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第一天上班，红线怎么拴了魔尊？》鲸臆

7、海岛潮汐牵人鱼，乌龙连串笑翻礁

　　魔宫的晨光刚漫过相思花丛的枝桠，云微就被一阵“咕噜咕噜”的异响拽出了梦乡。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睫毛上还沾着点困意，刚掀开绣着红线纹样的被子，就看见罗盘顶着半片晨光糕，从门外“轱辘轱辘”滚进来。
　　铜盘上沾着灵粥的米粒，边缘还挂着根没嚼完的甜露果藤蔓，活像个刚从厨房偷食被抓包的小贼。
　　“新主子！快起快起！再不起西海岛的潮汐结界就关了！”罗盘的破锣嗓子裹着粥香，滚到床边时还打了个转。
　　“阿桃刚才把墨长老的避水珠当黑糖球含，差点咽下去！长老举着拐杖追了她三圈，现在还在院子里喘气呢！”
　　云微瞬间清醒，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朱红官服胡乱套上，鞋都没系好就往前厅跑。
　　刚拐过走廊，就看见阿桃攥着颗黑黝黝的避水珠，踮着脚绕着廊柱跑，粉色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
　　墨长老举着桃木拐杖在后面追，白胡子飘得老高，嘴里还念叨：“小祖宗！那是能在深海呼吸的避水珠！不是你上次吃的魔界黑糖！咽下去要在肚子里冒泡泡的！”
　　“可它圆滚滚的，看着就甜嘛！”阿桃委屈巴巴地停住脚步，把避水珠递过去，还不忘舔了舔指尖。
　　“我就含一下，没真咽！”
　　夜燎站在前厅的石桌旁，手里端着个白瓷碗，碗里盛着刚温好的灵粥，上面撒了点人界的桂花蜜。
　　他看着眼前的闹剧，嘴角憋得发颤，指节都泛了白——显然是在努力忍住笑。
　　刚想把避水珠接过来收进盒子，就看见罗盘从云微身后滚过来，铜盘一撞他的袍角，避水珠“啪嗒”掉在地上，还弹了两下，正好落在小魔仙小禾的脚边。
　　小禾才到云微腰那么高，好奇地蹲下身，伸手想捡，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手忙脚乱中踩了避水珠一脚。
　　那珠子被踩得飞起来，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咕咚”一声落进云微面前的灵粥碗里，沉到了碗底，还冒起一串小小的泡泡。
　　“我的避水珠！”墨长老急得拍桌子，石桌上的晨光糕都震了一下。
　　“那是魔界最后一颗能扛住深海水压的！上次去万魔窟找解厄泉都没舍得用！”
　　云微盯着碗里冒泡泡的灵粥，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指，把避水珠捞了出来。
　　珠子表面沾着桂花蜜，亮晶晶的，确实像颗裹了糖的黑糖球。
　　她擦了擦递给墨长老：“长老别急，没脏——就是沾了点蜜，说不定真能当糖吃，您尝尝？”
　　“胡闹！”墨长老吹胡子瞪眼，刚想再说教，夜燎已经拎起桌上的食盒，把一块还热乎的晨光糕塞进云微手里。
　　“再闹真赶不上潮汐结界了，避水珠我自有办法，先去海岛。”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黑色锦囊，递给墨长老，“这里面有三颗魔界的‘深海珠’，虽不如避水珠好用，但短时间在海里呼吸没问题。”
　　墨长老接过锦囊，脸色才缓和下来，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路上小心迷雾礁，别让小魔仙们乱跑！”
　　一群人闹哄哄地往后山传送阵走。阿桃还在念叨避水珠“看着就甜”，小禾偷偷把罗盘塞进怀里，想路上接着玩。
　　上次他把罗盘当陀螺转，赢了阿桃三颗甜露果，这次还想再试试。
　　结果刚进传送阵，罗盘就在他怀里硌得慌，小禾一弯腰，罗盘“啪嗒”掉在传送阵的光晕里，被仙力裹着转了三圈。
　　出来时铜盘上的刻度都歪了，活像个喝醉了的醉汉，连“新主子”都喊成了“新煮纸”。
　　到了西海岛，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众人的困意。
