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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还差几天就是农历新年,外面的雪下得很大,院子里堆满了积雪。
      她现在基本很少出院子,屋里多了一个只会吃喝的小怪物,到处都变得乱糟糟,柴火木炭堆满了大厅,她将可以屋里可以晒衣服的地方全部都挂满了尿布、口水罩还有床单,厨房里两个灶头都煮着米汤,旁边的桌子上堆了一笼又一笼的蒸笼,里面全是包子馒头,这些都是她和小白的食物,现在她们几乎三餐吃的都是这些,吃的时候很方便,就热一热就能吃到嘴里。

      不同往年的冬天,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现在她每天天没亮就要开始洗尿布,煮米汤,收拾屋子,等孩子醒了喂他吃东西,如果他哭了还要哄他,哄好之后又继续收拾屋子,洗完碗,有趣洗刚才换下的围嘴和尿布,洗完之后还要煮沸消毒,然后在他醒来之前喂饱自己,给小白喂饭。
      日子周而复始,屋子怎么也收拾不好,尿布总是不干,围嘴总是不够用,还有洗也洗不完的衣服。
      她觉得自己从有了孩子之后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就像回到了读书的时候,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看不完的书。

      现在宝宝和她熟悉了,瑕玉走哪儿他眼睛就转哪儿,看她在做什么,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就围着他转,陪着他,和宝宝一起在温暖的炕上睡觉。
      外面的雪堆了整院子,北风一吹冷飕飕的,但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屋里的人,暖和的屋和院子外是两方完全不同的天地。

      瑕玉看着屋外下着的大雪,一连下了几个夜晚,心里估摸着明天要去扫一扫了,不然大雪都要冻住门口了,屋顶的也是时候去扫一扫了。
      第二天一大早等宝宝刚睡熟,瑕玉就逮着机会赶紧套上大棉外套,戴了帽子手套,走好了防寒措施出了屋子,她只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小白跟在她屁股后面出了屋。

      昨晚下个不停的雪今早就停下了,太阳明亮亮的照着大地,她挥着铁铲的样子很豪迈,就像个男人,这样想着,她就想发笑。

      先将屋门口的雪外两边堆,通出一条路,扫完门口后她上了屋顶,站在屋顶她能看到自家的院子的地上都被白雪占满了,小白雪地里转着圈奔跑,这段时间她一直照顾孩子,没有怎么理它,把它拘的有点闷了。
      她抓紧时间将屋顶的雪用铲子扫到地上的一个角落。

      雪很重,铲多了她的手臂开始酸涨,感觉很累,她直起腰,腰也很酸,风刮在脸上生疼。打算下半场休息一下的时候,看到院外有几个人走在路上移动,方向正朝着她院门口,院子里小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朝着院门低声咆哮起来。
      走近了瑕玉才看清,那几个人来势汹汹,脸色急切,她楞了一下,放下铁楸从屋顶上爬了下来。

      她迅速的回到屋里,看到宝宝在炕上一个人睡的香香的,她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麻利的从柜子里翻出好久不用的青布帽,扒拉着头发用绳子在脑后扎成一束,再用帽子盖严实,保险的再加上兔毛帽以防万一。
      刚收拾好她就听到门外敲门的声音,小白在外面叫得撕心裂肺声。侧耳隐约的听到门外有人在叫自己,她看了眼炕上的孩子,放下房间的门帘,将厅子里不该出现的东西全都收回到屋内,环视一圈之后转身走出去开门。

      今天来的三个人有两个瑕玉见过,两个是瑕玉上次去看过病的李家的两母子,还有一个她没有见过的。
      她拉开院门,站在门内,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门外的几个人,看到他们脸上焦急又带着恳求的表情,她大概能猜到这些人来找她是为什么的了。

      但是她还要确认一下。

      今天凌晨,村里王福家的媳妇儿在家里发动了,王福早早就请了村外的接生婆在家里备着,他好不容易才娶上的媳妇,今年就要给他王家继香火了,马虎不得。

      谁知他花了大钱,下了血本,请来的接生婆竟是个大草包,在他家好吃好住的供了一个多月,打了紧要关头,接生了一个早上,孩子还生不下来,接生婆从产房出来时满手血,说是接不下来,她了不干了,叫他赶紧去请别人,他一听就懵了,难产了?回过神来拉着她不给走,那个接生婆却不管他,说完甩开他的手,自顾的钻回屋子里收拾东西就一溜烟的跑了,他追上去,一条村的人都看着,那个接生婆还是没有跑掉。

