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掀翻了整个剧本》君木枝

20、新的征程

　　南阙朝堂的暗流并未因李御史的下狱而平息，反而像被投入巨石的深潭，表面波澜稍歇，水下却更加湍急汹涌。褚禄虽称病不出，其门下官员却动作频频，或暗中串联，或上书弹劾其他与东宫亲近的官员，试图剪除赫连决的羽翼，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与此同时，北境再传急报：兀朮可汗伤势反复，数次濒危，北漠王庭彻底陷入权力真空的混乱。各部族首领拥兵自重，互相攻讦，原先被兀朮强力压制的种种矛盾全面爆发。更令人不安的是，西陵边境的军队调动突然变得频繁起来，似乎有意趁此机会，重新攫取利益。

　　内忧外患，如同两张不断收紧的网，将南阙紧紧缠绕。

　　【御书房对，血色诏书】

　　南阙国王的身体似乎一夜之间垮了下去。连续召见重臣议事後，他独独留下了赫连决与沈卿颜。

　　御书房内药香浓郁，老国王靠在软榻上，面色灰败，眼神却依旧锐利。他挥退了所有内侍，浑浊的目光在儿子和儿媳身上缓缓扫过。

　　“决儿，颜儿，”他声音沙哑，带着沉重的疲惫，“如今这局面，你们……如何看？”

　　赫连决上前一步，神色凝重：“父皇，内忧外患，皆需铁腕应对。朝中褚禄一党，结党营私，构陷储君，其心可诛！儿臣请旨，彻查褚党，以正朝纲！对外，北漠之乱，我南阙不宜直接介入，但需陈兵边境，强力威慑，同时暗中支持相对亲善的部落，延缓其统一进程，为我南阙争取时间。西陵……恐其蠢蠢欲动，需派得力之人前往边境坐镇，以防不测。”

　　老国王未置可否，目光转向沈卿颜：“太子妃呢？”

　　沈卿颜沉吟片刻，缓声道：“陛下，殿下所言乃老成谋国之策。然，褚相树大根深，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若骤然彻查，恐引发朝局剧烈动荡，反给外敌可乘之机。臣妾以为，或可明升暗降，先逐步剥离其实权，分化其党羽，待时机成熟，再行清算。至于北漠，支持亲善部落确有必要，但需谨慎选择对象，避免养虎为患。西陵……或许可双管齐下，一边陈兵威慑，一边遣使示好，探其虚实，若能以利诱之，暂时稳住，则为上策。”

　　老国王听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他缓缓闭上眼，良久，才重重叹了口气：“你们……一个锐意进取，一个沉稳周详……很好……如此，朕便放心了。”

　　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好一会儿才平复，颤抖着手从枕下取出一卷明黄的绢帛，递向赫连决：“此乃……朕的旨意。若朕……若朕有何不测，褚禄及其核心党羽……可按此名单……酌情处置……南阙……便交给你们了……”

　　那绢帛上，赫然是一份名单和一道赋予赫连决先斩后奏之权的密诏！字迹潦草，却透着决绝的血色。

　　赫连决与沈卿颜心中皆是一凛，齐齐跪地：“父皇（陛下）！”

　　“拿去吧……”老国王疲惫地挥挥手，仿佛用尽了最后力气，“记住……江山为重……莫要……莫要辜负……”

　　【风雨同舟，情定危局】

　　捧着那卷沉甸甸的、带着不祥预感的诏书走出御书房，两人心情都无比沉重。夕阳的余晖将宫墙染成血色，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前路的坎坷。

　　“父皇他……”沈卿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那位看似威严、实则对她多有维护的君王，恐怕时日无多了。

　　赫连决沉默着，下颌线绷得极紧，眼神深处翻涌着悲痛、责任与冰冷的决心。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向她，将那卷诏书放入她手中。

　　“这个，你收好。”他声音低沉，“东宫之内，唯有你之处，最是安全。”

　　这不是商议，而是全然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将如此重要的、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东西交给她保管，意味着他将最大的软肋和后背，彻底交给了她。

　　沈卿颜握着那卷犹带帝王体温的绢帛，只觉得重逾千斤。她抬眸看他，在他眼中看到了沉重的负担，也看到了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殿下……”她张了张口，千言万语堵在喉间。

