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徒》牙叔

14、第十四章

　　那是许多天没到的童芝和莫建华，从黑车上下来，先下来的是妈妈童芝，那天莫笙依然记得妈妈走时的高跟鞋，高跟露脚背的鞋。

　　从鞋跟侧面看，顶上还有少些钻拼接成的字母，那是毕业考试前的一周和妈妈逛商场时候选买的，莫笙正高兴着要跑过去，刚要提脚迈出，随后是西装革履，头发隐约可以看见耳边的白发的爸爸也从驾驶座的位置下来。绕过车子走到车的另一边和妈妈说笑着。

　　莫笙侧头望了辛鱼一眼。没有说话，只能压抑住。

　　正准备抱着录取通知书跑去时候，商务黑车上此时又跨下来一个女孩。女孩穿着妈妈一周前买给自己的新的品牌裙子和定做的包，女孩留着利索的短发，眉如翠羽，不大不小的丹凤眼，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尖尖的下巴，却正好凸显出女孩的精明。

　　童芝笑着拉着女孩的手，莫建华也笑的很和蔼。像是找到了一个丢失的宝贝明珠一样，紧紧拉着妈妈和女孩的手。三个人像幸福的家人一样，而站他们之间的不是自己。

　　“那个女孩是谁？”站在身旁的辛鱼也看到挑挑眉奇怪的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家里的客人吧”一字一顿，心里益发没底的两个人顿时沉寂了下来，谁也没再说话。

　　莫笙沉默，静静地看着那个已经没有人的门前，劲地闭起眼睛，心突突地跳，手心里都出了汗。

　　无论如何，她进门后，客厅隐约传来了好听的钢琴曲，莫笙脱了鞋子走进客厅，那是16岁那年莫笙生日那天，爸爸送给她的那架从国外最出名的钢琴师傅那里定做回来的，而莫笙却一直不舍得弹起，总是用着曾经从小陪伴着她的那架黑色钢琴。

　　这就是音乐的美丽。无法把这种美丽从他们那里夺去。

　　妈妈和女孩坐在沙发上，两人对视说笑着。女孩正对着莫笙看见她抬起头，看到莫笙显然吃惊的瞅了眼在那边边笑边看着女孩的妈妈。

　　妈妈这时才转过头，看到站在客厅门口的莫笙，然后，也笑了笑又转回头对这女孩点点头。

　　女孩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莫笙的手僵硬地抱着怀里的录取通知书，看着屋子里的人。心中正纳闷着，女孩随即凑近门口的她。心里有些怅惘和怔忡的。

　　女孩微笑的注视着她，拉起莫笙的手说：“你好莫笙，我叫唐琼。”

　　莫笙一怔，对视着她，再度怔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弹钢琴的莫建华也转过头来，看到莫笙瞬间停止了弹奏。看到莫笙一瞬间，他显得衰老而疲倦。

　　“莫笙，这....”爸爸一边瞟向坐在沙发上的童芝一边低声说。

　　“爸，妈，家里来客人了？”莫笙的确这样认为小心翼翼的问。

　　“莫笙，她是我们的女儿”莫建华犹豫着的嘴都说含糊的说不清楚。

　　“叫唐琼，你以后要和她好好相处，以后会搬回家住。”童芝也站起来走向莫笙和唐琼之间，拉起两个人的手重叠在一起。继续凝视着唐琼。她转过身子对莫笙说。

　　“莫笙，这些天我和你爸爸都在找她，我们的女儿。”

　　“我就是你们的女儿”莫笙呆愣摇头，笑容更加无奈，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

　　“不，莫笙，我们的女儿是唐琼”童芝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她知道她伤害了莫笙，但是她必须认回那个报错了的孩子，接着哽咽的拉着莫笙的手说，“18年前，就是18年前，在我生下女儿的那天，你和唐琼被人报错了。”童芝还是忍不住流泪了。

　　听完童芝说，她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莫笙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

　　“不可能，我就是莫笙，我就是一直陪在你们身边的女儿”莫笙双膝在剧烈的颤抖着，拉起妈妈的手，跑到站在钢琴前的爸爸那里，笑着说，“我刚才去学校取了我的通知书”她一边把绷在怀里的通知书拿起来，激动的说，“我考上了C大，爸爸妈妈不是一直希望我考上大学吗？”莫笙看着面前已经哭的满脸留痕的妈妈和爸爸笑着说。

　　“莫笙，你还是我们的女儿。”莫建华极其缓慢的点了点头，他扶住了要哭晕倒的童芝语调在那一刻变得硬了毫不迟疑的说，勉强的想挤出微笑。

　　狰狞湿润的面孔忽然慢慢地平静下来，莫笙些不知所措的紧张得张开了嘴巴，呆呆地立在那儿，心里忐忑不安，看着爸爸妈妈和女个陌生的女孩。

　　然后，她呆立着，唐琼，唐琼，这就是那个神秘的名字，心里一直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她看着客厅里的人，随后拿着通知书的莫笙默默的进屋。

　　莫笙的视线，透过月光的影子看向窗外，这晚星星出奇的多。

　　她坐在床上对着手中的通知书发呆。莫笙垂下头去，用手轻轻的抚平刚才已经抓褶皱的C大录取通知书，她是孤独的，迷惘的，感伤的…

　　身旁的手机铃声想起来，莫笙没有接，那边的电话不停的打来。莫笙躺在床上想，有时候自己总是把看不到的装作假想。然后去思考，最后去刻苦铭心的驻扎在心里。做作的认为自己没错。然后变的更变本加厉的故作软弱。

　　手机不停的想起，莫笙还是接了起来。卧室里好安静，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莫笙，在干什么呢？”

　　“哥，我爸和我妈...她们好像不要了....”

　　“瞎说什么，唐琼虽然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是你才是他们最疼爱的莫笙。”莫少聪微弱的、怜惜的、歉然的说。

　　“我想你们见过……”莫笙敏捷的问。

　　他急急的咬字清楚说：“是，很早就知道了。”

　　“唐琼...你是知道唐琼的”莫笙语气平静到有些悲哀的说。

　　“我,..听着..莫笙，..”她咬住了嘴唇，一语不发的挂断了电话。她猜对了，莫少聪很早就知道了唐琼的存在，他那么努力的瞒，瞒着唐琼的存在，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地划过莫笙的脸颊。闭上眼睛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轻松地走在绿草地上，快乐地穿梭在爸妈之间，笑盈盈地搭起相机，为爸妈取个难忘地镜头。

　　没有自知之明，其害无穷；反之，则能走向最后。其实，她要的并不多，正如莫少聪说过的，有些事情是冥冥注定，改变不了。真像是场大梦，好梦，难成。

　　卧室外的童芝望着失落走回自己房间的莫笙，总有太多不可不承认的结果一直心痛，深深记得，记得看到DNA鉴定的那天，那只是一张简单白纸，却用凌乱的字母拼改了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