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徒》牙叔

13、第十三章

　　莫少聪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晚上吃完饭走后就没有回家，莫笙在屋里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其实，莫笙觉得，自己的想法都是多余的。也许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推开卧室门，走出房间，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心事重重的看着手里的文件。好像听到莫笙的脚步声才惊慌抬头，双手用桌上的杂志快速的覆盖住了文件，眼光定定的望着面前莫笙，眼里积满了泪水。这是莫笙从没见过的妈妈。

　　莫笙走向她的身边，抿了抿嘴唇，露出了嘴角的微涡，蹲在童芝身旁怪委屈似的说：“妈妈和爸爸最近在忙什么，你都瘦了。”

　　“啊，...怎么还没睡觉，”手里握紧了那已经被抓褶皱的文件，童芝轻声说。

　　“好多天没看到爸爸和妈妈了，我好想你们，所以就睡不着”抱着童芝的胳膊开始撒娇的说。

　　“快回房间睡觉吧，我们是在忙....点别的事情”童芝的看着莫笙时候，眼角还是划过一瞬涕零如雨的眼泪，童芝用手擦去眼角的眼泪，苦笑。

　　莫笙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道，“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急急的说，才发觉所有的异样，

　　“莫笙啊，莫笙，我的莫笙”童芝只是抬手抚摸着莫笙的脸，她忽然一仰头，纵声笑了起来，眼睛还留着眼泪。一连串泪水从童芝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童芝出神的注视着这张稚嫩的脸孔。若干年来，她最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起莫笙。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妈，你别哭了”莫笙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童芝紧紧抱着莫笙，她沉吟的注视着她，好像用自己的整个生命也无法倾诉一样，几乎是转瞬间，推开莫笙，拿起桌上的文件和沙发上放的手包，童芝握住莫笙的放在自己腿前的手，笑了笑说，“我不想让你担心，早点休息，”起身要往外走。

　　“妈，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莫笙感觉到这段时间的改变和妈妈爸爸的异常，总是自己卑微的想知道真相。莫笙激动的站起来看向走向大门的童芝。眼泪一粒一粒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她不愿擦去，也不愿停止哭。

　　“笙笙，乖，你回去睡觉，我和爸爸有事情要办，”童芝走到莫笙身前，用手指抹去莫笙的眼泪，拉着莫笙回到莫笙房间，这个晚上童芝是看着莫笙熟睡后才离开。

　　童芝关门走出房间后，莫笙才依稀睁开眼睛伸手去捂住自己的心脏，那里是跳的古怪，闷闷的可以感觉到哀伤。莫笙使劲地闭起眼睛，强忍着那钻心的疼痛。

　　周一的早上，已经高考的第几天莫笙也不记得了，那是下分数的日子，莫笙考上了C大。这本该是让人激动并高兴的事情，可莫笙却只是感到淡淡的惊奇。淡淡的，仅仅是淡淡的。

　　报考C大，莫笙是有私心的，她想离莫少聪的愿望更进一步。结果一点效果也没有，她试图着把内心的缠的厌烦驱走，那样只留下心满意足。

　　下发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恰好刚下完一场小雨，夏末已至，清凉的风显然让莫笙感到瑟瑟发抖，昨晚躺在床上，雨点打在遮阳的棚子上，咚咚直响，今天早上，却碧空如洗，莫笙只是单纯的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约好和辛鱼一同去取毕业证和录取通知书的莫笙拿着订婚那天莫少聪送她的已经干枯粉玫瑰花瓣做成的项链挂在脖子上，才出门。

　　这天莫笙没有叫王叔开车，她想自己和辛鱼坐公交车去学校，最后一次回到承载了三年青春的地方，可是刚走到道路旁，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经过莫笙的身边，车窗玻璃半摇下，里面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如曾经的有一天做的奇怪的梦里的身影一样。莫笙起身想追去时。

　　“莫笙，这里”站在身后的辛鱼冲着莫笙喊道。

　　莫笙才停下脚步，摇了摇头，她轻叹一声。忽然感到一阵迷惑，怎么回事？那明明是个梦。

　　“想什么呢？”辛鱼在莫笙的身旁左顾右盼问。

　　“想什么呢？”莫笙愣了愣，点点头，却固执的重复了一句。

　　“对啊，我早就看到你了，你站在那里对这刚才过去的车发呆了好长时间了。”辛鱼拉过莫笙的胳膊一起往车站走去。

　　“辛鱼，你说，梦里的情景会在现实中出现么？”

　　“偶然有的吧，科学都证实不了。”

　　‘偶然....偶然...是不是？”那一刹那莫笙惊愕的发现自己像在做梦，而此时，就是在梦中的自己。

　　回到了刚刚毕业的高中，操场上，篮球场上，教学楼前堆满了刚刚毕业的学生，莫笙寻思着，三年过的真快，不知道下个三年会是什么样的。

　　“你们来了”不远处的池迪朝着两人方向跑来。

　　“完了 ，莫笙，你的爱慕者怎么这么多啊，我是不是该走开了啊”

　　“你敢，我还想躲一躲呢，”莫笙抿嘴小声说。

　　“莫笙，我考上C大了，我听灭绝师太说你也报的C大”池迪大声的问。

　　大概是从高三刚开学开始，班级的同学都管班主任叫灭绝师太，她诠释着她的峨嵋派，她似掌门人，掌管着众多弟子，她武功极高，性情极刚，出手极狠，毫不容情，那么一个狠角色。班主任是个40岁出头的女人，不像其它教师那样古板，她总会把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给池迪处理，起初的池迪觉得特自豪，后来渐渐的发现，这只不过是灭绝师太的一招狠手段。从此在班级同学严重池迪是唱黑脸的，而灭绝师太永远都是唱红脸的。

