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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香案渐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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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这边沉闷得窒息,袁氏颤抖的俯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殿下!求您饶了我吧!我全然是被奸人所害,并不知道这枕套的东西!定是有人挑拨!求殿下严查!”
故有袁氏贴身婢子在一旁道:“殿下明鉴!袁妃娘娘说的句句属实啊,这太子妃的物件怎么会经由我们之手,定是有人陷害!”
孙怀玉坐于高位,只是把玩着手里的蝈蝈瓶子,看着袁妃府中尽数下人跪于此,为首的倒忠心的替她说话,身旁的贵子悄悄递来一个纸条,孙怀玉接了过去,里面是袁尚书,也就是袁氏她爹的字迹。
提及两人青梅竹马,希望网开一面。
这孙怀玉与袁氏成婚,单单只因孙怀玉酒后一句话。
那日他与同伴纵马于郊野,三五好友,把酒承欢,其中就有袁氏。
袁氏自小喜欢骑马射箭,性子爽朗不羁,很好的融于洛京公子的圈子中。那日孙怀玉被梅子酒晕了头,众人说到袁氏婚事,有人打趣袁氏未婚夫喜欢以强凌弱,仗着背景硬,尽干欺负人的勾当。
孙怀玉斜撑着手呵道:“若有人敢欺负,便…便是与我作对!”
众人笑道:“怀郎倒是护短,你们既是青梅竹马,何不娶了!”
“对啊,我看就甚是相配!”众人起哄道。
袁氏轻巧走了过去,屈膝坐在孙怀玉身旁问道:“郎君可否有意?可否…娶了吾?”
孙怀玉醉的不轻,只听到那郎君二字,便想到了瑶娘,心里突然觉得这宴乏味,想回家了,想一头栽进有瑶娘的床上。
他本人也是这样,身子一歪,靠到了袁氏身上,嘴里嘀咕着什么,袁氏侧头笑得明媚,“殿下说好!”
接下来这事被传得满城风雨,都说太子未娶真心所爱之人,眼看所爱要嫁给他人,意欲再娶!
“啪——”的一声,孙怀玉死死挨了一巴掌,皇帝下手极狠。
“你是想气死孤吗!现在外面都在传你要娶袁家那女入门,你怎会如此莽撞!”此时孙怀玉与程瑶成婚不足三月,就当众要另娶,违背礼法,朝堂内外本就渐分派系,由此不少官员趁机参奏。
这袁氏为家中嫡女,为父乃礼部尚书,本就及其重视本朝婚嫁,怎可容忍嫡女做妾。
由此一来朝廷争执不断,终归含沙射影于太子年幼,不堪掌管大权。
孙怀玉俯在地上,那一巴掌扇的他恍惚,如走马灯般想到了很多画面,最后定格在穿着嫁衣的瑶娘上。
他对不起她。
孙怀玉在殿内跪了一整晚,双腿早已麻木刺痛,纵是掌印公公过来劝其可以回去。孙怀玉知道这是父皇的意思,也依旧俯身跪地,半步未挪。
等孙怀玉回到寝宫,只见程瑶正在等他用早膳,“瑶娘…”沙哑的嗓音和少年炙热的心,破土而出般想全部表露出来。
“我本无意娶她,等她过来以后,我只会将其视为妹妹,绝不会有夫妻之情,断不会有夫妻之时!袁小姐行事泼辣,但是无害人之心,是好相处的。”
孙怀玉记得程瑶笑道体贴,只是轻抚他的手道:“殿下与袁小姐本就是青梅竹马,殿下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况且以后殿中多一位妹妹,自然热闹些。”
年少时候的爱一个人,喜欢把誓言说的掷地有声,以为这些坚定的话便能证明真心,可当这一句句变成刺向深爱之人的利刃时,才明白原来最炙热的也是最蚀骨的。
阿福轻声喊道:“殿下…”
孙怀玉收起院尚书传来的字条,眼里的深沉和压抑似乎想把袁氏碾碎,好大胆子,那库房出入登记虽被更改,但是宫中多的是他的眼线,查起来容易,没想到袁氏倒真的妄为起来,既然如此,便让你百倍的体验回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孙怀玉将装着蝈蝈的瓶子放入怀中,一步步走下大殿,缓缓开口:“既是这样,那是本王错怪你了。”说罢俯身蹲在袁氏面前,低头沉沉看着。