　　淡粉色的沙滩绵延数里，上面散落着各种颜色的贝壳，阳光照在贝壳上，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远处的海平面和天空连在一起，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迷雾礁就横在沙滩尽头，上面飘着白蒙蒙的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黑色的礁石，偶尔有海鸟从雾里飞出来，发出清脆的叫声。
　　“哇！这里的沙子是粉色的！”阿桃兴奋地跑向沙滩，光着脚踩在沙子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她弯腰捡起一个扇形的贝壳，贝壳里面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云微姐姐，你看这个！里面好像有珍珠！”
　　云微笑着走过去，接过贝壳一看——里面果然嵌着颗小小的珍珠，淡粉色的，像颗小糖果。
　　刚想说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哗啦”一声，转头一看，阿海正蹲在一块大礁石上，手里拎着串用草绳串起来的珍珠贝，笨手笨脚地往海里递。
　　阿海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上面有几道浅浅的疤痕——显然是常年出海捕鱼留下的。
　　他递珍珠贝时太急，草绳没系紧，“哗啦”掉了一串，珍珠贝砸在水里，惊得几条银灰色的小鱼蹦出水面，其中一条还“啪”地甩了他手背一下，留下一道湿痕。
　　“哎哟！”阿海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强装镇定，对着海水小声说，“九儿，今天的贝肉很肥，你快出来吃……我洗了三遍，没沙子的。”
　　云微躲在椰子树后，看着他手背红了一片还硬撑，忍不住笑出声。
　　刚想从怀里掏出红线，就被夜燎拉住了。他指了指海水，小声说：“别急，主角还没登场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海水里突然冒起一串细密的泡泡，淡蓝色的头发先露出来，像海浪一样披在肩上，接着是光洁的肩膀和纤细的手臂——阿珠探出头来了。
　　她的上半身是人类的模样，皮肤白皙得像海边的贝壳，下半身是银色的鱼尾，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尾巴尖还沾着几颗小小的珍珠。
　　阿珠警惕地看着礁石上的阿海，嘴角却沾着点海草，显然是刚才躲在水里偷看时沾上的。
　　她故意板着脸：“谁要吃你的贝！上次你送的贝里有沙，硌得我牙疼，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
　　阿海瞬间慌了，手忙脚乱地捡起掉在礁石上的珍珠贝，解开草绳，想掰开一个证明：“这次真没有沙！我昨天洗了三遍！不信你看……”
　　话还没说完，手指就被珍珠贝的壳“咔嗒”夹住了。
　　“哎哟！疼疼疼！”阿海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攥着珍珠贝不敢松手，怕阿珠笑话他连个贝壳都拿不稳。
　　“哈哈哈哈！”阿珠没忍住笑出声，鱼尾拍得水花四溅，溅了阿海一脸水。
　　“你怎么这么笨！连个贝都掰不开，还想给我送吃的？”
　　云微趁机掏出红线，指尖捏着线的一端，刚想默念“天定姻缘，红线牵之”，就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
　　阿桃举着个比她脸还大的海螺跑过来，想给云微看里面的小螃蟹，结果没注意脚下的沙子，脚一滑，整个人往前扑，手里的海螺飞了出去，正好砸在云微手里的红线上。
　　红线被砸得晃了晃，失去了准头，“嗖”地飞出去，没缠向阿海和阿珠，反而缠上了礁石上一只正在爬的大螃蟹！
　　那螃蟹足有巴掌那么大，壳是暗红色的，上面还带着白色的斑点，显然是西海岛特有的“礁王蟹”。
