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第一天上班，红线怎么拴了魔尊？》鲸臆

6、狐狼姻缘起风波，魔宫夜话解心结

　　魔宫的晨光带着雪松的清冽，漫进偏殿时，云微正被罗盘的“报时闹钟”吵得翻身。
　　这破罗盘自从知道她要去东边山头牵狐仙和狼仙的姻缘，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天还没亮就滚到床边，铜盘磕着床腿“咚咚”响，嘴里还反复念着：“新主子快起！东边山头的狐仙爱睡懒觉，去晚了她又要躲进狐狸洞，狼仙又要在洞外蹲一天，咱们的姻缘任务就完不成啦！”
　　云微揉着眼睛坐起身，头发还翘着一撮呆毛，刚掀开被子，就看见夜燎端着水盆走进来，手里还搭着条温热的毛巾。
　　他的黑袍下摆沾了点晨露，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自从上次天帝正式任命她为月老后，夜燎每天都会早起帮她打热水，美其名曰“怕你这小迷糊打翻铜壶烫到手”，其实云微知道，他是怕她又像上次那样，急着出门忘了洗漱。
　　“再不起，罗盘就要把床板磕破了。”夜燎把毛巾递给她，语气里藏着笑意，“我已经让人备好了早饭，是你爱吃的晨光糕，还热着。”
　　云微接过毛巾擦了把脸，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瞥了眼还在床边滚来滚去的罗盘，伸手把它拎起来：“别嚎了！再嚎我就把你塞进灶膛，让你跟昨天的煤球糕作伴！”
　　罗盘瞬间僵住，指针蔫蔫地转了半圈：“我这不是怕耽误事嘛……东边山头的狐仙和狼仙都缠了三百年了，每次都差一点，这次再牵不成，他们就要成怨偶了，到时候怨气冲上天界，天帝又要找我们麻烦了。”
　　云微当然知道这对的棘手程度。
　　昨天核对姻缘簿时，她特意翻了前几任月老的记录——狐仙胡九儿和狼仙苍玄，三百年前本是天定姻缘，结果胡九儿嫌苍玄太木讷，苍玄又觉得胡九儿太娇气，两人吵了一架，红线断了。
　　之后三百年，历任月老都试过牵线，要么胡九儿躲着不见，要么苍玄蹲在狐狸洞外不肯说话，到最后，这对成了姻缘殿的“遗留难题”，谁都不敢碰。
　　“放心，这次肯定能牵成。”云微把罗盘塞进怀里，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朱红官服，“我昨天特意问了墨长老，他说苍玄最近在给胡九儿找魔界的‘同心草’，想哄她开心，这可是牵线的好机会！”
　　夜燎帮她理了理官服的领口，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两人都愣了一下。
　　云微的脸颊瞬间红了，赶紧转身往门外走：“快、快吃早饭，不然真的要晚了！”
　　夜燎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嘴角勾了勾，快步跟了上去。
　　早饭摆在魔宫的前厅，墨长老和几个小魔仙已经在等着了。
　　桌上除了晨光糕，还有魔界的灵粥和炸魔果，阿桃还特意给云微剥了个魔界的“甜露果”，果皮剥开来，里面的果肉是淡粉色的，甜得像蜜。
　　“云微姑娘，你们今天去东边山头，可得小心点。”墨长老喝了口灵粥，皱着眉说，“那苍玄虽然看着木讷，其实护短得很，上次有个小魔仙不小心踩了胡九儿狐狸洞，他直接把人拎到了魔宫，要不是我拦着，那小魔仙的腿都要断了。”
　　“还有胡九儿姑娘，别看她长得娇滴滴的，脾气可倔了。”阿桃咬了口晨光糕，小声说，“上次我去东边山头采草药，看见她跟苍玄吵架，把苍玄送的灵花扔了一地，苍玄也不生气，捡起来又给她送回去，结果她又扔了……”
　　云微听得哭笑不得，这对还真是“欢喜冤家”。
　　她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他们牵成红线。对了，墨长老，您昨天说的同心草，苍玄找到了吗？”
　　“找到了，昨天我让人去东边山头送灵茶，看见他把同心草种在了狐狸洞门口，还浇了魔界的灵泉水，看样子是想等花开了再送给胡九儿。”墨长老笑着说，“你们要是能在同心草开花的时候牵线，肯定能成！”
　　云微眼睛一亮，吃完最后一口晨光糕，拉起夜燎的手就往门外走：“那我们赶紧走！争取在同心草开花前赶到！”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往后山的传送阵走，刚踏进传送阵，就听见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天空突然飘起了淡淡的粉色花瓣，是魔界的“相思花”，据说只有在有情人靠近时才会开放。
　　小魔仙们瞬间欢呼起来，阿桃指着花瓣说：“云微姐姐，你看！相思花开花了，说明你和魔尊大人的姻缘会越来越好！”
　　云微的脸瞬间红了，赶紧拉着夜燎走进传送阵。
　　传送阵的光晕闪过，一群人瞬间到了东边山头。
　　东边山头比想象中热闹，到处都是绿色的藤蔓和彩色的花朵，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花香。
　　狐狸洞在山头的半山腰，洞口被藤蔓遮住，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入口。
　　云微刚想走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蹲在洞口，手里拿着个小铲子，正在给门口的同心草松土——不用想，肯定是苍玄。
　　苍玄的头发是淡棕色的，眼睛是琥珀色的，看起来很温和，一点都不像墨长老说的“凶巴巴”的样子。
