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爱》yinseteluo

60、不懂爱-58

　　老鼠和歌曲的纠葛、歌曲拒绝老鼠邀约的事似乎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公司，对于老鼠的狼狈描述的尤其绘声绘色，一个腼腆、羞涩、轻率放弃爱情的男孩在人们口耳相传中变成自私、花心、妄图破坏他人幸福的逐浪者，这比杀了老鼠还让他难过。
　　老鼠虽然工作了很多年，历经社会的磨炼，但天性中还存有某种纯情的期待，希望被人认可、希望用善意的行为回报他人，但流言只会往最具有故事性、最丰富的方向演绎，不会顾及当事人的心情，也不会在乎事情的原貌。在流言的传播过程中，老鼠很受伤。
　　同样感觉受伤的是歌曲，因为老鼠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歌曲，因为老鼠认为让害的他毫无颜面、狼狈不堪的最终祸首是歌曲。
　　老鼠和歌曲关于用车制度的争执再次升级，公司宿舍的住宿问题也重新摆在了面前，除了在日常工作中老鼠坚决贯彻不合作的态度外，还有各式冷言冷语直接指向歌曲，歌曲的生活苦不堪言。唯一的好消息是公司领导——主要是老总夫人，想升任歌曲为Office Leader。
　　经过圣诞节的变相通知后，我没再和歌曲联系，虽然歌曲夜间曾经打过几次电话给我，但我拒绝接听。我和歌曲的工作内容没有太多联系，分公司的业务独立于总公司进行，日常工作中我也尽量避免和歌曲接触，直到2007年1月底返回Y市总公司时我才从侧面了解到歌曲的状况。
　　刚回总公司见到歌曲，歌曲欣喜的笑，我以笑容回应却没有往日激动的心情，心底只感觉隐隐作痛。工作间隙歌曲到我办公室闲聊，我看着歌曲憔悴的脸庞想伸手触摸抚慰，意识先于行动牢牢控制了我的每一寸骨骼，让我只能静静坐在椅子里无法动弹。
　　歌曲问我LX市的状况，我简单回答：还行。
　　歌曲问我工作累不累，我回答：还行。
　　歌曲问我休息的怎么样，我答：还行。
　　歌曲环视办公室一周小声问我想不想她，我意味深长的抿嘴然后回答：还好。
　　歌曲冲我眨眨眼道：到我办公室聊会儿吧。
　　我摊开手看着满桌的文件，道：太忙了，过会儿吧。
　　歌曲故作不悦的转身离开，我看着被我刻意分开摆放的几份文件满脸苦笑；工作很忙但我和歌曲久别重逢完全可以抽出一段时间来互叙别情，只是我找不到合适的心情和歌曲单独相处。
　　我沉思时，电脑桌面的Skype对话工具弹出写有歌曲名字的对话框，歌曲在上面写到：暧子，你怎么了，感觉你这次回来不太高兴，出什么事了吗？
　　我用悲伤的表情看着歌曲传送过来想逗我开心的动画表情，心脏一抽一抽的，不知道让我难过的是心头的悸动还是血液传来的热量，我关上电脑屏幕的开关，呆呆看着黑色的屏幕，玻璃的反光映照出一个双眼盈满哀伤的人影。
　　我正想收拾心情进入工作状态，歌曲在办公室门口探身道：暧子，我给你发信息了，你怎么不回。
　　我仓促回头道：什么？
　　歌曲指指电脑道：电脑、Skype上。
　　我恍然大悟道：哦，好，我一会儿看。
　　歌曲听了笑眯眯离开，我没看电脑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下班前关电脑，我打开屏幕电源，看到Skype上有歌曲的留言：
　　15：28：10——坏蛋，怎么不给回信儿。
　　15：35：07——好吧，知道你忙，不打扰你了，忙完了给我信息啊。
　　16：34：53——在干吗，忙完了吗？我有很多事想和你说。
　　16：50：47——天啊，你还在忙吗！什么时候能忙完啊。
　　17：00：06——我这接了点活儿，忙完给你信息。如果你有空就到我办公室来吧，我在办公室。
　　17：27：36——暧子，下班等我。
　　我看着屏幕半天无法反应，狐狸离开时冲我摆摆手道：暧子，又要留下加班吗？我先走了，拜拜。
　　我回神看到狐狸离开的背影，下午工作时通过和狐狸、秀儿的闲聊知道歌曲在公司的现状，老鼠处处针对歌曲，歌曲与老鼠针锋相对，工作很不顺心。歌曲现在很需要人安慰和支持，但那个人不应该是我。
　　沉思片刻我关闭电脑电源，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背上书包，锁门离开。Skype上“暧子，下班等我”几个字一直在我心头闪现。
　　第二天我去公司较晚，进办公室时门已经开了，桌面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包。我四下看看，问办公室里的秀儿道：谁送我礼物，今天过节吗？
　　秀儿整理文件的空档抬头道：好像是歌曲送来的，说是给你的。
　　我默然无语，将礼物放到抽屉里锁好。打开电脑准备工作，不一会儿Skype传来歌曲的留言：昨晚怎么没等我就走了？
　　看着紧跟问题发来的愤怒表情，我保持沉默，歌曲接着道：算了，知道你工作忙，这次饶过你，不和你计较。看到我送你的圣诞礼物没有，原本打算昨天给你，谁知你先走了，只好今天早上给你了。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告诉我。
　　再次打开抽屉看向包装精美的礼物，我笑笑，翻动几下却没有拆开包装的兴趣。关上抽屉我继续工作，很快把礼物的事忘到了脑后。
　　下午接到老总的命令要我立刻赶回LX市分公司准备接待工作，市政府相关领导预计近期莅临分公司做现场指导，我乘上车匆忙返回LX市。
　　在长途汽车上接到歌曲的手机短信，歌曲道：暧子，你什么时候回Y市，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最近感觉很累、很累，不知道为什么。暧子，很想你，很想和你说说话。每当累的时候都想起你，真希望你能在我身旁。
　　看着短信心酸和痛楚同时涌上心头，我心疼歌曲，也为歌曲暧昧不明的态度心痛，更为已经逝去的情怀伤心。歌曲和老鼠、我和歌曲、歌曲和L工程师，一条条线缠绕在一起可以把人的呼吸勒断。我也感觉很累、很累，歌曲，我也感觉很累、很累。
　　车窗外，栉次鳞比的城市街景正一步步退去，光秃的树干一排排迎面而来，我心中压抑了无数东西强烈叫嚣着释放，但眼前凝滞的天空、脑中抑郁的空白却让我感觉浑身无力、无从发泄。我的手指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按动键盘回复歌曲的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但足以表达我深深的压抑和凉薄的讽刺——L呢，他去哪儿了？
　　歌曲飞快的回复我的短信：L？他回软件公司做年终评估了，干嘛提起他？
　　干嘛提起他？我看着短信屏幕冷笑：L不在所以没有人可以倾诉，所以才想起我吗？歌曲，你为什么把别人的心意看的这么廉价。暧昧不明的情感和热络的态度可以掩盖一切吗？歌曲，有一个人总是守候在身边，不介意你离开多久、多远才回头所以就肆无忌惮吗？这种……这种傻瓜式的替补一定要我来担任吗？歌曲，你想伤人伤到什么程度才罢休！
　　我合上机盖将手机塞进包里，隔着背包我听到手机收到短信的轻响，但我无意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