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识得故人心》一白一红

8、第一章

　　十二年没有下山了，除了去天山道那一次。陆恒之深深的呼吸着周围草木的气息，轻松的穿梭在树林中。想起刚上山的时候，他爬了一天，累个半死，现在只要运灵，一炷香时间就能从山上飞到山下，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脚轻点地面，陆恒之已在山下的入口处，下一秒，苏蔓蔓也落在他面前，衣缕飘飘，体态优美，真如仙子一般。

　　到了入口处，他们就如平凡人一样，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不能运灵起飞了，不然一眼就被人认出是修仙之人。

　　墨云和方明珠也落在他们旁边。他们看起来真是一对璧人，男的器宇轩昂，女的娇俏可人。墨云微笑着温柔的帮方明珠把额前飞乱的头发抚顺，方明珠两颊泛红，娇羞的低着头。

　　陆恒之想起墨云也曾经这么温柔待过自己，不过自从确认了方明珠才是凤凌师姐的转世后，就再没有跟他说过话了。

　　“明珠，我们先去蓬莱仙吧，这样你也可以顺便去看看你现在的父母和祖父母。”墨云对方明珠提议道，然后对苏蔓蔓说：“蔓蔓，你路上小心。”却没有看陆恒之一眼。墨云二人径直飞往蓬莱仙，他二人跟他们的任务不同，不需掩饰身份。

　　当陆恒之痴痴的望着墨云离开的身影，苏蔓蔓转身冷漠的看了陆恒之说道：“我不会跟笨蛋同行，省得被拖慢进度。”

　　“苏……”还未开口，佳人已迅速离开他的视线。

　　哎，又是一个人了，陆恒之落寞的想着。他挠挠头，望着眼前被草木掩映的小道，一时不知该往哪走，拿出一张地图，研究半天，看着上面画着很多线条和箭头，先顺着眼前的路走吧。

　　渐渐路越变越宽，不时有马车或马匹飞驰而过，扬起阵阵尘土，只有他一人在路上走着。

　　“哥，你看前边有个傻愣在大道上走。怎么不租个车或骑匹马啊？看他走的方向应该也是去阳城哦。”一辆马车里传出一道清脆的声音。一只白如玉的纤手抚开车帘，一张明媚白皙的脸微微露出来。

　　傻愣？在大道上走？陆恒之往左望，往右望，往回看，这大道上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走着。傻愣指的是他吗？

　　“嘿，隔那么远他居然都听到了哦。”

　　“哦？难道是个武功高手？”车内响起另一道男子慵懒的声音，对女子的话终于有点兴趣。

　　武功高手？女子脑海中也浮现一个高大健壮，一个回旋踢就把坏人都打倒的英雄形象，必是特别正气、好看的一个人。女子心中一阵期待。

　　这时，马车刚好经过陆恒之的身边，陆恒之的眼睛与车上女子的桃花眼撞了个正，也看到了她正灿烂的对着自己笑。

　　女子也看清了陆恒之。这男子身材消瘦，五官平平无奇，全身脏兮兮的，脸上更是被灰尘蒙了一大片，只有那双迷蒙的大眼特别水润清澈。

　　“怎么可能是个武功高手，长得好瘦小。”女子放下车帘，失望的嘀咕着。

　　“人不可貌相，是不是那人长得不够俊，你看不上眼啊？”男子低笑。

　　“啊，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女子不满的对男子撒娇道。

　　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屁股的灰尘给陆恒之。陆恒之今天第十回咳嗽着捂住嘴巴和鼻子。

　　不知走了多久，天黑了陆恒之就随便在路边火树林里睡觉运灵，天亮了就继续赶路，好不容易在10天后看到了一个写着“阳城”两个大字的城门。

　　陆恒之摊开地图，对比了一下，确认这是他抵达的第一站阳城。突然想起临行前，师傅给了他们每个执行任务的人一点“经费”，说那叫钱，没有它在大昌寸步难行，尤其在城镇里。他小时候在家里没见过这玩意，在清鸣派更是听都没听过，没想到却是如此重要。他再次摸摸胸口和衣袖，确认这宝贝还好好的呆在那。

　　当陆恒之正想进城门时，门口有个穿着盔甲的人拦住了他。“喂喂，想这么混进来？拿出你的通行证。”看陆恒之还是一脸迷茫无知的表情，穿着褴褛，风尘仆仆的样子，盔甲男状似无奈的低声对他说，“哎呀，出门也不带通行证，见你这么可怜，意思意思点就行了。”其实进城不一定需要通行证，不过是盔甲男看他是外地人，又一脸傻样，有心欺负他。

　　陆恒之见无法通过，便拿出李若冰师兄以前所著的《大昌生存手册》参详，上面写着：“若进城遇阻挠，给守城兵一些钱即可，小镇参考价50铜钱，中城参考价1两，王都参考价2两。”于是陆恒之从袖口处摸出一个小袋，拿出1两银子给盔甲男。

　　盔甲男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线，没像到这傻愣看起来傻傻的，倒是很上道啊。若苏蔓蔓在此，定会大骂他白痴，以他们的功力，直接在一个无人看到的城墙处，翻墙进去就行了。