　　他显然没注意到云微他们，专注地给同心草浇水，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快点长，快点开花，开了花九儿就不生气了……”
　　云微忍不住笑了，拉着夜燎躲到旁边的树后面，小声说：“你看，我说他不是故意惹胡九儿生气的吧，他就是太木讷，不知道怎么哄人。”
　　夜燎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就听见狐狸洞传来一阵“咚咚”的声响，紧接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从洞里探出头来——女子的头发是淡粉色的，耳朵是小小的狐狸耳，尾巴还露在外面，摇来摇去，正是胡九儿。
　　“苍玄！你又在我洞口种这些破草！”胡九儿叉着腰，瞪着苍玄，“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同心草，你还种！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苍玄愣了一下，手里的小铲子“啪”地掉在地上，他赶紧捡起同心草，小声说：“我、我就是想让你开心……墨长老说，同心草开花的时候，有情人会永远在一起……”
　　“谁跟你是有情人！”胡九儿的脸颊瞬间红了，转身就往洞里跑，“我才不要跟你永远在一起，你那么木讷，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苍玄看着她的背影，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手里的同心草也蔫了不少。
　　他蹲在地上，默默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小铲子，一句话都不说，看起来格外可怜。
　　云微看得心疼，刚想走过去，就被夜燎拉住了。
　　夜燎摇了摇头，小声说：“再等等，现在过去，她肯定会躲起来。”
　　云微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过了一会儿，狐狸洞的门又开了一条缝，胡九儿偷偷探出头，看着蹲在地上的苍玄，眼神里满是纠结。
　　她犹豫了一会儿，从洞里扔出一个红色的果子，正好落在苍玄面前：“给、给你吃的，魔界的‘甜露果’，我昨天刚摘的，不吃就坏了。”
　　苍玄愣了一下，捡起甜露果，抬头看向胡九儿，眼神里满是惊喜：“九儿，你、你不生气了？”
　　“谁不生气了！”胡九儿的脸颊瞬间红了，赶紧关上洞门，“我就是怕你饿肚子，影响我下次跟你吵架！”
　　云微忍不住笑了，拉着夜燎走了过去：“苍玄仙友，胡九儿仙友，我们是姻缘殿的月老，是来帮你们牵红线的。”
　　苍玄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月、月老仙官，我、我们……”
　　“谁要跟他牵红线！”狐狸洞的门突然开了，胡九儿叉着腰走出来，瞪着云微，“我才不要跟这个木讷的家伙牵红线，他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跟他在一起，肯定很无聊！”
　　“我、我可以学！”苍玄赶紧说，“九儿，你喜欢听什么，我都学，我可以每天跟你说好听的话，还可以给你摘魔界的灵花，给你做你爱吃的‘狐狸糖’……”
　　“谁要吃你做的狐狸糖！”胡九儿的脸颊更红了，却没有转身走，显然是在等苍玄继续说。
　　云微笑着走上前，从怀里掏出红线：“胡九儿仙友，其实你心里是喜欢苍玄仙友的，对不对？你要是不喜欢他，就不会给他扔甜露果，也不会在意他有没有给你说好听的话。”
　　胡九儿愣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慌乱：“我、我才没有喜欢他！我就是……就是觉得他太可怜了，才给他扔甜露果的！”
　　“那你为什么每次跟他吵架，都舍不得真的生气？”云微继续说，“上次苍玄给你送灵花，你虽然扔了，却偷偷捡了一朵藏在洞里；上次苍玄感冒了，你还特意给他送了灵粥，只是没敢让他知道。这些，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胡九儿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转身往洞里走，却在走到洞口时，停了下来，小声说：“我、我不是不想跟他牵红线，我就是怕……怕他以后会觉得我娇气，会不喜欢我……”
　　苍玄愣了一下，赶紧跑过去，拉住胡九儿的手：“九儿，我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不喜欢你，你娇气我也喜欢，你脾气倔我也喜欢，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胡九儿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转身抱住苍玄：“你、你早就该跟我说这些话了，我等了你三百年，你知不知道！”
　　苍玄紧紧地抱住胡九儿，声音哽咽：“对不起，九儿，是我太木讷，让你等了这么久。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等了，我会每天跟你说好听的话，每天给你送灵花，每天给你做狐狸糖……”
　　云微笑着走上前，拿出红线，对着两人的手腕，轻轻念：“天定姻缘，红线牵之。”