　　它被红线缠住了钳子，吓得“横”着跑，红线被拉得笔直，云微差点被带得摔倒，幸好夜燎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我的红线！”云微急得跳脚，看着螃蟹拖着红线往海边跑。
　　“那是牵姻缘的红线！不是绑螃蟹的绳子！”
　　夜燎皱了皱眉，指尖凝起一点淡淡的魔气，想把红线从螃蟹钳子上解开。
　　可他平时对付的都是魔界的凶兽，力道没控制好，魔气“嗤”地一下烧到了螃蟹的壳。
　　那螃蟹被吓得“咔嗒”一声夹紧了红线，拖着线就往深海跑，还不忘吐了个泡泡，像是在挑衅——活像个抢了东西就跑的小贼。
　　阿珠在海里看得直乐，尾巴拍得水花更欢了，还喊：“魔尊大人也有失手的时候啊！这礁王蟹的钳子比魔界的玄铁还硬，你们抢不过它的！”
　　夜燎的耳根瞬间红了——活了上千年，他拆过南天门的角楼，斗过万魔窟的凶兽，还是第一次被一只螃蟹挑衅。
　　刚想追上去，就看见阿海突然从礁石上跳下来，撸起袖子就往海里冲，粗布短打的裤脚被海水浸湿，贴在腿上。
　　“我来帮你们！我抓螃蟹最厉害了！上次还抓过这么大的！”他说着，用手比了个比脸还大的圈。
　　结果他刚踩进水里，就被一个浪头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脸埋进沙子里，头发上还沾了片海草，看起来格外狼狈。
　　阿珠笑得更欢了，鱼尾拍得海水都溅到了他身上：“你连路都走不稳，还想抓螃蟹？我看你还是别帮倒忙了！”
　　阿海从沙子里抬起头，抹了把脸上的沙和海水，却没生气，反而挠了挠头，露出个憨厚的笑。
　　“没事，摔一下不疼——九儿，你喜欢吃蟹肉吗？我要是抓到它，烤给你吃，撒上你上次说好吃的海椒面。”
　　云微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不用红线，这对也能成。
　　她拉着夜燎走过去，晃了晃手里被螃蟹拖着的红线，对着海水里的阿珠说：“阿珠仙友，这红线缠了礁王蟹，要是解不开，它以后说不定会天天拖着红线来烦你——毕竟它现在把红线当成了‘战利品’。不如你帮我们解开，我再帮你和阿海牵线，保证你们以后再也不因为‘洗几遍贝’吵架。”
　　阿珠眼珠一转，故意刁难：“我才不帮！除非……除非阿海承认他昨天送的贝里有沙，还骗我说洗了三遍！”
　　“我承认我承认！”阿海赶紧点头，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昨天我洗了两遍就着急送过来了，怕你等急了，还怕贝肉凉了不好吃……”
　　阿珠的脸颊瞬间红了，像天边的晚霞。她没再说话，尾巴轻轻一摆，一道清澈的水线“嗖”地射向礁王蟹，正好打在它的壳上。
　　那螃蟹被水线打得晃了晃，钳子一松，红线“啪”地掉在水里。
　　云微趁机念出咒语：“天定姻缘，红线牵之！”
　　这次红线没再出岔子，像两道红色的流光，一道缠上阿海的手腕，一道缠上阿珠的手腕。
　　红线刚缠稳，海里突然冒起一串珍珠贝，围着阿珠的鱼尾转了起来，珍珠贝的壳打开，里面的珍珠发出淡淡的蓝光，照亮了周围的海水。
　　“太好了！终于牵成了！”云微兴奋地拍手，却没注意脚下的沙子，差点又摔了，幸好夜燎及时扶住她。
　　阿珠看着手腕上的红线，小声说：“以后你要是再骗我，我就把红线扯断，再也不理你！”
　　“我不骗你！”阿海赶紧保证，还伸手想碰阿珠的手，却又怕吓到她，手停在半空中。
　　“我以后每天都给你洗三遍贝，还陪你看日出，带你去看西海岛最漂亮的珊瑚礁！”
　　就在这时，罗盘突然“咕噜”一声，从阿桃怀里滚出来，掉进了水里。
　　它在水里扑腾了两下，铜盘上的水顺着刻度往下流，破锣嗓子带着水汽，喊得声嘶力竭。
　　“新主子！快救我！有小鱼啃我铜盘！痒死了！我这是法器！不是鱼食！”
　　云微赶紧跑过去，弯腰把罗盘捞了起来。擦干水一看，铜盘边缘真有个小小的牙印，显然是被好奇的小鱼啃的。
　　阿桃凑过来，伸出手指戳了戳罗盘的铜盘：“原来你这铜盘还能吸引小鱼啊，以后我们去海边钓鱼，就把你当‘鱼诱饵’，肯定能钓好多鱼！”
　　罗盘气得指针乱转，声音都变调了：“我是姻缘殿的法器！不是你们钓鱼的诱饵！墨长老！管管你的小魔仙！”
　　墨长老坐在旁边的椰子树下，手里拿着个贝壳，正偷偷学着小魔仙的样子吹——可惜他没掌握技巧，吹出来的声音像漏风的风箱，断断续续的。
