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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第十七章

      那日之后,多尔衮再未踏足慈宁宫。

      你心知肚明,他是在避着你。
      那日你将他打晕,于他而言,是莫大的羞辱。

      更重要的是,他也开始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了。

      草原上有些药物,少量使用,只是不育而已,并不会影响男女之间的欢愉。
      但用多了,便会让人……清心寡欲。

      苏茉儿办事向来稳妥。
      那天多尔衮对你做出此等不敬之举,你甚至不需要同她明说,她便拿出了那碗醒酒汤来。

      一切皆合乎你的心意,唯一恐生变数的是,那天洪承畴也来了慈宁宫,看见了这一切。
      而你在盛怒之中,向他吐露了你对多尔衮所作的报复。

      那日之后,他足足隔了十天才复又出现在慈宁宫。

      他进门时,你正坐在窗边,看着窗边秋叶飘落。紫禁城已经渐显了萧索之态。
      他走到你身后,站了片刻,才开口:“您……还好吗?”

      你转过身,瞧着他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你起身,走到他身前,抬手轻抚他的脸颊。
      他的皮肤温热,触感细腻,与多尔衮的粗糙截然不同。

      “你担心我,我很高兴。”你的声音很轻,“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是绝情之人,所以才整整十日不曾来见我。”

      他握住你的手,掌心滚烫:“不,布木布泰,我只知道,你并非任人揉捏的柔弱女子。多尔衮那日,不过是咎由自取。”

      你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过,声音有些低落:“我与他之间的纠缠早该结束了。起初,我同他不过是深宫里相互的慰藉罢了。何况他毕竟是福临的皇叔,又为大清立下了汗马功劳,我实在是不忍心伤他的……”

      你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缓缓地向他靠近:“彦演,我实在是怕你以为,我是那等鸟尽弓藏之人。”

      他没有后退,直到你的肩头已抵在了他的胸膛处,直到你已经可以闻听到他如擂鼓的心跳之声。
      他才说:“你依然没有削了他摄政王的位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抬起头来看他,他的目光很坚定。
      看来,这十日里,他确实是自己想通了。

      你的脊背软和了下来,几乎卸力一般,融进了他的怀里,他稳稳接住了你。
      你的手攀上了他的脖颈,对他说道:“刚和多尔衮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在后宫讨生活的庄妃,黄台吉沉迷海兰珠,并不会来永福宫留宿。我实在是不敢怀上子嗣,让多尔衮成为我的把柄……”

      他看着你的眼睛,从他的瞳孔里,你能看到名为“痛惜”的情绪。
      你的话锋一转:“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彦演,只要你不负我,我不会那样对你。我一直知道,你与多尔衮是不同的。”

      “我知道。”他亦答得笃定。
      你感受到他有力的臂弯牢牢托住你的身体,让你能放松自由地沉沦其间,连日来被多尔衮压制的燥意,便这样消弭在他轻缓的动作之间。

      他果然与多尔衮是不同的。

      顺治四年,你迁出了紫禁城,返回盛京。

      官道上,镶黄旗号的车马缓缓前行。

      你坐在最中间的安车中,斜倚在软垫上,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枯树。
      这离开紫禁城的路,是你主动选的。

      此前多尔衮逼着福临下旨,以归守祖陵、思念旧居为由着你迁居盛京,原本不过又是一次对你的试探而已。
      可你顺水推舟应了。

      只因他已让福临改称 “皇父摄政王”,多铎又手握镶白旗重兵,朝堂之上再无人能制衡,退往盛京,才是避其锋芒的万全之策。

      然而才出京不就,车队就停下了。
      是多尔衮来了。他一身明黄色蟒袍,几乎可以与龙袍乱真,纵马至你的銮驾之前。
      见你掀开车帘,他快步上前,定定看向你,良久才开口:“玉儿,我们两个,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你看着他眼底的猩红,语气平淡:“我离开紫禁城,难道不是你想看到的?”

      他握紧了马缰,指节泛白:“只要你肯服软,下嫁于我,便不必远走盛京。我仍让你做太后,福临的位子也稳如泰山。”

      你轻轻摇头:“多尔衮,我俩的恩怨,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扪心自问,真的能这么轻易揭过么?何况,我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从没有认输的道理。”
      他的眼神一恸。

      你们早已不再是年轻贪欢的男女,也彼此尝过对方的野心和手段了。

      你放下车帘,对车夫道:“走吧。”

      车轮重新转动,苏茉儿挑起帘子往外看了半天,才回过头来告诉你:“摄政王一直不肯回去。”

      可那又怎样呢?
      即便真的下嫁,他对你的猜忌也早已生根,你对他的叛逆也绝无容忍的余地。

      身后护送的八旗军队绵延数里。
      苏茉儿轻叹了一声,眼底藏着忧色:“格格,科尔沁那边已派人去通了消息,只是……皇上还留在宫里,摄政王如今行事越发肆无忌惮,怕是会受委屈。”

      你斜靠在软垫上:“我主动退往盛京,就是要让多尔衮以为我真的认输了,放松对我的戒备——他若以为我在盛京无力插手朝堂,才会露出更多破绽。至于福临……或许是我此前太过于护着他了,才养出那般性子。或许是该像是草原上的母狼一样,让幼狼经历一些风雨才行吧。”

      苏茉儿不置可否。

      隔月,洪承畴也来盛京了。

      他一身风尘,将福临亲笔所书的家信递到你面前。

      你接过家书,展开细看,字里行间都是 “额娘安好”“儿臣无事” 的话,笔锋却有些发颤。
      你收起信笺,问他朝中事。

      洪承畴答道:“因你迁居盛京,摄政王越发骄横,不仅将六部之事尽数揽在手中,还命诸臣称他‘皇父’,稍有不顺从者,便被贬谪。众臣怨声日渐鼎沸。”

      你将家书放在膝上:“那福临……在宫里做些什么。”

      洪承畴垂眸:“皇上一切安好,每日仍按时听臣授课……”
      “别的呢?”

      洪承畴沉默了。
      你捏紧了手中书信:“直到现在,面对多尔衮,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依然只会把畏惧藏在心里?”

      他跪倒在地:“是臣无能。”

      你缓缓闭眼,靠在椅背上,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
      “博尔济吉特的骨血,不该这般软的。”

      你以为福临在失去你的羽翼庇护之后,能支棱起来,或许他体内那一半来自科尔沁的血脉可以觉醒。
      可你似乎再次高估了这个孩子。
      你看向了洪承畴,问道:“我俩是不是,没本事教出一个能撑起大清的皇帝?”

      洪承畴闻言,猛地膝行半步:“不!福临年纪尚幼,此前多在你的羽翼下安身,未曾经历朝堂风波,才对多尔衮的威势多有畏惧。此次离京前来盛京前,他曾私下召我到养心殿,特意问起科尔沁的兵马部署,可见他明白您的苦心。布木布泰,他并非真的软懦。”

      你轻叹一声:“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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