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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寿宴请柬 ...

  •   漏风的窗纸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凌清寒攥着星符的指尖还凉着——云风的字迹透过符纸渗出来,像根细针,扎得她左眼角的泪痣微微发疼。她推开门,星子阁的残烛晃了晃,照见等在案边的青衫身影——云风正捧着个陶碗,桂花糕的甜香裹着热气,撞进她满是寒气的鼻腔。

      “灶神说这是今早刚蒸的。”云风站起身,袖角蹭过案边的琉璃灯盏——那是他当年的掌灯,灯身的裂纹里还嵌着当年月华宫的星尘,“我守了半个时辰,还热着。”

      凌清寒接过陶碗,指尖碰到碗沿的温度,忽然想起王顺临终前塞给她的桂花糕——同样的甜香,同样的暖,却像隔了千年的雾。她舀了一块塞进嘴里,甜得发腻,像素微假笑时沾着的蜜:“素微今晚的行踪,你摸清楚了?”

      云风从袖中掏出张星图,铺在案上——星子的轨迹歪歪扭扭,是月华宫的守卫布置:“戌时三刻,她会带两个暗卫去月华宫,撤掉外围的天兵,说是要‘缅怀旧人’。”他的手指划过星图上的红点,声音沉下来,“那支昙花簪,藏在她当年的妆奁里。”

      凌清寒的指尖戳在“妆奁”两个字上,指甲盖染着幽冥的青:“王顺的账本里写了,那簪子用的是次品月华石,晶体里有裂痕——当年我戴的那支,是先帝赐的,石纹是舒展的桂树。”她抬头,眼里的冷光像把刀,“素微以为换个壳子就能冒充,却忘了,月华石认主。”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云风警惕地摸向腰间的星锤,却见凌清寒勾了勾唇——她早听见了,那脚步声轻得像猫,是素微派来的小仙。

      门开了,站着个穿粉衫的小婢女,手里捧着个朱漆木盒,声音细得像蚊子:“阿、阿寒仙友,薇嫔娘娘让奴婢送份帖子。”她的目光扫过案上的陶碗,又飞快垂下眼,像在害怕什么。

      凌清寒接过木盒,指尖故意碰了碰婢女的手背——寒气渗进去,婢女哆嗦了一下。木盒上的锁是鎏金的,刻着昙花纹,她用指甲挑开,里面躺着张鎏金请柬,封皮上的昙花绣得栩栩如生,花瓣上还沾着金粉,像当年墨渊给她戴的簪子。请柬里面夹着朵干昙花,香气是素微的茉莉香,混着股子刻意的甜。

      “薇嫔娘娘说,”婢女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请仙友三日后酉时,赴瑶池仙宫参加寿宴。”

      凌清寒展开请柬,素微的簪花小楷跃入眼帘:“阿寒仙友蕙质兰心,本宫仰慕已久,特备薄宴,盼君赏光。”她笑了,笑声像碎冰,惊得案上的残烛晃了晃:“回去告诉薇嫔,我准时到。”

      婢女抱着空木盒跑出去,云风皱着眉抓起请柬:“她分明是试探你——王顺的事刚过,她就邀你去寿宴,肯定没安好心!”

      凌清寒把干昙花夹进账本里,花瓣压在“次品”两个字上,像在嘲笑素微的伪装:“没安好心才好。”她摸出怀里的黑色玉佩,寒气裹着她的声音,“寿宴上有那么多仙官,正好让他们看看,薇嫔娘娘的‘月华簪’,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云风的手指抚过账本上的昙花,语气里带着担忧:“可你现在身份低微,就算拿出证据,也没人会信你。”

      凌清寒抬头,窗外的月亮正好爬上屋檐,月华洒在她脸上,左眼角的泪痣泛着红:“所以我要找个证人。”她从袖中掏出张纸条,是王顺徒弟小豆子的字迹,“小豆子是王顺的亲传弟子,能认出那簪子的纹路——寿宴那天,你把他带过来。”

      云风接过纸条,指尖捏得发皱:“我会安排。可今晚——”

      “今晚我去月华宫。”凌清寒抓起案上的琉璃灯,灯芯的星子晃了晃,照见她腰间的刻刀,“素微要拿簪子,我就先一步拿到。等寿宴那天,我要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月华仙子的簪子’拿出来,再亲手拆穿她的谎言。”

      她走到门口,风掀起她的灰布衫,露出里面的黑色里衣——那是用幽冥的暗影织的,能隐藏气息。云风忽然叫住她:“阿寒,要是遇到危险——”

      凌清寒回头,琉璃灯的光劈碎夜色,照得她的泪痣像颗星:“我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成,怎么对得起王顺的血?”她晃了晃手里的黑色玉佩,寒气渗进夜色,“再说,墨渊不是说,我是‘灵枢司的杂役’吗?”她的声音里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刺骨的痛,“我倒要看看,等他知道我是谁,会不会后悔当年的选择。”

      云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拿起案上的琉璃灯盏——灯芯的星子还亮着,像当年月华宫的月光。他摸了摸手腕上的疤痕,那是当年试图阻止凌清寒被带走时留下的,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他轻声说:“阿寒,我会陪着你,直到所有的债都还清。”

      巷子里的风更冷了,吹得窗纸哗啦作响。案上的桂花糕还热着,甜香飘出去,混着幽冥的寒气,像在诉说着未完结的仇怨。

      而此刻的月华宫,素微正坐在妆台前,摸着镜中的自己——她戴着那支次品昙花簪,发间的茉莉香裹着股子急不可耐。翠缕站在旁边,战战兢兢地说:“娘娘,阿寒答应了邀请。”

      素微笑了,指尖拨弄着簪子上的流苏:“答应了就好。”她转头看向镜中的翠缕,眼神像条吐着信子的蛇,“三日后的寿宴,我要让那个贱人知道,什么叫自投罗网。”

      窗外的月亮躲进了云里,月华宫的灯笼晃了晃,照见妆台上的昙花簪——晶体里的裂痕,像道永远抹不去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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