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识得故人心》一白一红

7、第七章

　　去天山道的途中跟回清风派的途中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去的时候，由于墨云一直沉着脸，柳清风也心事重重，大家都沉默不语。回来的时候可不同了，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休息时，墨云和柳清风会守在方明珠身旁，一个默默的温柔的帮她梳头，一个一直跟她说清鸣派的事。

　　只有三人一路上寡言少语。

　　陆恒之又变回刚到清鸣派时的样子，傻傻呆呆的望着墨云和方明珠。

　　苏蔓蔓冰冷的眼睛也凝视着墨云他们，不过当她的眼睛扫到陆恒之时，心情就变好了些。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嫉妒师傅和掌门现在对方明珠那么好？”苏蔓蔓走到陆恒之身边，在他耳边低语。

　　见陆恒之不出声，她继续说道：“那是当然了，她是凤凌师姐的转世，你这个笨蛋怎么跟她比？”

　　“呵呵，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哎，听闻凤凌师姐是个很善良的人，我可不觉得这个蛇蝎美人会是凤凌师姐的转世。两人真是瞎了狗眼。”仁九不知道啥时候出现他们身后讥笑道。。

　　苏蔓蔓惊奇的瞪着他，不知是为他的大逆不道，还是因为他否认方明珠。只是陆恒之都没有理会。

　　众人又赶了几天路才回到清鸣派，到门口时，柳清风却举手让大家停下，“不对劲，怎么有股血腥味。”

　　“章灵——顾新——”柳清风凄厉的大叫着两个人的名字。只见清鸣派大门不远处有两名弟子倒在了血泊中。陆恒之也差点惊叫，这两人是当初领他进修尘殿的师兄。

　　大家越往里走，就见到越多的尸体。一张张熟悉的脸，有的倒在了他们平时修炼的修尘殿前，有的倒在了水池中，鲜血把池水染红；有的喉咙被割破，有的尸体僵硬毫无血色，眼睛睁大瞪着前方。最后他们在清灵殿前看到了死去多时的二师兄李若冰。

　　“若冰——我回来迟了！”柳清风两眼爆红，冲上前去。

　　“若冰师弟……”墨云身体颤抖着，只觉得一股恨意不知该向谁发泄。方明珠等人第一次见到死人，更是害怕极了。

　　李若冰口吐鲜血，死时维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两手大张，手指沾血，跪在地上，像是要保护什么。

　　柳清风定定神，运起灵力，画了一幅巨大的符。白光一闪，几十名弟子便出现在他们面前，个个泪流满面。

　　“师傅——”

　　“是谁，到底是谁？”柳清风的声音中蕴含中满腔的怒火和恨意。

　　“是鬼族！好多鬼族！”一名弟子惊叫。

　　“他们不知从何知道我们的结界布置，轻易破坏掉结界，师兄师姐们抵挡不住都死了。”另一名弟子饱含恐惧的说道。

　　“二师兄最后耗尽灵力，以‘金灵罩’把我们封印在结界里，我们出不去，他们也进不来。我们就一直在里面等着师傅回来。”一名弟子痛哭流涕。

　　“金灵罩”是李若冰自学会封印后自创的一招，柳清风也是知道的。这招使出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灵力不够时还得以血养阵，可以把大批事物封印在一个空间里，只有他和柳清风能解开（以防万一，他也告诉了柳清风解法）。由于使出时，结界会发出大片金光，甚是宏伟，所以叫“金灵罩”。刚创出这招时，李若冰还洋洋得意的说以后他可以罩着大家，如果有人被罚，他就帮这人隐身。没想到最后他以这招救了几十名弟子，使清鸣派没有被消灭殆尽。

　　听到弟子们的话，柳清风突然快速往苏蔓蔓他们飞过来。苏蔓蔓惊吓得瞪大了眼睛，但没想到柳清风直接越过了她，手用力的掐住了站在她身后的仁九的喉咙。墨云很快反应过来，也赶紧画符禁锢住仁九。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不知发生何事。柳清风咬牙切齿的说道：“仁九就是叛徒！”

　　柳清风先把与仁九禁锢在清音殿的一根石柱上，再跟众人把死去的弟子葬在后山。

　　望着青翠的草地上突出的一个个坟头，陆恒之在心里默默的说道：二师兄，这里很干净美丽，希望你们在这个仙境得到安详。

　　柳清风好不容易平复了愤怒、伤心欲绝的心情，才和墨云去审问仁九。

　　“说！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仁九在石柱上动弹不得，对于柳清风的问题显得一脸无辜，“师傅，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柳清风冷哼一声，“我带着你们出行天山道，而三位长老刚好也都不在清鸣派，出去打探消息。怎么会这么刚好的时候鬼族就来进犯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告诉鬼族结界的位置，并透露我们出行天山道的消息。”

　　仁九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为什么是我呢？”

　　柳清风眼神复杂的盯着仁九，“出行天山道的消息只有我、墨云和你们十个人知道。我对其他弟子说的是我带你们进后山修炼。”

　　“那也可以是其他人啊。”

