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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归途的暖光

　　周一午后，京市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清澈的、水洗过般的湛蓝。于峤提前结束了上午的工作，驾驶着那辆深灰色的沃尔沃XC90，平稳地驶向机场高速。
　　他今天穿着一件质感柔软的浅灰色羊绒针织衫，外搭深蓝色休闲棉质夹克，比平日授课或会议时的正装更多了几分随和与松弛。腕上的Omega - Aqua Terra腕表依旧精准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但此刻，它更像是一个团聚倒计时的见证者。
　　车内没有像往常一样播放古典乐或后摇，而是保持着一种舒适的安静。他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清冷的眉眼间比平日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期待。Pippin被暂时放在了宠物店洗澡，他答应它，接上奶奶就立刻去接它回家。
　　机场航站楼内人流如织，广播声、交谈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嘈杂声汇聚成一股充满活力的声浪。于峤站在国内到达的出口处，身姿挺拔，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安静。他不太习惯这种过于热闹的场合，但目光始终紧盯着出口通道，耐心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那个穿着藏蓝色长款大衣、围着枣红色羊绒围巾、拖着行李箱的熟悉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里时，于峤一直微抿的唇角几不可见地松弛下来，勾勒出一个清浅的、真实的弧度。
　　“妈妈。”他迎上前，自然地接过母亲手中的行李箱拉杆，声音比平时低沉，却透着明显的暖意。
　　“峤峤！”于母抬起头，脸上瞬间绽开温暖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她仔细打量着儿子，伸手替他理了理其实并不凌乱的衣领，“是不是又瘦了？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呀！”
　　“没有，体重很稳定。”于峤任由母亲的动作，语气带着些许无奈的纵容，“路上顺利吗？”
　　“顺利，顺利得很。”于母笑着，目光却像扫描仪一样，从头到脚仔细看着儿子，仿佛要将他这几月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我刚刚在飞机场吃了点，但是飞机餐味道一般，你吃饭了没？Pippin呢，在家吗？还是车上？我们等下先去超市，妈妈晚上给你包饺子，三鲜馅的，你最爱吃的。再买点芹菜什么的，再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炒米粉，我这次特意多带了些酱料来，你平时啊自己也可以在家做。”
　　“好。”于峤推着行李箱，配合着母亲的步伐，听着她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讲着家里的事，邻居的趣闻，以及给他和Pippin带了哪些家乡特产。这些琐碎家常的、充满生活气息的话语，像一股温润的溪流，缓缓流入他过于秩序和安静的世界，带来一种踏实而平凡的慰藉。
　　他大部分时间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一声。走到停车场，他体贴地为母亲拉开车门，护着她的头顶让她坐进副驾驶，然后将行李箱稳妥地放入后备箱。
　　坐进驾驶室，于峤系好安全带，侧头看向母亲：“坐好了？我们出发。”
　　“哎，好。”于母系好安全带，目光慈爱地落在儿子专注开车的侧脸上。车内弥漫开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气，是她熟悉的、属于儿子的味道。
　　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融入机场高速的车流。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在于峤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也照亮了于母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关爱与满足。
　　“Pippin看到你给它织的新毛衣，一定会很开心。”于峤目视前方，忽然开口说道，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于母立刻被这个话题吸引，兴致勃勃地讲起她如何挑选毛线颜色，如何琢磨编织花样，语气里充满了对Pippin的喜爱。
　　于峤安静地听着，偶尔看一眼母亲带着笑意的脸庞。窗外是飞速倒退的都市景象，车内是母亲温暖的絮语。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讲台上严谨的于教授，也不是项目里苛刻的于顾问，他只是期待与母亲团聚的儿子，即将与母亲和爱犬共度一段温馨时光。
　　这平凡的归途，因母亲的到来，而被赋予了名为“家”的温暖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