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宫乱》知暮

28、第二十七回 前线失利

　　对于贵妃那些伎俩，沈染清委实是不想搭理。上回她病中曾将协理后宫之权交给她，可她偏偏不领情，非要往飞霞宫靠。此次又故技重施，有些事可一不可再，既然人家不识抬举，她也乐得清静！
　　所幸太后也不怎么想看到沈染清，是以皇后称病未出席除夕家宴，也不过是稍稍询问一番，走个过场。倒是上皇一直很满意这个儿媳，细细地问着又之：“听闻皇后前不久刚刚痊愈，怎么又染上风寒了？”
　　“回禀上皇，定是我家娘娘前些日子与翁主在乐鱼池对弈品茗，一时不察着了凉。”
　　“传过太医了么？”
　　“太医已来瞧过了。”
　　“恩，皇后是一国之母。你们底下要伺候得尽心尽力！前不久乐国方士特地从东海之滨寻了仙草，炼了丹药。来人，将丹药赐给皇后服用！”慕容杵自被逼退位后就一直笃信得道升仙，尤其在服用乐国方士所炼的“仙丹”后，顽疾更是逐步好转，更对这些怪力乱神深信不疑，也对沈染清更为看重。
　　又之恭敬地接过，可心下暗笑，所谓“仙丹”不过是用八种珍贵药材提炼的补药，哪有什么包除百病的功效？
　　德妃心中一跳，心里起了一番心思。
　　太后见上皇处处与她唱反调，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身子如此羸弱，怎堪大位？”
　　闻言，慕容熵眼角一抽，生怕这两位又要将家宴弄得不欢而散，忙开口道：“梓潼病根未除，又染风寒。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需好好调养才行。”早知当初就不该答应让她装病避开，不过区区后宫把戏，她倒是清净了，反倒累了他。
　　“今日是除夕家宴，臣妾望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德妃看准时机，紧接着说了一句吉祥话。
　　慕容熵赞许地看了一眼德妃，心道，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便只有她这朵解语花了！
　　按照规矩，除夕得守岁，身为皇帝自然也不能免俗。可惜，前线的军报更为要紧。

　　祁沣九年正月，蕞城被围。

　　慕容熵一接到军报，便立即召集枢府于朝辉殿商议。那些连夜进宫的大臣一脸风尘仆仆，想必是一接到消息就从家中赶来。
　　“诸位爱卿，今日除夕本不该扰了诸卿的天伦之乐。只是军情紧急，唯有与诸卿商议过后才能做决定！”冠冕堂皇的话是少不得要说的。
　　枢府中分卫庭、少卫、上将三院。此前太卫陈丏之子陈奔被任命为上将，一举夺得蕞城，一时风头无两。枢府中其他郁郁不得志的小将早已不满陈氏父子大权独揽，此次蕞城被围，或许是他们一个千载难逢的出头之机！
　　“为陛下分忧是臣等的本分！”
　　太卫陈丏面有戚戚，出列道：“陛下，老臣治下不利，请陛下责罚！”
　　慕容熵摆了摆手，说道：“当务之急，是想出应对之策！太卫不在前线，无须自责！”
　　这话中的意思就是说该问责的就是陈奔了？
　　思及此，陈丏的额头上不由地的冒出了冷汗。
　　“不知各位爱卿有什么妙计？”慕容熵一手撑在案上，上身前倾，看上去十分急迫。几个求表现的武官纷纷上前献计献策。
　　“陛下，殆扈大军来势汹汹，还需派援军才可！末将不才，愿带兵前往！”
　　“如今哪里还有兵啊？”大军早已被陈奔带出去了，若要再派，只怕京师都快要无禁军了！
　　“就算有援军，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好了！朕叫你们来是商讨对策！不是如同吏台那帮人一样来吵架！”慕容熵看着面前这群人如市井之徒搬七嘴八舌，紧皱眉头，拍案而起，自有威严。
　　殿中顿时安静。
　　陈丏细细思量一番，才开口说道：“陛下，老臣愿往前线！”
　　慕容熵沉默不语，审视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可有把握？”
　　“老臣愿立军令状！”
　　“太卫大人！”与之交好的同僚纷纷唤道，无一不是面露忧色。
　　慕容熵看清了这些人，低了低眉，复又抬头，道：“王疾，朕任命你为副将。率五百轻骑随太卫往蕞城救围困之难！”
　　被唤作王疾的小将与方才一样，安静地站在角落，令慕容熵在吵闹的殿中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此时的他回过神，上前领命谢恩：“末将遵命！”
　　“老臣遵旨！”陈丏轻轻蹙了蹙眉，陛下此举已然是在他耳边敲响了警钟。此次解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待众臣退去，慕容熵才屏退左右，按了按眉间。
　　他知道，他在冒险。
　　陈氏在军中的势力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早年他刚刚登基，根基未稳，一切还需仰仗陈氏在军中周旋。可是如今这头老虎已是养得太大了。
　　此次蕞城之危可以说是危中有机。
　　陈奔守城不利，理应受罚。他本想派出其他小将，可蕞城位置特殊，风险太大，这也是方才他稍稍犹豫的原因。
　　毕竟陈丏作为老将，一生鲜有败绩。只是这样，恐怕陈氏功过相抵，再打压就不易了。所以他才又派了王疾作为副将，若胜，自然是论功行赏；若败，那也是陈氏父子受罚，与旁人无关。
　　想到这里，慕容熵不觉有些疲累。他既希望胜，可以保住蕞城，又希望败，可以借机打压陈氏。一时之间，颇觉矛盾。
　　闭了闭眼，不由得想起凤寰宫里的一抹姝色。聪慧似她，想必也有她的独到见解。