　　“嗯，我们以后又是同学了”莫笙点点头答。

　　“那你别忘了你说过给我机会追你的”池迪迅速的抬起头来，大声说。说完，然后众人就开始哄笑他。

　　莫笙被池迪一句话弄得出不来声息。

　　“都别笑，我喜欢莫笙，谁不知道。”池迪是个脸皮厚的人，他挺直背脊，大家都知道。

　　在一旁的辛鱼也憋不住的乐出声。

　　“我可没说”

　　“你说了”

　　“没有”

　　“你说过，反正你不记得，我记着清楚着呢”他打断她，做了一个阻止她说话的手势。然后用手指弹了弹刚取出来的毕业证书和大学录取通知书。池迪的话音未落，旁边的辛鱼就突然来了一句“人家莫笙都订婚了，你瞎搅和个什么劲”

　　“我乐意”池迪唇边浮起一个冷笑看着辛鱼，抱着自己的毕业证走开了。

　　莫笙到办公室的时候，灭绝师太已经被众多弟子围住了，整个办公室炸开了锅，莫笙站在老师身后，轻轻拍了下灭绝师太的肩膀，证实一下自己的出现。看着围绕在她身旁的同学，莫笙一直认为灭绝师太的称号对班主任未免有点冤枉了，在她的印象里，小说中灭绝师太说过最狠毒的话就是：若你对张无忌心存爱慕之心，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你的师父灭绝师太将变成厉鬼，日日纠缠。若你与张无忌结为夫妇，生下的孩子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

　　多么狠毒的诅咒，可最终张无忌放弃了江湖与江山，他把幸福给了赵敏，却把牵挂给了小昭，把漂泊给了蛛儿，唯独把憾恨给了芷若……

　　莫笙依然记得那时候和池迪借来的小说倚天屠龙记的结局处，周芷若曾这样问过张无忌，在小昭、蛛儿、赵敏和她四个人中，他真正爱的人是哪一个。张无忌一时感慨万千，想起自己也曾扪心自问过，那时只觉得，若能和四位姑娘一起长相厮守，岂不逍遥快活？

　　然而世事变迁,小昭远赴波斯做了教主，表妹蛛儿逝世，芷若误入歧途，只有赵姑娘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虽然期间曾产生过误会，他对赵敏是又爱又恨，但心里从未放下过对她的牵念。

　　然而，芷若的介入总让他内心摇摆不定，始终无法正视自己的情感。直到这一刻，面对赵敏的不辞而别，他终于发现，自己对那鬼灵精怪的小妖女竟这般难以割舍，若是今生再见不了她，自己也决计活不下去了。他终于找到心底的那个答案，对芷若，他是一向敬重，对蛛儿，他是心生感激

　　对小昭，他是意存怜惜，但对赵敏，却是刻骨铭心的相爱。

　　人有时候，总在失去时才后知后觉，一些人，一些事，以为只是生命中一抹浮云，以为可以从此相忘于江湖，却在别离之际发现，那些过往原来早已扎根在心底，拿不掉，抹不去。

　　就像班主任常说的，不完成作业罚写作业，考试不及格的会找家长一样，最终我们还是考上了理想的学校。

　　此时，灭绝师太才看到站在后面的莫笙，微笑的把莫笙的毕业证和录取通通知找出来，递给莫笙，她说。

　　“莫笙，订婚那天老师没去，我不太想看到我心爱的学生那么早的嫁人，你的路还很长，但是我依然祝福你”这是老师对莫笙最后一次见面最后的忠告，这大概是，此刻，她再度看透了她，在老师面前，她永远是透明的人。

　　和辛鱼依然是坐着公交车回家，辛鱼的哥哥在C大现在是文学社社长，辛鱼总是很自豪的说起他的哥哥辛闻和吴萧姬斌他们在大学的趣事，对于没上过大学孩子来说，那里是每个孩子向往的地方，懵懵懂懂，什么都充满希望。

　　“等我到了C大，也要找个爱我的男朋友，你说喜欢我的男人会什么样子？。、”辛鱼总会把心中所想的和她说。转头看向莫笙期待的问

　　莫笙想了想得意的笑着，开口道：“睁圆环眼，身长九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如雷，势如奔马”

　　“......”辛鱼想了想，“好啊，睁圆....环眼...还...九尺....豹头,那不是怪物吗？”

　　“你傻啊，当然不是怪物，是个知名人士，家喻户晓的名气的人，而且还是个有一定造诣的大师、专家、学者。莫笙看着辛鱼思索的样子。笑了笑解释道。

　　“那是到底谁啊”辛鱼不加思索的问道。

　　“还能有谁，张飞啊”莫笙扑哧说完扑哧一声大笑，绷着毕业证和录取通知书往家跑去。

　　两人穷追打闹跟她嘻嘻哈哈地闹了一路，刚到离家不远处的大树下，辛鱼疑惑的看着莫笙家的方向。

　　莫笙也顺着辛鱼的视线看过去，心里咯噔一下。此后就再不出声。

　　两个人望着门口那辆爸爸的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