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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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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樽缩了缩脖子,悻悻开口:“那就不用了。”
“我还想留着一条命多陪陪你呢。”
徐樽后面一句话说得很轻,目光注视着乐知欢,。
换作之前,徐樽还真不介意乐知欢重新将自己埋回去,可现在的话,他还是想活着,留在乐知欢身边。
乐知欢正跟偷摸凑过来想偷听的阿归说话,让他认真干活,少做些小动作,因此没有听清徐樽后半句话的内容。
“少打听些有的没的。”乐知欢抬手敲敲阿归的额头,没好气地说着。
他有时候对少年人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也很无奈。
阿归揉了揉额头,老老实实道:“知道了。”
嘴上这样说着,转过头他又忍不住小声嘀咕着:“我就是好奇嘛。”
“阿归。”乐知欢喊了一声人,声音不高,温温柔柔的。
阿归一个激灵:“我知道了,干活,干活。”
他认真干活还不行吗?
现在又没有什么客人,也没多少活儿干啊。
阿归内心忍不住诽谤几句,面上还是认真干活的。
乐知欢摇了下头,回过头来发现徐樽正定定地望着他,眼里流露出一些不同的情绪。
乐知欢抿了下唇,淡淡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徐樽摇摇头没有再重复,扬起笑容,“我是说,不就是干活儿嘛,没问题。”
徐樽:“掌柜的要我干什么?”
徐樽咧开嘴笑,露出白白的牙齿,依稀可见往日模样。
乐知欢晃了一下神。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乐知欢撇开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没有波动,他很清楚,他只要露出一点软化的态度,徐樽会立刻打蛇随棍上,以他那没脸没皮的性子,又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你去找阿来吧,他会安排的。”
徐樽:”好。“
阿来和阿归有着一样的脸,可性子却和阿归不同,没有那么活泼,更安静内敛一些。
“干活吗?”阿来看着来到自己面前找活干的徐樽,愣了一下。
可徐樽还是个伤患吧?掌柜的那性子,一般都不会压榨伤患啊。
“是啊。”徐樽自己没有被压榨的感觉,笑呵呵的,“是啊,我得打工还债啊,欠了掌柜的不少银子呢。”
阿来:“你也欠债了?”
徐樽:“嗯?也?”
阿来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这个也算是别人的事情,他不好多说。
“干活的话,干伙计的活可以吗?”他问。
徐樽:“可以啊,是跟那个少年一样吗?”他指了指阿来,阿来正招待着一个客人,特别的热情。
“嗯。”阿来也看了一眼,“主要负责招呼一下客人就可以了。”
考虑到徐樽还算一个伤患,阿来并没有给他安排过重的活计。而且乐升平的生意也不忙,店里的活也不是特别多。
徐樽:“哦,跟人打交道啊,这个我熟。”
阿来:“嗯。”他知道。
是的,阿来对徐樽的身份也有了一些猜测,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就是他弟弟问他都没有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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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徐樽自己所说的那样,跟人打交道这事儿他熟。
没过多久,来的客人都知道乐升平新来了个伙计,特别能够说话,说出来的话听着就让人心情舒畅,不自觉地就在店里多花了点银子。
毕竟,听这伙计介绍起那些吃食的时候,真的有些馋,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尝。
阿归看着在乐知欢那儿邀功的徐樽,谄媚的模样跟只摇尾巴的狗似的。
他瞥了那边一眼,回头跟阿来说道:“他都快把我的活儿抢了。”
阿归愤愤不平,瞪了那边的男人好几眼,可惜那边的男人眼里只有那一个人,完全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
阿来没感觉,对自己弟弟的抱怨说:“不好吗?你以前不是还想少干点儿活吗?”
阿归:“那不一样。”自己主动偷懒跟被别人抢活儿了能一样吗?
阿来扫了自己身边的弟弟一眼:“阿归,你好像很看不惯徐先生。”
他对这一点有些奇怪:“为什么?”
阿归哼哼唧唧,盯着那边的徐樽,没有否认,也没有说原因。
乐知欢听着耳边徐樽闹嚷嚷的声音,好似认真地翻着手里的书,没有听徐樽那絮叨的话语,只有那偶尔瞟向徐樽那边的余光表明他并不是没有听徐樽讲话。
徐樽有注意到这一点,唇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又在乐知欢看过来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跟他说着自己干活儿有多认真,有多努力地帮他招揽客人。
乐知欢放下书,看向夸夸其谈的人:“所以呢?”
