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龙吟》南科

43、东落

　　东落
　　我还是将泠泠送进了宫，也如爹所愿没再踏入尚书府半步，就连小池影取字也没去。那日春儿终于回来了，她的眼中满是不解，却也不多问，只道：“小少爷取了字叫‘云破’，是老爷亲自取的呢！”云破！爹终究还是担心我的，呵呵。“云破月出花弄影”，可是，真的会有云破的那一日吗？
　　今日吟竹馆迎来了两位熟客——韩先生和上官先生，另外还有两位稀客——十四和柳东落！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徒儿！”上官先生一见我便叫道，“你那首《长恨歌》写得真是精彩，连老夫也不禁要为之动容了。”人家白大才子写的能不精彩吗？
　　“上官先生过奖了，踏雪只是鲁班门前弄斧罢了。”我恭敬地向两人行了个礼，这两位可是连韩政勋也畏上三分的人物。
　　“嘴是愈来愈甜了，正好我今天给你带来个人。”上官先生将我带到一旁——十四，柳东落处。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如果唯一让我想起了绝世独立的仙子，那么她让我看到了雾霭迷朦中的洛神。什么“北南宫，西东落”泠泠那丫头哪有眼前的女子这般美得不可方物。
　　在我快流出口水的刹那我瞥到了一旁冷着脸的十四，很好，又都流回去了。“这莫不就是天旌第一美，西蜀柳家的东落姑娘？”
　　“公主抬爱了。”柳东落盈盈一幅身，让我下意识便将她虚扶起来。偷眼一瞧旁边的十四，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难不成你想做冰山第二？
　　“韩相还未回来吗？”这回开口的是韩先生。
　　“算算时间夫君也该回来了。”我笑着答道，“春儿，还不快去备茶。”
　　“啊，是，是。”春儿讷讷答道，估计是被柳东落的天容震慑了。
　　“两位先生此次不知要留多久？”上次一呆就呆了一个月，如不是那篇《长恨歌》估计现在还呆着呢。
　　“徒儿是嫌上官老我了？”上官先生吹胡子道。
　　“先生又曲解踏雪的意思了，得，踏雪这就告退。”我笑道。这个韩政勋是怎么了还不回来，早朝应该早结束了才是。
　　“公主留步！”我才没走多远十四便追了上来。
　　“十四皇子有何事？”
　　“我，我，上次是我失礼了。”十四挤了半天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上次，上次怎么了？”我故作不知道，接受一个皇子的道歉，除非我不想活了。
　　“没、没事。”十四撇过头道。
　　“既然无事，那踏雪便先告辞了。”哎，这个十四，都是封了郡王的人了，可行事作风却还是那样孩子气，真不知他在战场上是如何杀敌的。
　　“公主，我，我想问，公主可见过莫丘公主莫愁？”
　　我被他问得愣愣的，半天才答：“没有。”
　　“那公主如何能作出‘西园公子名无忌，南国佳人号莫愁’呢？”哦，原来是为了这个。“踏雪那日只是见莫愁湖太美有感而发，误用了十四皇子的字和那莫愁公主的名讳，还请十四皇子见谅。”
　　“原来是如此。”十四原本急切的脸以下子变得暗淡，“那公主觉得那柳东落如何呢？”
　　“她很美。”是真的很美，估计是男人就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殿下何必来问我呢，踏雪今日也只是第一次见她。”见十四一脸怏怏我又补充道：“佛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柳东落如何，殿下自己去了解不就行了。”
　　“多谢公主指点。”十四抱拳道。
　　“哪里，哪里。”我看十四走远了才转身却看见韩政勋一身蓝纹白底锦袍，正玩味地看着我。这人还真是怪，夏天喜欢穿黑色，到冬天却穿起了白色浅调。看什么看。再看，再看，再看，我也不能把你吃掉。我挫败地想，道：“韩相好闲情啊。”
　　“彼此，彼此。”得，和我先前那句还满对仗。
　　“韩相再不去两位先生怕是要把这相府掀了。”
　　“哦，夫人心疼了。”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无聊。”我白了他一眼，“还不走。”
　　“佛真有说过那句话？”他意味不明道。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随口瞎编的。”
　　他突然认真地说：“此次南巡皇上决意要太子监国，睿亲王，奕郡王，忠亲王以及十五皇子陪驾。”
