼，却似星星般遥不可及。
　　但是，梦与实总归要分清楚的。阮玉诗是何等人物？她只需做好她的本分，完成好答应别人的事。
　　她缓了缓，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和你女朋友一间房，不怕我告诉阮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