　　听到罗盘喊他，头也没抬：“别吵！我正研究怎么吹贝壳呢，刚才阿桃吹的声音可好听了！”
　　夜燎看着眼前闹作一团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他走到旁边的椰子树旁，伸手抓住树干，轻轻一摇，一个大大的椰子就掉了下来。
　　他用魔力在椰子顶部开了个小口，递到云微面前：“刚摘的，还很新鲜，尝尝看，比魔界的灵粥甜。”
　　云微接过椰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清甜的椰子汁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海风味道，瞬间驱散了刚才的慌乱。
　　她抬头看着夜燎，突然发现他的黑袍下摆沾了片海草，还挂着个小小的贝壳——显然是刚才追螃蟹时不小心沾上的。
　　“你衣服上有贝壳。”云微笑着伸出手指，把贝壳摘了下来。
　　那贝壳是淡粉色的，上面有一圈圈的纹路，像小小的漩涡，“很可爱，像个小扣子。”
　　夜燎的耳根又红了，他接过贝壳，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像是珍藏什么宝贝。
　　“那我留着，以后看到它，就想起今天在西海岛的事——想起你被螃蟹拖着红线跑，想起阿海摔进沙子里。”
　　“你还笑我！”云微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的恼，反而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碰到他的胳膊。
　　远处的海面上，夕阳正慢慢落下，金色的光芒洒在海面上，像撒了一层金粉。
　　阿海和阿珠手牵手坐在礁石上，阿海正指着远处的海平面，给阿珠讲西海岛的传说。
　　阿桃和小禾在沙滩上堆沙堡，小禾还把罗盘当成了“沙堡的塔尖”，放在沙堡顶上。
　　墨长老终于学会了吹贝壳，虽然声音还是有点漏风，但小魔仙们都围在他身边，听得很认真。
　　海风轻轻吹过，带着珍珠贝的清香和桂花蜜的甜香。
　　云微靠在夜燎的肩膀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
　　她小声说：“夜燎，谢谢你陪我来这里，今天真的很开心。”
　　夜燎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红线，声音温柔得像海风。
　　“我也很开心——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去更多地方，去北边的竹林牵仙医和树精的姻缘，去西边的雪山牵雪狐和猎人的姻缘，去人界的江南看桃花，去魔界的森林采甜露果。只要你想去，我都陪你。”
　　云微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泪光。
　　她抬头看着夜燎，夕阳的光芒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时冷硬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
　　她小声说：“夜燎，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夜燎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低头看着云微，眼神里满是温柔。
　　“我也是，云微。从南天门你把红线牵到我手上那天起，我就喜欢你了。”
　　两人靠在一起，静静地看着夕阳落下。
　　手腕上的红线缠在一起，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祝福这对跨越仙魔的恋人。
　　而那只被放走的礁王蟹，正举着一只小贝壳，趴在礁石上看着他们，仿佛也在为这热闹又圆满的场景欢呼——毕竟，它可是今天最搞笑的“红线助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