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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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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知欢沉默地看着窗户,盯着那儿看了许久,开口:“你在做什么?”
被抓了个正着的人眼神飘忽:“没什么,就想来看看。”
“宁瑕你这么晚还没有睡啊。”
因为头疼。
乐知欢看着扒着窗户,踩在窗台上的人感觉头更疼了。
他抬手捏捏鼻根:“你先进来。”
万一摔下去可不是说笑的。
“好。”徐樽眼睛一亮,动作利落地从窗台上下来,进了屋子,顺便关上了窗户,防止外面的风雨进来。
他是冒着雨爬窗的,头发衣裳都湿了,为了避免寒气过到乐知欢身上,他自觉跟人保持了些距离。
乐知欢看着徐樽一身狼狈还冲着他傻笑,眼神复杂。
他移了下目光,索性没让徐樽回去换衣服,而是从自己的柜子里找了一套衣服给他。
衣服是他的,不过做大了些,他穿着不太合身就一直压在柜子里了。
蓝色的衣服,款式有些熟悉。
乐知欢看着换上了衣服的徐樽,明显愣了一下,眼中思绪飘远。
目光放空了,视线穿过记忆,停留在一张比眼前人要稚嫩些的面庞上,那张脸对他笑着,神采飞扬,张嘴好像就要叫出自己的名字。
乐知欢嘴唇动了动,开口:“你把头发梳起来。”
因为头发也湿了,徐樽就取了发带,用帕子擦干头发,头发也就散下来了。
他听到乐知欢的话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照办了。
他坐在凳子上,对着镜子将头发束高,扭头询问着:“这样吗?”
乐知欢眼神迷离了一瞬,脚步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摸摸徐樽头的右侧,声音闷闷的:“还差一条小辫子。”
小辫子......徐樽的心情复杂。
要是说他刚刚对乐知欢的要求还有不明白的地方,现在这话一出来,他眼底闪过了悟,然后生出难以言喻的心绪。
徐樽抬起头,跟乐知欢四目相对,看出乐知欢的失神,落在身上的略带比较的目光让他感到紧张。
他伸手抓住乐知欢的手腕,舔了舔唇,缓解了下心里的紧张,偏头贴着乐知欢的掌心,开口声音有些哑:“那欢欢给我编一条小辫子好不好?”
徐樽紧紧盯着乐知欢,等待着他的反应。
乐知欢也看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乐知欢动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拿起了梳子,将徐樽的头发拆开。
徐樽坐好,挺直了腰背,一动不敢动。
他从镜子里看见的只有自己的脸,乐知欢给自己梳头的手以及乐知欢的白皙的下巴,看不见乐知欢的眼睛,烛火摇曳中,他盯着镜子,看着乐知欢抿得紧紧的唇。
乐知欢的动作很轻,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乐知欢编辫子很熟练,一条小辫子很快就完成了,他拿起一枚发扣给徐樽戴上,手指在发扣上摩挲了好一会儿才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盯着徐樽。
徐樽转过身,望着他,弯起眼睛,翘起嘴角,是一个明媚张扬的笑。
乐知欢也盯着他,眼前的人与五年前的人模样重合,也是这样笑着望着他。
乐知欢眼睛有些酸,张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徐樽伸出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他知道乐知欢在看什么,正因为知道,看见乐知欢这个模样他才难过,也更心疼。
他抚着乐知欢的额发,紧紧的搂住了人,乐知欢没有反抗。
他把脸埋进了徐樽的肩头。
不想,不想让徐樽看到他的脸,不想让徐樽笑话他,笑他没用,不想将自己的脆弱展露在这个骗了自己五年的骗子面前。
“我回来了。”徐樽轻声说,“宁瑕。”
“对不起,这么晚才回来。”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徐樽感觉自己肩头的衣服湿了,手臂收紧了。
“师兄,我头疼。”
“你哄哄我吧。”
像是撒娇一般的话语,其中暗藏的事是乐知欢的退步,或者说给徐樽的台阶。
徐樽:“嗯。”
他的师弟,一直都很好哄,不管是以前在书院的时候,还是现在。
徐樽摸摸怀里人的后脑勺,对其又怜又爱。
而对于徐樽的想法,要是乐知珩知道了肯定会露出懵逼脸。
很好哄?谁?他家五郎吗?确定没有说错吗?