　　红线“嗖”地飞了出去，稳稳地缠在两人的手腕上，还发出了淡淡的红光。
　　红光闪过，洞口的同心草突然开花了，淡粉色的花朵层层叠叠，好看极了。
　　“太好了！终于牵成了！”云微兴奋地跳了起来，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夜燎。
　　夜燎伸手扶住她，无奈地说：“慢点跳，别又撞到头。”
　　云微吐了吐舌头，刚想说话，就看见苍玄和胡九儿手牵手走了过来，苍玄手里还拿着一朵同心草的花，递给云微：“月老仙官，谢谢你帮我们牵成红线，这朵同心草的花送给你，希望你和魔尊大人也能永远在一起。”
　　云微接过花，笑着说：“谢谢你们，也祝你们永远幸福。”
　　告别了苍玄和胡九儿，云微和夜燎带着小魔仙们往魔宫走。
　　路上，阿桃好奇地问：“云微姐姐，你怎么知道胡九儿姑娘偷偷捡了灵花，还送了灵粥啊？”
　　云微笑着说：“我昨天翻了姻缘簿，前几任月老都记录了他们的事，虽然每次都没牵成，但都写了他们互相在意的小事。其实他们不是不喜欢对方，只是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要有人推他们一把，他们就会勇敢起来。”
　　夜燎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勾了勾——这小仙娥为了牵成姻缘，居然会特意翻前几任月老的记录，真是用心。
　　回到魔宫时，已经是下午了。
　　墨长老早就让人准备好了晚饭，桌子上摆满了魔界的特色菜，还有云微爱吃的晨光糕和糖葫芦。
　　大家围坐在桌子旁，说说笑笑地吃着晚饭，阿桃还特意给云微讲了苍玄和胡九儿的趣事——据说苍玄为了给胡九儿摘灵花，差点从山头上摔下去，结果胡九儿嘴上骂他笨，却偷偷给他包扎了伤口。
　　晚饭过后，夜燎陪着云微回到偏殿。
　　偏殿的窗棂上挂着盏小小的灯笼，是云微白天在东边山头买的，灯笼上画着同心草的花，灯光透过灯笼纸，在地上投出暖暖的光影。
　　云微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星空，突然说：“其实我以前，也很怕跟别人说心里话。在司香局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浇花，一个人抄仙规，就算有小桃仙陪我，我也不敢跟她说我其实很羡慕那些能自由出入天界的仙娥，怕她觉得我贪心。”
　　夜燎走到她身边，坐在她旁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以前也一样。在魔界，大家都觉得我是魔尊，应该无所不能，应该冷冰冰的，所以我从来不敢跟别人说我其实很喜欢人界的烟火气，很喜欢看小魔仙们笑，怕他们觉得我不像个魔尊。”
　　云微转头看着夜燎，眼睛里满是惊讶：“你也喜欢人界的烟火气？我还以为你喜欢魔界的安静呢。”
　　“魔界的安静太冷清了。”夜燎笑着说，“第一次跟你去人界的时候，看到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听到他们的笑声，我才觉得原来日子可以这么热闹。后来每次跟你去人界牵姻缘，我都很开心，不是因为牵成了姻缘，而是因为能跟你一起看那些热闹的景象。”
　　云微的脸颊瞬间红了，靠在夜燎的肩膀上，小声说：“其实我也是。每次跟你去人界，我都很开心，就算有时候红线牵错了，就算有时候会遇到月瑶，我也觉得很开心，因为有你在身边。”
　　夜燎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以后我们会一起去更多的地方，一起去人界逛早市，一起去魔界的森林采果子，一起去天界的司香局看牡丹，一起帮三界牵更多的姻缘。不管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云微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泪光。
　　她抬头看着夜燎，小声说：“夜燎，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陪我当月老，谢谢你……喜欢我。”
　　夜燎的脸颊瞬间红了，他轻轻吻了吻云微的额头，声音温柔：“我也谢谢你，云微。谢谢你穿成月老，谢谢你把红线牵到我的手上，谢谢你……喜欢我。”
　　窗外的相思花又开了，粉色的花瓣飘进偏殿，落在两人的身上。
　　桌子上的罗盘滚了过来，铜盘上沾着点糖霜，指针转得飞快：“完了完了，新主子和魔尊大人又在撒狗粮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姻缘殿就更热闹了，我再也不用怕被熔了做魔镜了！对了新主子，明天我们还要去西边的海岛上牵人鱼和渔夫的姻缘呢，你可别忘了！”
　　云微笑着点头：“知道了，明天我们一起去。”
　　夜燎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暖暖的。
　　他紧紧地抱住云微，在她耳边轻声说：“云微，我爱你。”
　　云微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紧紧地抱住夜燎，小声说：“我也爱你，夜燎。”
　　窗外的星空格外明亮，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的身上，手腕上的红线缠在一起，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