袁氏心中泛起难以抑制的欣喜,眼底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什么太子妃,便是自己轻轻动动嘴皮子,就可剔除这碍眼的东西,况且殿下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假以时日,自己便能一步步走向真正属于她的位置。
“殿下,臣妾刚才真的委屈死了。”袁氏娇声抱怨道,抬起头却看见孙怀玉如视蝼蚁般的眼神。
这是她相识十几年未曾见过的,一瞬间僵在原地。
冷汗如刺般爬满全身,跪久的双膝轻微颤抖着,她好似窥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又不愿相信,十几年的情谊,怎么会折在一个未有感情的女子身上,明明她才是那个和他策马前行的人,再想开口说什么,就见孙怀玉打断道,
“送袁妃回宫,既是受了惊吓,便在宫中修养,不宜随意走动。”
袁氏试探道:“殿下,过几日便是秋猎,臣女…”
“自然是在宫中——好生休养。”孙怀玉放下此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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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方砚洲那句三日之内便可结案,淮昭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一大早便神清气爽的前去用早膳,近几日她感觉自己的内力好似在不停的流动,好似增强不少,但是由于手腕那根红绳锁着,并不能发挥出来。
正当入了厢房,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淮昭仿佛又回到了广居山虬枝压人的暗夜丛林,面前白衣道袍,佩剑于背,淮昭定在原地,怎会在这里遇到。
“淮姑娘,我与客人有事相议,今日早膳我遣人送到屋里。”方砚洲放下茶杯,示意她回去,淮昭点点头,正准备快步离开,又见那背对着的男子转身规矩的朝她行礼道:“叨扰淮姑娘了。”
淮昭垂着脸,睫毛微微颤动,心里暗道,若是大人知道她和那太清宫的事情,知道她身上无缘无故背着三条人命,又会是什么局势?莫非这方砚洲也是太清宫的人…那还会放她离开吗?
淮昭扬起笑容,轻声道:“你们先忙。”只是与那道士四目相对时依旧挡不住眼里的慌乱。
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方砚洲将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底,有些被淮昭的小动作弄得发笑,他倒是看出来了,此人越是慌乱心虚,脸上表情越是鲜活外露,若是心里没事,便如同冰山杵着,倒是这种反着来的性格。
这申五申七本就是他今日从街上捞回来的,当时两人坐在街边面馆盯着一碗面迟迟不动,等阿福去报了方砚洲名号,那两人如同见了亲人般,直接跟着一起回了府,路上不停说着来洛京的遭遇,方砚洲如哄小孩般耐心的听着。
方砚洲问道:“你们可找到线索?”
申五摇摇头,“那妖物到了洛京就不见踪影,恐怕潜伏在城中,危害百姓性命。”
方砚洲继续问:“已经确定是那妖物所为了吗?”
申五点点头道:“同门死法凄厉,为窒息死,我们倒是见过那蛇妖所用法器,十分诡异,如银线千针,缺可撕裂虚空,遁形而逃。”
“如此了得的蛇妖,既能伤人性命,却又被你们留下把柄,倒是蹊跷。”方砚洲故作好奇,眸中带着几分玩味。
申五一顿,确实留有疑点,但又想起同门那番遭遇,忍气道:“不管如何,我都要找到那蛇妖,讨个说法。”
方砚洲点点头:“既是如此,有需要可直接跟我说,我与邱公交好,你们不必拘礼,自然行事即可。”
另边,等淮昭忐忑走了出去又在院中看见一身着道袍男子与方砚洲的侍卫正嬉笑的玩着长剑,率真的笑声听着如抓心般难受,停都没停就直直走了出去。
申七不解的看了看阿福,阿福摆摆手道:“大人的客人,就是这般冷性子,继续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