“夸夸我怎么样?”徐樽指着自己说。
乐知欢没有开口。
徐樽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以前都会夸我的。”
以前的乐知欢还会说“师兄好厉害”,眼睛里带着光,特别的漂亮。
乐知欢:“呵。”
他还敢跟他提以前。
乐知欢伸出手,曲起手指,然后......往徐樽额头上一弹。
“别偷懒。”
徐樽很配合的后仰,像是被弹开的一样。
“好。”徐樽听话的应着,显得很乖顺。
乐知欢看着徐樽的眼神,依着他对徐樽的了解,人似乎揣着什么小心思。
徐樽没说话,往后面去帮忙的。
跨过通往后院的那道门,落下的帘子将大堂的热闹隔绝。
后面的院子空荡荡的,徐樽脸上的笑淡了下来,他站在院子里,视线上抬,落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上,眼底有不知名的暗芒涌动。
“装的真像?”身后有人嗤笑一声。
徐樽回头,看见抱着胳膊看着他的少年。
他扬起笑容:“阿归?你找我有事吗?”
阿归看着徐樽脸上的笑,翻了个白眼:“你刚刚可不是这个表情。”
徐樽微笑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阿归几步走到徐樽面前,他可没有错过徐樽刚才的神色变化。
他狐疑地看着人:“你,是在学我吧。”
阿归不觉得自己有感觉错,那里落在自己身上的隐晦打量目光就是来自徐樽的。
阿归嫌弃地撇撇嘴。
“你别狡辩,你那些目光烦死了。”
虽然没有损失,可是那些视线落在身上让他发毛。在掌柜面前装作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转过身就变成了阴沉沉的死人脸。
在掌柜面前穿假皮……阿归垂下眼,眼底闪过一道幽光。
徐樽被阿归的一句话弄懵了,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听了阿归的话哑然失笑。
“我没有学你。”徐樽说。
他看向远方,眼里有着阿归看不懂的东西,低下头的笑容里有自嘲。
阿归明显不信:“那你为什么老是看我?”
“至于看你的原因嘛。”徐樽眯起眼睛笑了笑,“因为宁瑕似乎很喜欢你,也很纵容你。”
所以他忍不住多看看,往深处说,就是……嫉妒吧。
徐樽委婉地说出他的想法时,阿归只觉得一头雾水。
“嫉妒我?”阿归迷糊,“嫉妒我什么?”他身上有什么值得徐樽嫉妒的?
徐樽抿了抿唇,没说话。
嫉妒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阿归:“你嫉妒掌柜的更喜欢我?”
徐樽没吭声,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归恍然大悟,哼哼两声,扬起下巴:“那没办法,谁让我更招人喜欢呢。”
那股傲娇劲儿配着那张娃娃脸,不仅不让人讨厌,反而更使得人不自觉地露出慈祥的笑来。
徐樽看着阿归这模样,似乎看出了什么,嘴角也带起一点弧度,掺着无奈。
“你那是什么表情?”阿归说。
徐樽:“没什么,天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该收衣服了。”
阿归看了下天,灰蒙蒙的云层积着雨,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他嘀咕了几句,真跑去收衣服了。徐樽看着人跑开,脸上的笑意收敛,暗自摇了摇头:“宁瑕都收了些什么人啊。”
刚才的少年看着充满了孩子气,但他可没有忽视掉阿归垂眸间的杀意。
针对自己的。
“真吓人。”徐樽说着,眼里却没有一点儿害怕的神色。
摇摇头之后继续去干活了。
雨在傍晚时落了下来。
徐樽住的房间在二楼东厢房这边,离乐知欢住的房间很近。
他往二楼走,遇上从二楼下去的阿来。
他对着徐樽点点头,问好:“徐先生。”
徐樽也点头回应。
相较于双生子中的阿归,阿来对徐樽的态度更加礼貌友好,而且不会多问多探究。不过,徐樽觉得,正是因为阿来对谁都是友好态度,反而跟其他人都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反而不容易熟络起来。
唯二的例外便是乐知欢跟他弟弟吧,徐樽见过阿来对乐知欢唠叨,因为倒春寒的时候乐知欢穿少了。
那还是徐樽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个沉默的少年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这么能唠叨。
而被唠叨的对象听着都无奈了,听话的接过阿来手里的外袍套上。
对着其他人话就不多了。
“嗯。”徐樽点头回应。
与其跟阿来攀谈,徐樽更宁愿被阿归嘴几句,至少他们之间没那么容易冷场。
两个人也就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各自往自己原本的去向去了。
在进自己房间的门时,徐樽往旁边那道关着的门看了看,眸光闪了闪,又无事一般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