　　阳城是个颇为热闹的城，大街上人来人往，陆恒之一进城就觉得特别新鲜。小时候呆过的小城镇，他已记不清模样了，只记得挺安静的，人也没有这么多。

　　街道两旁摆着各色的摊子，卖水果在吆喝：“新鲜运到的水晶葡萄，王都的人都爱吃，要买就快点下手啦，只剩下最后这么几串啦。”卖扇子的人也在吆喝：“好看的扇子，大家过来看看，王都的玉面公子也用这一款。”听到“王都”二字，陆恒之也好奇的过去瞅瞅，翻翻这个翻翻那个。

　　街边还有不少做小吃生意的，把摊档摆在路边，再加几个桌子椅子就可以开档了。一阵阵热气加香气扑鼻而来，路过的人纷纷过去吃得个热火朝天。

　　清鸣派的人入派后就不能沾荤，这种香气陆恒之也十几年未闻过了。他闻着那香气也吞了吞口水，想起很久以前吃肉包子的感觉，咬一口，那薄薄的皮就被咬破，里面的肉汁就流出来，肉馅充满了整个包子，细嫩的口感令人回味。其实李若冰还编著有一本《大昌吃喝玩乐攻略》，里面详细描述了各城镇的美食和游玩处，不过被清鸣派列为禁书，被束之高阁。

　　不行，不行，修仙之人除了水果、蔬菜和清水外，少沾俗尘的荤腥之物。陆恒之努力忽视嘴里泛滥的口水和那香气，翻开《大昌生存手册》，仔细阅读里面的内容。这一路赶来阳城，都没有好好翻过这本手册。

　　手册上提到要找个“客栈”的地方住宿，另外，如果被人碰撞了要小心，可能小偷正下手偷东西。

　　正看到这，陆恒之就被个小男孩撞了一下。那小孩撞了他也没说什么，便急急忙忙的往前走。难道是小偷？陆恒之决定尾随这名小男孩看看。

　　小男孩在街口转了个弯，进到一个小巷，不住往后探望，看有没有人跟随。他拿出一个小钱袋，得意的抛上抛下，“哈哈，今天的收获不错，轻易得手。”

　　他一个转身却看到陆恒之站在他面前，吓得他钱袋都掉在地上了。他紧张的看着陆恒之把钱袋捡起来。

　　“你是小偷吗？为什么偷钱？”陆恒之好奇的问道。

　　小男孩看陆恒之没有生气的样子，才稍稍放下心来，心里琢磨了一会，便哭丧着脸说道：“这位大人，我上有80多岁的奶奶和卧病的娘亲，下面还有个还在吃奶的妹妹，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陆恒之没有怀疑，走上前去摸摸他的脑袋，把钱袋给他，“如果你需要钱，你就拿去。”

　　小男孩呆愣住看着陆恒之转身离开，心里还想着怎么还有人这么轻易相信他的话。往日他偷东西不幸被逮住，不被狠揍都不会罢休，他用这招，别人最多就看他年纪小不把他送进衙府而已。

　　陆恒之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迷路，转了好几个弯都还没看到大道，越往里走越没看到人，正琢磨着要不要跳上墙看看，突然听到远处有两个人在讲话。

　　“哈哈，这两个妞终于落在我们手里了。”有个男人猥琐的笑着。

　　“看这个脸蛋多么漂亮，皮肤多滑嫩，那些窑子里的头牌跟她根本没得比。”另一个男人也一阵感叹。

　　“我等不及了，这里肯定没人经过，我要先上她。”男人粗喘着气说道。

　　“你说什么啊，我先看到的，要不是我，我们今天还上不了这么好的货色呢，我要先上。”

　　陆恒之寻着声音快速走过去，发现有一名尖嘴猴腮样的男人正欲俯身在一名女子身上，而另一名同样猥琐的男人也正对另一名女子上下其手。

　　“你们在做什么。”陆恒之大声喝道。

　　两个男人停下他们的动作，转身看向他。陆恒之见其中一人连裤子都脱了，幸好上身衣服很长，他只露出两条毛腿。

　　“小子，别多管闲事。”脱了裤子的男人出声恐吓。

　　陆恒之虽然不知道两个人想做什么，但是两名女子一动不动的样子，似乎是晕倒了，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没脱裤子的男人见陆恒之还是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立刻冲上前去，想要给他一个拳头，怎知陆恒之连避都没有避开，一脚踢中男人的腹部，疼得他直弯腰。脱了裤子的男人也顾不得穿上裤子，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根木棍，也冲上前来，挥向陆恒之。

　　陆恒之一手掐住挥到眼前的木棍，再两指轻轻一掰，木棍就断成了两节，再一拳过去就把男人打倒在地。

　　此时躺在地上的女子幽幽醒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腹部中招的男人不死心，还想偷袭陆恒之。陆恒之避开往旁边一跳，不小心一脚踩在躺着的男人的两腿之间。一阵凄惨的叫声在幽静的巷子里回荡。

　　陆恒之赶紧跳开，不会弄死人吧？

　　想偷袭的男人见状，立刻扶起受重伤的男人狼狈的离开。

　　陆恒之转过身来，发现两名女子已经醒过来，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他，其中一名女子正是他进城前见过的车上那名俏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