　　柳清风一字一句有力的回答道，“墨云是不可能背叛清鸣派的。你们十个人中，六位出生平民，没有可疑的地方，剩下你、陆恒之、苏蔓蔓和方明珠。陆恒之虽笨，但是生性善良，且家里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苏蔓蔓就更不可能跟鬼族有什么牵扯了。”

　　仁九饶有兴趣的望着柳清风。

　　“苏蔓蔓是婆娑门后代，跟鬼族势不两立。方明珠不单是凤凌的转世，而且是蓬莱仙掌门的孙女，你说她会跟鬼族联手吗？只有你……你是鬼族和人族的混血！”

　　“哈哈！”仁九大笑一声，“说得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说到这，柳清风既沉痛，又懊悔，“我从你一上山就知道了。你身上有股鬼族特有的阴冷气息。但当时你只是个小孩，又没有做错什么。我想你在我的教导下，就会走上正道。怎知……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当初我就该一剑杀了你！”

　　仁九眼睛一沉，笑道，“你还说教导我，其实你一直都在监视我，对我充满防备，不然也不会留一手，没有教我画符。”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血债血偿，就如我的名字！”

　　无论柳清风如何逼问，仁九还是没有透露任何鬼族的信息。

　　“掌门，您这么轻柔的逼问，肯定问不出什么。如果您下不了手，我有办法能让他生不如死。”一旁的墨云见柳清风不忍心对仁九用刑，就想替他动手。对于敌人，他一向不会心慈手软，更何况，被杀害的还是他百年来的同门师弟、师妹。

　　柳清风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修仙之人切忌心狠手辣、用情太深。这次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不会姑息他的。”

　　他抬眼深深的看了仁九一眼，像是在下定决心，只见他竖起两指，指尖透出刺眼的金光，快速在仁九的四个方向画出一道道链锁龙的符咒。

　　“锁龙符！”墨云吃了一惊。

　　这是禁锢符中的最高级别，为婆娑门所创，没想到柳清风也会。传说连吞云驾雾、自由穿梭在第二界和第一界的妖龙都能禁锢。被禁锢者会变成石雕一般，却坚硬无比，就算清鸣派被毁，清鸣山倒塌，他也不会有损伤，不过无法言语、动弹，却能思考、感知周围的变化，身体和魂魄都被禁锢。这既是最高级别的符咒也可以是个基础符咒，只要再加个“炼狱符”（非清鸣派），被禁锢者就会被炼狱之火焚烧，能感受到烧毁身体和灵魂的痛苦，却没有损伤。

　　但清鸣派没有这些阴险符咒，墨云认为这“锁龙符”对仁九的伤害不大，只不过是确保仁九即使没救走也只能一直被禁锢住而已。

　　眼前的仁九整个人逐渐被石化，和石柱融为一体。石柱表面变得凹凸不平，很是粗糙，唯有一张桀骜不驯的脸比较清晰的突出在石柱表面，似是在嘲笑他们的无力。

　　清音殿内，墨云和柳清风走后，一个娇小的身影潜入了清音殿内。

　　“你这个清鸣派的叛徒！你这个婆娑门的仇敌。我不会让你这么好过的。”说着，石柱上又闪现了两道符咒，原本似笑非笑且僵硬的脸变得痛苦、扭曲起来。看到这个效果，这人才满意的离开。

　　这次清鸣派元气大伤，死的都是精英级的弟子。逝者已矣，从天山道回来后，柳清风和墨云忙里忙外的，安抚剩余弟子，修葺被破坏的建筑也花费了不少时日。

　　柳清风已通知其他四派掌门清鸣派被袭情况，获得的最新消息显示其他四派并没有被攻击，似乎清鸣派这次被袭只是个契机，趁掌门和长老不在，加上熟知派内结界，里应外合，才一举重伤清鸣派。

　　“我们从天山道回来也没有被鬼族攻击。其实五派并不在鬼族的考虑之列。”墨云得知这个情况后跟柳清风分析道。

　　“嗯，恐怕王都才是他们的目标。”

　　墨云沉思了一会，似想到了什么，“但大批鬼族出动为什么没有引起一点注意呢？撤退后也没有留下痕迹。”

　　柳清风一听也想起了些细节，“看来我们得主动去寻找答案。我与三位长老会合，看他们去婆娑门以及沙漠地带收集到的信息；你跟方明珠一组，去四派与四位掌门商议鬼族之事，我会跟你保持联系；苏蔓蔓和陆恒之一组，由东边往王都进行调查；庆广与黄城一组由西往王都调查……”

　　很快，清鸣派全派上下已知这次全员出动调查鬼族之事。这也是陆恒之他们自上山以来，第一次自己下山。柳清风交代他们各自的任务和下山后不可对人族动用灵力、泄露身份后便让他们下山了。

　　陆恒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收拾行李，环视这间他住了十二年的房间，眼睛落在对面空着的床上，想起被禁锢的仁九，想起墨云和方明珠，一种酸涩的心情浮上心头。陆恒之甩甩头，让自己想想家里等待多年的娘亲，这次调查的路线会经过家所在的小镇，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下山后或许还会遇到新的人和事物吧……

　　第一卷清鸣派之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