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语法偏差》16次输入

22、熟悉的陪伴

　　车子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明亮的宠物店门口。于峤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对于母说：“妈，我先进去接Pippin，它今天洗澡，估计一身的香波味儿。”
　　于母笑着，眼里闪着期待的光：“快去，这小家伙，肯定都着急了！”
　　于峤刚推开宠物店的门，熟悉的兴奋呜咽和爪子扒拉声就传了过来。店员笑着牵出毛发蓬松、散发着柔和香波的Pippin。小家伙看到于峤，立刻冲刺过来，但紧接着，它的小黑鼻子在空中使劲嗅了嗅，圆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尾巴摇动的频率更快了，甚至无视了于峤伸出的手，扭着头就往门外冲，力道大得店员差点没拉住。
　　于峤瞬间明白了，它大概是嗅到了自己身上带着的于母的气息。
　　他接过牵引绳，几乎是被Pippin拽着走出了宠物店。果然，副驾驶的车门已经打开，于母站在车边，弯着腰，张开手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Pippin！奶奶的小宝贝！快来！”
　　Pippin发出一声欢快到变调的吠叫，像一颗毛茸茸的炮弹，直扑进于母的怀里，立起身子，前爪搭在她膝盖上，湿漉漉的鼻子不停地蹭她的手和脸，尾巴摇得整个屁股都在扭动，嘴里发出“呜呜嘤嘤”的撒娇声，激动得无以复加。
　　“哎呦，想奶奶了吧？洗得真香，我们Pippin真漂亮！”于母抱住它，熟练地挠着它的下巴和耳后，语气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于峤站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狗）旁若无人的亲密互动，嘴角微扬。看来视频通话里积累的感情，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厚。他拉开后车门：“妈，上车吧，它这身热情，您站着可招架不住。”
　　于母笑着，被Pippin“簇拥”着坐进了后座。Pippin立刻紧挨着她趴下，脑袋枕在她腿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车子驶向附近一家大型生活超市。于峤停好车，拿出宠物推车，将Pippin放进去。
　　于母走在前面，于峤推着坐着Pippin的推车跟在后面。他的购物车渐渐被各种新鲜的蔬菜、肉类、水果填满，都是于母根据他的口味和健康搭配精心挑选的。于峤看着母亲认真对比商品的样子，看着推车里Pippin好奇张望的圆脑袋，一种久违的、属于“家”的饱满感觉，悄然充盈心间。这比他那间设计精良、一尘不染的公寓，更有温度。
　　回到公寓，于母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熟悉的围裙系上。Pippin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仿佛知道跟着这位“大厨”总有好处。
　　饭菜的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原本清冷的空间。简单的三鲜馅饺子，几道清爽的小菜，一盘白灼虾，还有于峤最喜欢的炒米粉，现在的房子里充满了“家”的味道。
　　餐桌上，于母不停地给于峤夹饺子：“多吃点，你看你，一个人住就是对付。”接着，又很自然地将一只剥好的虾仁，吹了吹，确认不烫之后，放到了桌子下面早已等待多时的Pippin的食碗里。Pippin立刻“嗷呜”一口吃掉，然后继续用那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望着于母，小尾巴连带着屁股扭来扭去。
　　于峤看着这一幕，有些无奈：“妈，您别惯着它，它有它的狗粮。”
　　“哎呀，就一个虾仁，没事儿，我们Pippin今天接奶奶立功了，是不是呀？”于母不以为意，又夹了一小块没有调味的鸡蛋羹喂给它。
　　于峤摇了摇头，却也没再阻止。他吃着母亲包的、味道几十年如一日的饺子，以及心心念念的炒米粉，并听着母亲絮叨着家长里短，看着脚边因为得到额外宠爱而兴奋不已的Pippin，感觉胃里和心里都被一种踏实而温暖的东西填满了。这顿饭，吃得很慢，话不多，却充满了安宁。
　　吃完饭，于峤主动起身收拾碗筷，于母则拿着她带来的新织的毛衣，对着Pippin比划：“来，Pippin，试试奶奶给你织的新衣服！”
　　那是一件红色的、织工细密的小毛衣，胸口还用白线织了一个小小的骨头图案。Pippin似乎知道这是好东西，配合地站着，任由于母给它穿上，大小竟然刚刚好。穿上新衣的Pippin显得更加圆润可爱，它兴奋地在于母腿边转来转去，展示着自己的新装。
　　“真合身！我们Pippin真漂亮！”于母笑得合不拢嘴，拿出手机对着它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于峤洗完碗出来，看到的就是Pippin穿着大红毛衣，叼着它最爱的蓝色橡胶球，放在于母脚边，然后眼巴巴看着她，显然是邀请她一起玩。于母果然经不住这眼神，拿起球，轻轻扔到客厅另一头。Pippin像一道红色闪电般冲出去，叼回来，乐此不疲。
　　于峤没有打扰她们，他泡了一壶母亲带来的新茶，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幅充满生气的画面。母亲爽朗的笑声，Pippin奔跑的爪步声和兴奋的吠叫，取代了往日里绝对的寂静。
　　于母和Pippin玩了一会儿，有些气喘地坐到他身边，接过儿子递来的茶，看着还在追着自己玩具玩的Pippin，感慨道：“家里有个小动物，就是热闹，有生气。你一个人，有它陪着，妈也放心些。”
　　于峤看着母亲眼角的笑纹，又看了看那只因为一件毛衣、一个球就无比快乐的小狗，点了点头：“嗯，它很乖。”
　　窗外夜色渐深，公寓里却灯火温馨。这一刻，于峤清晰地感受到，母亲和Pippin，用她们之间独特的亲密和他所熟悉的陪伴，共同将“家”的语义，在他这座过于秩序的世界里，进行了最温暖、最生动的阐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