      但是王福却蒙了,叫她去接死活不肯,眼看着不行了他想起村尾大郎家,赶到大郎家跑去求救。
      后来大郎带路,李婶陪着,三人天还没亮就上山,王福在路上摔了几脚,现在全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其他人身上也显得狼狈。
      “王叔啊,你先别急,咱们现在不就是要先去问问人家姑娘看看,求求人家。”李婶一边喘着气儿,一边宽慰着王福。
      “王嫂子会没事的。”
      “俺是怕啊,要人家不愿意要怎么办呐,想到俺婆娘和孩子还在等着俺,俺就、俺就就得急不行了。”王福想到自己和那姑娘非亲非故,平时又没帮衬过人家,人家就愿意帮自己?况且现在冰天雪地的,人家哪儿愿意出门啊。
      李婶听着红了眼睛,还在安慰他。

      几个人快赶着终于到了,“王叔,就是前面了,瑕玉姐姐就住在那里”大郎这几年长高了许多,按这个时代的标准算的上是个劳力了。腿长脚下的步子迈的大,大郎就走在最前面给他们带路,远远地看到了那道院门回头对后面的人说道。

      自从李大郎有一次把劈好的木柴放到瑕玉院门口,被她逮个正着了拒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这几年自己在上山也没有碰到过她,也不敢在走到她的院门前。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人过得好不好?临近院门,大郎心里也有些紧张。

      三人赶到瑕玉的门前,王福像看到了希望,一扫颓废扑在门上用手掌拍打着,李婶吓得连忙上前叫住他。
      王叔,你别这样大声吓着人家姑娘,让俺来敲吧,王福听见了迭声说:“哎哎,好好好,你来你来敲,我急是糊涂了 ”
      李婶走上前,伸手敲门,边敲边对里面说着:“谢姑娘,俺是李婶啊,妞妞的娘啊,谢姑娘,谢姑娘你在家吗?”王福在后头看着没有人回应一脸的担忧心急,手脚一直在哆嗦。
      李婶敲了几下,‘咯吱’一声中,院门从里面打开了,三人一时定住,看着门内站着的人。

      瑕玉打开门站在门后,因着门槛比他们高出一个头,她站在门后看着他们。
      看到她的表情,李婶马上反应过来,硬着头皮开口道:“谢姑娘啊,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婶子也不回来打扰你,事情紧急咱们就长话短说 ”抬头看了她一眼,

      “您说吧。”
      看到瑕玉淡淡的表情,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李婶心里有点犹豫了,最后还是对她说道:“谢姑娘啊是这样的,现在村里王婶子难产了,到现在还没有生出来,眼看大人孩子都有危险啦,你王叔急得不行,实在是找不着人了,没办法了李婶就想来请你去看看 ·”说着话语哽咽,擦掉眼泪抬头,看她没反应,又对着她说到:“如果有其他的办法李婶绝对不会来叫你一个还没出阁的姑娘干这种事,你王叔实在是没办法,再不找人大人小孩都 ”李婶说不下去,脸上泪水横流,用衣袖抹了又抹。

      王福连忙的上前,想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草,哀求:“谢姑娘,谢大夫,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您了现在大雪封路,根本出不去请大夫。”
      王福说完,门外的三个人都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会接生,帮不了你们,你们请回吧。”她开口拒绝到,她没有想到是来叫她去做接生的。

      听到面前的人果断的拒绝,三人一时间愣住,看到瑕玉就要将门关上,王福扑上去挡住:“求求您了,谢姑娘,求求您救救她们母子俩吧,求求您,可怜可怜她们~我王福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您。”现在最后一个希望摆在王福面前,不管机会大不大他都不得不努力争取一下,说完他就要在瑕玉面前跪下。

      她被吓了一跳,开口说到:“你先起来。”

      王福不肯:“您不答应俺就不起来,求您了,求您救救她们吧 ”

      瑕玉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神情颓废的王福,表情很诚恳的实话说道:“我真的帮不了你们的忙,我没有接生的经验,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做,你们另请高明吧。”

