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识得故人心》一白一红

6、第六章

　　“娘——不要离开我。”小墨云在破旧的茅屋里看着病重的母亲离去。尸体在慢慢腐烂，老鼠横行。小墨云把家里能吃的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吃的。打开米缸，只有几只肥老鼠；扒开床下的食盒，只有几只小老鼠；翻开灶台，只有几只大老鼠。

　　小墨云迷茫的走出茅屋，不知道走了多久，见到绿油油的西瓜地里有几个西瓜。他肚子饿极了，抱着看起来比他还重的西瓜，狠狠的砸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起地上的残渣。

　　“小兔崽子，居然敢偷大爷的西瓜。看我不打死你。”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声，一个大汉挥着棍棒跑过来。小墨云抱起几块赶紧跑。可惜他腿短，很快就被追上了，大汉猛的用棍棒大力的抽打他的背。小墨云被打中，连西瓜块带人摔在地上。小墨云顾不得被打，连忙捡起地上的西瓜继续吃。大汉狠狠打了十几下，见是个小孩，也就没继续打了，咒骂着离开。

　　小墨云感到腿都没有知觉了，爬着爬着，不知道爬了多远，在一个墙边停下来，饿昏了过去。

　　“叮当”有人扔了枚铜钱在他面前，又有人扔了半个包子，小墨云半醒过来，顾不得捡铜钱，连忙把包子吞下肚子。

　　正当小墨云想把铜钱捡起来时，旁边有道猥琐的声音，“嘿，有铜钱都不会捡。”一个乞丐一脚踩在他的手上，把铜钱抢走。每当有人扔给他铜钱，在一旁觊觎的乞丐们就会一拥而上把铜钱抢走，看他趴着，还会故意踢他的腿。好运气的时候，他还能捡到几个铜钱，大多数还是靠别人施舍的食物过活。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一个浓妆艳抹的大娘经过他面前时，惊叫着，“咦，这个男孩长得好清秀啊，虽然一身污泥，不过以我见过无数美色的厉眼，我一眼就能看出他本来的面目，卖去销魂阁当小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说着，这大娘就让两个大汉抬他走。

　　“不要，放开我！”小墨云大叫着、挣扎着，被狠揍了好久，但是周围的人都无动于衷，谁会管一个乞儿的生死呢？

　　“哎呦，谁？谁打我？”大娘和两个大汉都捂住脸。

　　“就是我在教训你们这帮人渣！”一道明亮且充满自信的声音响起，接着是几声被揍打的声音。小墨云感觉身体被人扔下，就要坠落在地时，落在了一个柔软带着清香的怀抱里。

　　他勉强睁开眼睛，在刺眼的阳光下看到了一张明媚的脸，正担忧的望着自己。这个人是谁？是仙女来救了我吗？

　　他隐约间听到一阵嘈杂声。“大夫，他怎么样？”“腿断了太久没有医治，这辈子就这样了。”

　　辗转沉睡间，他又听到了两道声音，“师兄，你救救他吧。他还这么小，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啊。”

　　“你救了他已是他的福分了。”

　　“不，这样跟没有救他有什么区别呢？我希望他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哎，那只有极寒之地的冰熏草有续筋骨的效果。”

　　之后他感觉脚冰凉凉的，身体舒服了很多，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抹既带着点担忧又充满了喜悦的笑容，那是他见过最美的笑容了。“你终于醒啦？”接着他被温柔的抱住，温暖而舒服得他又想睡过去。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师傅——”

　　墨云满头冷汗的醒过来，原来是梦。不，不是梦，师傅已经死了，不过我很快又会找到她……

　　天山道是四个门派中离清鸣派最近的一个。虽说近，一行人也飞了10天。途中，墨云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只是一直望着天山道的方向。

　　“你们终于来啦。”天山道白掌门带着几名徒弟，抱拳朝众人施了礼。天山道附近布满乾坤镜，他们接近时，白掌门已经知道，并亲自来到天山道门前迎接他们。他等这天等了一百多年终于等到了，既偿还了凤凌的一个人情，也算了却自己的一个心愿。

