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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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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又是不同气候,明明已入秋,可秋的气息却不浓郁。看着还葱郁的树木,未落轻轻摸着树叶,不同于京师淮靖府里的树种,更不同于边疆的野生树木。
果真是不同地方。
“小姐。”忽出现两个人影,在未落手势作出后出现。
“送到王爷那。”未落拿出锦盒。
“是。”人影又消失了。
那锦盒里装的,是一把梳子。
那时,未落还在淮靖府。
天佑将近日靡沛长期吩咐东西呈上,上面都是未落近况,还付了两张未落的画像。
“未落发现他们了吗?”靡沛问,他指的是那些暗中记录的人。
“未落小姐没发现。”天佑倒是肯定的说。
“行。”靡沛将画像收好,“走吧。”
“王爷去哪?”
“市集。”靡沛这样说,先出了帐外。
大军驻扎的是新收下的小国,市集还算热闹。
“王爷要买什么?”天佑问,什么需要王爷亲自出门。
靡沛也没回答天佑的问题,自己挑着,不久便选好东西付了钱。
天佑奇怪,王爷买一个镂空镶花的木梳有何用途。
回到营里,靡沛将木梳放在小盒中包好,拿给天佑。
“以后怕是不能这样派人看着未落。”靡沛这样说。
天佑端着小盒。
“给未落送去吧。”靡沛吩咐。
天佑领命,也不好多问。
小盒很快送到未落手中。
“谁送来的?”
“王爷亲自挑的。”
未落打开小盒,先是一楞,很快找来陈伯,开口问靡沛派了多少人暗中看着她,向他汇报。
陈伯不好回答。
未落倒先说,“你们要这样也可,但也得是先知会我一声。”
“是是是。”陈伯只能这样应承。
未落也不为难他,让他下去,自己回了房。
从梳妆台那取了另一个小盒,里头放着一个断一齿的木梳。
上面白花图饰,是当年靡沛送她的。
之后她一直戴着,除靡沛回府的日子,她取下,从不再靡沛面先戴过。
可前不久,木梳坏了,她就只先用发带束住,而不盘起一缕,用木梳装饰。
没想到被画下送到靡沛那,更没想到靡沛竟马上送来新的。
未落虽没当场表现出来,可心里却实打实的开心,将发带取下,未落重新梳发,将新的木梳插在发上,浅笑倩兮。
靡沛不是不能送更好的,更稀罕的,可未落就只看重这礼轻情意重里头的,与寻常人无异的情意。
但如今,未落却把它还了回去。
沐浴过后,未落坐在床边,长发披下,细细梳理。
长发已干,手中的梳子却落到另一人手里代为梳发。
“怎么把它送来了?”靡沛问。
“这次过年,我想我还是不回去的好。”
“你离开营后,本王就没见过你梳过这个髻。”靡沛弄了一个髻插上未落送回去的木梳。
“未落常弄,是王爷没见着。”
“为什么,离开后,你就这样唤。”以前的“将军”是她生气表现,如今的“王爷”又是如何。
“因为那是淮靖府,王爷是王爷。”
“可如今这不是京师淮靖府,你怎么又这样。”
“王爷,您这次南下是要处理事务吧,是为未落处理得不好吗?”