　　沈染清得到消息的时候已过子时。这次她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心急如焚，反倒沉住了气，听罢只冷笑道：“哼，当初他不救尹都反占蕞城，如今唇亡齿寒，怪得了谁！”
　　“原来皇后还在这说风凉话！”真真不巧，慕容熵行至凤寰宫内殿之时恰好听到沈染清的话。他原是打算来找她谈谈，散散心中的郁气，没想到来了以后更加郁闷！
　　沈染清一惊，慌忙站起身，见他面色不善，心中不由也生起气来，别过脸，只道：“莫非陛下又是来要粮草的？”
　　闻言，慕容熵一窒，“前线粮草充足，不劳你挂心！”说完顿时拂袖而去。
　　她这般冷嘲热讽，不过是还在气他当初未发兵至尹都。既然如此，那么蕞城就更要守住。
　　“赵循，去太卫府上跑一趟，传朕口谕，蕞城解围一事，不容有失！否则，提头来见！”
　　“……是。”

　　大年初一，按照祖制，皇帝理应去皇后处留宿。按照沈染清的受宠程度，应是意料之中的。
　　可慕容熵却宁可在宸佑宫孤枕难眠，并且在其后的半月间留宿毓秀、飞霞、碧霄三宫，却偏偏不去凤寰宫。
　　一时间，后宫隐隐有种压抑的气氛。
　　凤寰宫诸多宫人私下揣测，陛下留宿飞霞宫便也罢了，德妃素来君恩浩荡，又有太后撑腰。可此次其他二妃也获雨露，却是前所未有的。看来此次陛下气得不轻！
　　沈染清冷着脸看着内廷处递上来的起居注，捏着本子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甲盖上出现一片白色。
　　又之不由得出声提醒，“公主……”
　　“什么？！”沈染清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不由得将起居注往旁边的桌案上一扔。
　　又之小心翼翼的收好，嚅嗫道：“要奴婢说，公主也是太过分了些……”
　　沈染清知道她说的没错，面上不由一赧，有些别扭地解释：“我那说的也不过是气话！”两国既然已经结盟，她又怎么会希望蕞城失守？
　　从之见状，说道：“公主这话还是同陛下去说，与我们说来何用？”
　　沈染清见这两个丫头合起伙来埋汰她，不由地气道：“你们不帮我想也就算了，如今倒也会说风凉话了！”
　　“可不就是么？公主如今可感同身受了？”又之忍不住揶揄。
　　“前线失利，本宫可没心情与你们笑闹！”
　　从之掩袖一笑，说道：“上皇吩咐奴婢们要好生伺候公主，奴婢们怎敢不忧公主之忧？这是今早从密道传来的。”说着，便将手中的字条交给沈染清。
　　沈染清打开一看，轻轻松了口气。
　　蕞城之围暂解，殆扈退居百里之外。
　　“你们一早就知道了？”
　　从之笑而不语，倒是又之抿嘴笑道：“公主此时可宽心。后日便是正月十五，公主不如亲自下厨做一碗汤圆给陛下送去？”
　　沈染清眼睛一亮，随即暗了下去，道：“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本宫从未下过厨……”
　　“有奴婢们帮您，您怕什么？”
　　“……那就试试吧！”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的很烂，整个人不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