　　赫连决却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微凉，动作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珍重。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沈卿颜，前路艰险，生死难料。孤不知明日是何种光景，但今日，此刻，孤只想问你一句——”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问出了那句压抑已久的话：

　　“你可愿，与孤同行？不是君臣，不是盟友，只是赫连决与沈卿颜，生死与共，祸福同担？”

　　夕阳彻底沉入宫墙之下，暮色四合，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笼罩在暧昧的阴影里，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近乎卑微的期待与深不见底的情感。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虚伪的承诺，只有最直白、最沉重的询问。

　　沈卿颜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又酸又胀。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边境并肩的血火，朝堂之上的维护，驿馆中未尽的亲吻，还有此刻这全然的托付与直白的真心……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早已冰封的心防。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骄傲、冷酷、却又在她面前流露出脆弱与真实的男人。

　　许久，许久。

　　她缓缓地，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

　　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敲碎了沉重的暮色：

　　“好。”

　　一个字，重逾千钧。

　　赫连决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光彩，仿佛所有的星光都落入了他的眼底。他猛地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不再是之前克制的握手，而是结结实实的、毫无缝隙的拥抱。他的手臂用力地环住她的腰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她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玄色衣襟上，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一声声，擂鼓般敲在她的耳膜上，也敲在她的心上。

　　她僵硬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暮色深沉，宫灯次第亮起，将相拥的两人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宫墙之上，仿佛融为一体。

　　这一刻，没有算计，没有权衡，没有家国天下，只有两个同样骄傲、同样孤独、在乱世中挣扎求存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此，决定携手共赴那未卜的前路。

　　【暗夜杀机，凰怒初显】

　　然而，温情总是短暂。危险的阴影从未远离。

　　当夜，东宫便遭遇了刺客！

　　数名武功极高的黑衣人潜入东宫，目标明确，直扑沈卿颜所居的殿阁！显然，有人狗急跳墙，试图在她将诏书之事告知赫连决之前，杀人夺物，或至少制造混乱！

　　“凤翼”暗卫与刺客激烈交手，刀光剑影，打破了宫廷的宁静。

　　沈卿颜并未惊慌，她迅速将诏书藏于密室，自己则手持短刃，冷静地指挥“凤翼”抵御，甚至亲手用袖箭射杀了一名试图从窗口突入的刺客！

　　赫连决闻讯率亲卫赶来时，战斗已近尾声。刺客见事不可为，纷纷服毒自尽，未能留下活口。

　　赫连决冲入殿内，看到沈卿颜完好无损地站在殿中，脚下躺着一名刺客尸体，她裙摆染血，眼神却冰冷锐利如常，这才狠狠松了口气，上前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仔细查看：“受伤没有？”

　　“没有。”沈卿颜摇头，感受着他怀抱的微颤，心中划过一丝暖流，但更多的却是冰冷的怒意，“他们是为诏书而来。”

　　赫连决眼神瞬间变得幽冷可怖：“看来，有人是迫不及待地想找死了。”

　　他松开她，看着满地狼藉和刺客尸体，脸上杀气弥漫：“很好。既然他们先动了手，那就别怪孤心狠手辣了！”

　　沈卿颜握住他的手，眼神同样冰冷：“殿下，此事交给臣妾来处理。”

　　赫连决看向她。

　　沈卿颜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凤翼’最近查到了些有趣的东西，关于褚相那位最得意的孙子，在地方上草菅人命、贪墨军饷的证据……正好，借此机会，送褚相一份‘大礼’。”

　　她要的不是简单的杀戮，而是诛心！要让褚禄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看重的一切，是如何一步步被摧毁！

　　赫连决看着她眼中那熟悉又陌生的狠厉光芒，心中微震，随即涌起的却是更深的认同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他重重点头：“好。依你。”

　　这一夜，东宫的血腥气尚未散尽，一场更加冷酷无情的反击，已在暗夜中悄然酝酿。

　　凤鸟敛翅，并非畏缩，而是在积蓄燃烧一切的力量。

　　她的温柔，从此只给一人。她的狠辣，将扫清所有障碍。

　　这南阙的天，真的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