      李婶擦着眼泪,呆呆的从袖子后面看着她。

      李大郎开始不敢抬头开她,后来听到她冷声的拒绝,不由抬头,看到她站在门后不为所动,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拒绝,难道她真像村里面人说的,冷血孤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瑕玉看到这些人的眼里的想法,知道村里有些人是怎么看她的,她独自在山上快十年,不管是饿了,还是冷了病了,却从来没有人来管过,但她从来没有将这些放在心里过。
      她知道这里的人生活自顾不暇,她不会为了这些就用这样的手段去报复,她说她没有经验并不是假话。

      李婶听了等不及的接道:“有什么事李婶留在这里帮你做,啊?姑娘帮忙下山看看吧。”
      瑕玉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李婶努力劝到,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姑娘自小跟着谢夫人身边,肯定懂得一些,我们家妞妞还多亏了谢姑娘才救回一条命啊,姑娘的医术比镇上的大夫都要好的啊,俺们相信你”。

      王叔:“是啊,是啊”

      她站在门内看着这些人,心情很复杂,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最终开口道:“我去 ”

      几人一听瑕玉终于松口很兴奋但在听到她说的下一句就愣住了。

      “但我要先说好,对于生死,我是不会承担任何责任,后果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我不能保证,如果你们还愿意我去的话,我就去准备 ”

      “好好好,只要你肯下山看看就可以了,太谢谢了,谢谢姑娘,我王福做牛做马一辈子也会记的你的大恩大德。”王福连忙应下。

      “李婶,你进来吧,我需要准备一下。”瑕玉将自己当在门口的身体移开让李婶进到院里,将其他人留在门外。
      李婶跟着她进屋之后,她是第一次进这个院子,不知道这位姑娘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她默默的跟在她的后面进了屋子,看她带自己进了里间,很疑惑,所以当看到她屋里孩子时,她顿时吓了一大跳,这姑娘还没有成亲怎么会有孩子,她疑惑,走近一看,是一个鬼面婴,她知道了孩子是哪里来的了,心里反而镇定下来。

      瑕玉在一边看李婶的反应,见她先是吓了一跳,又很快镇定下来照顾孩子,她才放心。她没有向她解释什么,“请您帮我照顾好他。”说完,给李婶说明了孩子的衣服食物放在哪儿,什么时候喂孩子,她就去收拾一些用得到的东西,时间很紧急。
      孩子在她又进屋的时候就醒了,她拿好东西又到屋里去看孩子,她不放心,看到李婶正抱着他坐在炕上,柔声的哄他,孩子正着精神的眼睛看着她,看到李婶真的不排斥这个孩子,她才真正放下心来。

      她走过去,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吩咐小白留下看家,掀起门帘走了出去。

      瑕玉和大郎他们一路无话,大雪淤积,山路很不好走,瑕玉一行人的行动受限,走的很吃力,几个人心里面都急,走得很快,大冬天瑕玉感觉到自己后背都湿了。

      很快就到了王福的家门口。

      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已经起来了,她刚进村就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表面的,暗地里的,探究的,好奇的,她努力让自己忽略它。

      路过的还有人问王福孩子生下来没有,王福来不及回答,匆匆赶在前面,将瑕玉带到他家院门口,瑕玉进到去的时候发现后面已经跟了一大群人。老老少少的,瑕玉猜想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她听到屋里产妇细弱的呻吟,肩上挎着那个长方形的木箱,径直找打那间房间,撩开门前挂着的灰布厚棉的帘子,没人招呼自己就进了产房。

      进去前留下一句:“我没有叫,谁都不许进来。准备热水。”

      留下原地喘气的两人相互瞪眼,他们还没来不及多说两句,就不见了人影,王福还怕瑕玉不情愿,心里没底,没想到她比自己还着急,看这形式,王福心里才定了一些。

      两人在门外等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动静,王福想要进去看看,又想起刚才瑕玉说过的话,踟蹰不敢上前,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他才开始害怕,他还记得在山上那个姑娘说过的话,不管是生是死她都不负责任。

      就在他乱想的时候,里面终于有话传出来了。吩咐外面的人拿热水来。
      王福和李大一人提着桶,一人捧着盆,里面装满了热水,瑕玉一手撩开门帘的一角,将热水接过去,声音平静的问道:“你这里还有没有蜡烛?有就再拿一些来。

      “最好能快点。”说完转身。

      王福连屋里是什么情况都没来得及瞄上一眼。两人在她一声令下,开始满屋子找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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