“你明知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可未落东西送了二月有余了。”未落看着靡沛,像是理直气壮,确实难掩那份悲伤,“王爷京师事务繁多,脱不开身也是自然。”未落这样说。
靡沛叹了口气,在桌旁坐下,平日就算能从容应付任何事物,可是对待未落,他总是后退一步,总是有愧。
“我给王爷泡茶。”
“不必。”靡沛按住未落的手,“本王在杭州会待上一周,看你是继续住在这还是回府住上几天。”
未落收回手,突然话锋一转。
“王爷,我说过,我不想当第二个姜夫人。”
“你,是淮靖府的未落小姐。”不是卫国府的姜小姐,靡沛话里意思显而易见。
未落叹气,小小的苦笑,看着靡沛,眼神有着伤愁。
“别这样。”
“王爷,你总是这样,每次你给了我一口甜,紧跟着就是给我一棍子,让我甜完后痛。”未落看着他,硬是有着一抹笑,那绝不是开心的弧度,“王爷,就那么怕我想多了吗?可您这样,是让我想伤了啊。”
靡沛没有回话。
终究是未落再次开口。
“王爷,我想我还是冷静得不够明白。”未落说,“千里奔波辛苦,王爷别费心了,未落这个坎还能跨得过去。”
未落不留给靡沛另说什么的机会,她不需要他再说什么晓以大义的话,这些她都懂。
未落会这样反常,只因这半年来,她整日清静,常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就比如,姜夫人还在的时候,姜夫人的无心一句。
那是王爷返府前几天,未落正操办事务,抽空为姜夫人送药。
姜夫人说,“很像。”
未落不解。
“我和将军,也曾和未落小姐与王爷一样。”
姜夫人说这话眼神有些迷离,像是想起从前,有着甜美的笑,但到唇边却化为苦涩。
而未落,听见了,记在心里。
也跟着疼起来。
可她,也许不懂,靡沛想说的信任,是真的。
靡沛想,当初那个在冰冷的大街上,单薄衣服连走路都有些摇晃的孩子,如今却站在他面前,让他无法反驳。
从小就可见的精致容颜越发标致,光芒更加藏不住。
到底,他还能把留她多久。
不止他不愿回答未落,是他,也不确定了答案。
这样出现了傍徨的自己,是不曾有过的。
可未落,却再次让他坏了原则。
最后靡沛走了。
未落坐下,手抚上发上饰物,有些不定心神。
未落还是去了靡沛在杭州的别院,因她想知道为何靡沛会来。天佑来接她,她知道无法从天佑口中套出什么,却发现连小线索都没有,这更让未落起疑。
可是,淮靖王这次南下,处理公务像是假象,游玩放松才是正事。
这完全不是靡沛的行事风格,未落更是眉头紧皱。
乘船游湖的时候,未落站在船外,已是寒冬,带着湿冷的风还是刮得让人有些生疼。
“天冷怎么不进去。”
“奇怪着。”
“什么。”
“王爷怎么换了性子。”
半晌,靡沛开口,“本王前阵子遇到丞相,他送了本王一句话。”
“什么?”学着刚才靡沛的回答,未落说。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未落不再开口。
未落每天礼佛的功课没有落下,有时靡沛也会陪她一道,之后看未落有什么安排,看是回府,还是去别处。
下了一场细雪,落在地上化了又盖上,变得光滑有些难走,但是新雪,纯白无暇。
靡沛陪着未落上山走走,看看她在这里期间做些什么。
其实和在营里有些像,常待宅里,偶尔外出,有时散步,有为采药。
一路未落和靡沛没说什么,遇到不好走的路段靡沛便牵着未落,在山腰上待了一段时间。
雪越下越大,未落便说下山,靡沛想背着未落,未落摇头,但手还在靡沛那里。
“王爷真是因为丞相的话而来。”
“就只是来见见你。”
“不信。”
“为何不信。”
“若王爷愿意见未落,还至于把未落送到这吗?”
“当初送你回京,是为断念。”靡沛说,“后来发现这念不是要断便可断。”
“这次送您南下,是为保你平安。”靡沛又说,“官场的事你不喜欢看,我也不想你涉得太深。”
“王爷和未落说这些是为什么?”
“圣上对湘公主,我算是明白了。”靡沛继续说,“你不是不重要,只是不得不把你藏起来。”
未落想把手收回,却被他握得紧紧。
“我不想逼你做选择,你也没有必要,你放心,我会释怀。”还是不愿正视靡沛话里心意的未落只能这样说。
“我是怕有些事没和你说,就没机会了。”靡沛此句结束。
却让未落有些慌,像是有预感他要做什么,但问不出口,怕知道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