　　睿亲王！我浑身一震，阿三怎么也会去，那莫珍呢，她也去吗？“那又如何？难道，难道！”我被我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皇上要给三皇子机会？”太子监国说好听点是历练，难听点是试探，只要太子一有失德，那么皇帝老伯就有了废掉他的理由！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皇上是不会平白无故将一个盟国公主赐给储君以外的子嗣的。”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踏雪仍要随队而行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夫君觉得踏雪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这是我第一次将夫君二字说得如此顺畅。
　　“听说柳东落来了。看来皇上早有打算了。”他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继续说道，“踏雪一路上也不会太无聊。”
　　“你不去吗？”我下意识地问道。
　　“你当丞相是那么好当的。”他突然朝我微微一笑，那笑竟比柳东落的更让我心荡。
　　“也是。”我尴尬一笑。看来以后要我一个人面对了，皇帝老伯的心思看来是比海底针还要海底针啊。“话说回来那个柳东落还真是个美人啊，想必这一路也会很好玩。”
　　“那我们就去见见你口中的美人。”韩政勋还未说完便向吟竹馆走去。没办法我只好不情愿地跟了上去，MD他当走路是跑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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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师傅。”韩政勋一见韩先生和上官先生便行礼道。
　　“雪仇可是让我们好等啊。”上官先生今天准是吃了火药，一见韩政勋便发彪。
　　“是政勋的不是。”韩政勋不但不生气还很“乖”地站到了上官先生身旁,“不知师傅与先生来所为何事？”
　　“你还好意思说，你，”上官先生一见满屋子的人便对我道，“徒儿，留无忌与东落在这，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得，连我也一起骂了。
　　“踏雪知错。东落姑娘、十四皇子殿下，不知可愿让踏雪一尽地主之宜？”
　　东落偷瞄了一眼十四，脸颊微红，浅笑不语。“有劳公主了。”道是十四爽快地答应了。
　　“两位这边请。”我看了看韩政勋，看来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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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池。”柳东落低低惊呼一声，随即低下头去，而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我听到。
　　“东落姑娘也见过悠游苑的悠湖？”我故作惊讶道。
　　“东落曾与悠公主同游过。”她说话的样子是标准的淑女式，而这种样子总让我觉得做作。
　　我轻轻一笑：“说起来这、这碧眼和悠湖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呢。殿下你说对不？”
　　十四看了一眼已结冰的湖面道：“我从未去过什么悠游苑。”
　　“‘碧空飞云涟漪，寐眼听雨蓑衣’。”我不知为何想起萧府水云间前的莲池就叫碧眼，“东落姑娘你可听清楚了？这是相府的碧眼，而非那悠游苑的悠湖。”
　　柳东落脸越发红了：“是东落失礼了，还请公主恕罪。”
　　我看着那偌大的人工湖，突然觉得我嫁的不是韩政勋而是面前的莲池。“你是客人，德隆岂敢有责怪之礼。”这是我第一次在人面前自言封号。那柳东落一听“德隆”二字，完美的身行不禁一颤。“哎，我这人喜静，这相府还真没好好逛过呢，今日还真是托了两位的福了。”
　　“是我们叨扰了。”此刻十四竟笑了，那种讥笑的，鄙夷的笑，怎么我就不能用“德隆”二字？
　　我发现我对相府还真是一无所知，要不是有燕娘同行，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一趟下来，想必和柳东落成为闺中密友是不太可能的了。蜀中柳家的四小姐，天旌的第一美，怎么看怎么像花瓶。可是柳家是皇室最大的一支外姓姻亲，阿三的生母梅妃，已故的孝谨大皇妃，就连前些年受宠的红贵人均是柳家人，这样的家族怎会教出一个花瓶？这柳东落小鸟依人之下又是怎样的行状呢？头痛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