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亦多情》三唔识七

2、不欢不散

　　她心中只有两个字--荒谬！
　　但她却发出阵阵笑声。谁知道她想什么？他不明白了。“你笑什么？笑什么--”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悦。玉卿心里更是满足着这一点小心思，遮着掩着偷乐。“笑话了！学校这么大，我亲谁不行？非要亲你？问谁都行，后悔问你！你太自以为是了--”她昂着脸，一字一句道地清楚。慢慢，少年脸上的不悦颜色褪去，又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在这个学校，你只可能爱上我。现在亲不算早啊，知道吗？”
　　玉卿恼了。
　　她承认他的脸好看，但这种过分的自信无疑是给她自己带来一种无形的羞耻，她不是这种女子！她容不得他人这样说她，她太敏感了--实际上是太脆弱了。
　　她想扬手打他。“怎么？你唔知我是谁？”他的气息就萦绕在身前--到底是须后水，还是古龙水的味道？那股清冽的男性气息快要吞没了小小的她。“不知道，”玉卿紧紧地咬着牙说，“不想知道。”眼前的人似乎还是不愠不恼，带着重复的那般戏谑语气：“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太晚。我是詹士，叫我James……呵，巧了！你和Rose同班，我带你过去，顺会会my sweet。”Rose？不用听便是他的女友！显摆！玉卿心里顿觉恼怒不满，“大可不必了！若你只是想念女朋友，你自己去便是，别让她看了误会。我不想惹麻烦！”
　　他大笑，他知道了！哪个女子见过他--不爱他？像她这般不食人间烟火之辈又有何区别？眼前的人儿，柳叶眉中拧着倔强，白皙的脸庞被光芒照的耀眼。细小的身躯却匀称地包裹着素色裙--呵，虽然土，虽然不是绝致容颜，但也称得上小家碧玉了。初看普通至极，现在--只觉越发动人清纯。James心里是这般想，但却说着另番话：“你不错，知道自己见了Rose会惭愧--你也该改改这身了！你明知这么土。现在哪还有谁穿裹裙，九龙没有哪家服装店可以找到这种衣服--”话语未息，玉卿还未反应过来，他又紧接着，“还有。我什么时候说Rose是我的妞了？我看你也没什么不一样嘛。女人啊！终究是女人--”
　　玉卿觉得脸好痛，像是发烧……
　　她被狠狠地羞辱了！
　　不行。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只是她一个人做的努力。她不禁想到患风湿的妈妈，气恼--就这样压了。她转身打算走，却被紧紧抓住，“你叫乜名？”她甩开他的手，毅然离去。
　　身后却传来笑声，在这所学校，他想知道的难道还会怕知道不了吗？玉卿的指尖被掐的惨白。

　　玉卿一个人，一个人走进了学校的幽径小路。她坐下，想哭一场。她经常想哭，但从来没哭。她的身世总是容不得她哭。
　　父亲的早逝，就注定了她与其他孩子的不同。这几年来，她过着怎样的日子，她自己都害怕说。那阵子快要考试，妈妈的老风湿再次复发，玉卿手头上根本没有经济来源。室友拉着她去喝下午茶，她一向拒绝。等到人都走光后，她才拿出压缩饼干和一壶妈妈泡的凉茶。那阵子，每天亦如此。她一天天消瘦，等到考试那天，竟晕倒在考场外。医院里，她猛地醒过来，“在哪？我要考试啊！”说罢自己拔去针头飞奔向考场。那堂是英语考试，已开始了一个半小时。监考老师将她拦在门外，心不在焉地说：“只有30分钟了。不必进去了！明年再考罢。”她却大声喊道：“你别浪费我的时间！”于是迅速撞开监考老师。在座位上，她竟有条不紊。在离交卷还有5分钟时，她已做完便检查了整张英语试卷。
　　她自己是有能力的，她自己知道。想起以前，苦涩却有意义。嘴角的涩终于散开。突然，甜腻的声音传来：“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呀？现在已经6时了。今天吃过饭要回宿舍喔。”接着夕阳的光，玉卿看清楚了她的脸。那张脸涂着厚厚的粉，眼上摸着灰白的影粉。她并不讨她的喜。玉卿依稀看见她胸前的校徽。她看见“阮丽诗”三字。“你是新生吧！我叫阮丽诗，你可以叫我Rose。”玉卿震住。
　　最终一言未发。对方疑惑：“怎么不说话？”她看着那妖艳的女子，许久才发声，“我是新生。我叫蒋玉卿。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睿德班在哪里，我住在哪里？”Rose捂着嘴笑。玉卿只觉好造作！“好巧。我们同班。真傻，你怎么不事先问问Maria校长？她是睿德班的班主任。想必她已回家，今夜来我寝室吧！刚好还剩一张空床。”
　　太见鬼了！玉卿一日下来已筋疲力竭，别无他择。吃过饭，她淋了浴，不发一语。躺在床上，昏昏的睡去。
　　梦里，有那个叫James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

　　本文是看了一部张国荣主演港剧有灵感而发，希望喜欢这种世纪风格的读者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