　　“白掌门，别来无恙。”柳清风也朝白掌门施礼。

　　“凤凌的身体不在这里，被保存在那边的天山顶。”白掌门指着远处的一座雪山说道。他看柳清风一行人风尘仆仆，于是问道：“你们想要稍作休息，还是即刻动身？”

　　“现在就去。”没等柳清风接话，墨云就直接决定了。

　　白掌门立刻带着一行人飞往天山。越往高处飞，天气越冷，雪花朵朵，周围渐渐被白雪覆盖。幸好大家都有灵气护身，倒是没有人感觉到冷，而且起飞节省了不少时间，不久他们就看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山洞。

　　白掌门站在山洞前，一手扶住衣袖，一手大张，向左转了一下，又向右转了一下，在他们面前山洞的积雪变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露出一个洞口来。

　　大家弯腰跟着白掌门进了洞，便发现里面其实特别开阔，周围覆盖着冰晶。洞中间有一个天山玄冰打造的棺，里面似乎还躺着个人。

　　陆恒之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耳朵有点嗡嗡的响，好像有人在说话，但是又听不清，心跳得很快。

　　墨云一个快步走到冰棺前，一只手颤抖着抚摸着冰棺里少女的脸庞。

　　师傅，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可你怎么这么冷……师傅，你告诉我，谁是你的转世？

　　十个孩子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见偌大的一个冰洞就只有一个冰棺，又见大师兄一副紧张的样子，都好奇的走过去瞧瞧。一过去，他们便呆住了。

　　这个少女好美！大家不禁这么想着。苍白的脸和唇根本阻挡不住她的美。浓密的黑发柔顺的散开，双手搭在腰上，眼睛闭着，但是好像只是睡去了一般，冰棺散发的雾气还给她增添了一分神秘、圣洁的气息。

　　当大家清醒过来时，却都转身，奇怪的望着方明珠，她们长得好像！

　　“咳咳，其实今天带你们过来，是想你们帮忙。你们靠近看到冰棺里的人时，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柳清风问道。

　　墨云的心随之紧绷。他盯着陆恒之，漆黑的眼中充满了希望之火，“恒之，你有感应到什么吗？”

　　陆恒之见墨云盯着他，不禁紧张起来，“我……我只听到嗡嗡声。”见墨云还是充满期待的望着他。他咽了口水，继续说道：“还有……还有心跳得很快。”

　　墨云眼中的火焰霎那间熄灭了，他很失望，一下子蹲坐在冰棺旁。柳清风也摇摇头。

　　苏蔓蔓望着两人，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正想开口，突然方明珠大叫起来，“啊，我的头好痛。”

　　“你怎么了？”柳清风紧张的问道。

　　“我一进来就觉得头隐隐作痛，直到无法忍受，然后听到有人在叫我，好像是从冰棺的女子那里发出来。她在叫主人，主人，我在这里。奇怪，为什么这名女子要叫我主人啊？”方明珠扶着头，迷茫的问。

　　墨云听到她的话好像瞬间被注入了力量。这力量是希望，是难言的喜悦。他一把抱住方明珠，“不是她在叫你，是她身体里的诛仙剑在叫你。你就是师傅的转世。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墨云眼中已经隐隐有了泪光，更用力的抱住方明珠，眼中再无他人。

　　柳清风也欣慰的摸了摸眼睛，“冰棺里躺着的是你们的大师姐凤凌，她在百年前与鬼族大战中去世了，我们知道她会转世，并且在你们当中。没想到方明珠就是凤凌。”

　　“原来这样啊，难怪她们长得这么像。”大家都在议论着。苏蔓蔓哑着口，感觉口中特别苦涩。怎么会是方明珠！

　　墨云师兄……陆恒之想要叫他，却怎么都开不了口。明明墨云和方明珠就在眼前，却感觉无比遥远。

　　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为什么师兄之前要对我这么好？难道以为我是凤凌师姐吗？

　　有没有人会因为我是我而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