要是乐知欢真的像徐樽想的那样那么好哄,也不至于现在人还在十里坡待着,过年都不回乐家了。
“头很难受吗?”徐樽轻声问着。
他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乐知欢愿意给他台阶,他当然是感恩戴德的下去。
“嗯。”乐知欢脸还埋在徐樽肩头,没有抬起来,“都怪你。”
徐樽:“嗯,都是我不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怪他,可是徐樽不介意接下这口锅。
“我给你按按好不好?”徐樽柔声问着他的意见,“我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按着应该会好受一点。”
乐知欢起身,眼睛还泛着红:“要是没有用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樽仰起头望着他,嘴角有一个小小的弧度,眼里还有着心疼与难过:“嗯,我任凭师弟收拾。”
乐知欢吸了吸鼻子,扭开头,哼了一声。
徐樽说的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不是假的,只不过稍稍隐瞒了一点东西。
学到这套按摩手法的契机源于一场折辱,苏家的大公子用一个擅长按摩的奴才来讽刺他,嘲讽他不过是苏卓麾下的一条狗,一个奴才,还在事后专门把人送过来说是教徐樽手艺,好伺候好主子。
苏卓被气的不行,但正主没啥反应,反而还真跟着那人学了按摩的手艺。之后遇上大公子的时候他还笑眯眯地问人家要不要试试他的手艺,弄得苏大公子脸色不咋好看。
乐知欢不知道这些,只知道徐樽手艺不错,手指搭在头上,力度合适的按揉着穴位,脑袋上的那种胀痛跟刺痛真的有所缓解。
脑袋的难受散去,乐知欢打了个哈欠,眼睛在徐樽的按摩下往下耷拉,慢慢合上了。
徐樽注意到乐知欢的反应,将自己手上的力气控制在一个合适的力度上,含笑看着乐知欢的呼吸平缓下来,进入梦乡。
等乐知欢睡熟了,徐樽才将人抱起来,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他起身时受到了助力,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乐知欢紧紧攥在手里。
徐樽失笑,没有将衣袖从乐知欢手里扯出来,就在床边蹲下来了,支着胳膊趴在床沿边,笑着看着睡熟了的乐知欢。
乐知欢醒过来的时候睁眼看见的就是自己枕边趴着的人的脸。
徐樽趴在床沿边,闭着眼,一只手搭在乐知欢的手背上。
这个姿势睡一晚上还挺难受的。
乐知欢眨眨眼,没起床,就那样躺着,伸出手去摸徐樽的脸,手指描摹着男人的面庞,温热的触感告诉乐知欢眼前人并不是虚假的幻影。
从他北上把徐樽“抢”回来也有几个月了,可是他有时候还是不确定,眼前的徐樽是真实的吗?真的不是他想象出来的镜花水月吗?
乐知欢又摸了摸徐樽的脸,确认着。
然后他对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眼。
徐樽醒了。
乐知欢连忙收手,坐了起来,避开徐樽笑盈盈的眼。
“欢欢在看我?”徐樽调侃着,托着脸,“这样喜欢我呀。”
“没有。”乐知欢不承认。
徐樽从床边起来,只不过就那样的姿势睡了一晚,腿脚早就不听使唤了,没站稳往后倒。
乐知欢吓了一跳,眼睛瞪大,身体先做出反应去拉徐樽,结果没拉住,反而被带了下去。
比起自己,徐樽更在意被他带下来的乐知欢,抬手搂住从床上摔了下来的乐知欢,护着他砸到了地上。
“咚”的一声,听着挺疼的。
乐知欢趴在徐樽胸口,听见了徐樽疼得倒吸一口气,慌了一下。
徐樽坐起来装作没事模样:“欢欢,你没磕着吧?”
后脑勺和后背隐隐作痛,只不过徐樽没有说出来。
比起自己,他更关心乐知欢,将人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确定人没磕着碰着才松了一口气。
乐知欢心下担忧,刚刚那一声响他听着都疼,可之前做出的态度让他又不能完全放下姿态去关心徐樽,那样总感觉有些丢脸,哪怕昨天他已经软化了态度,主动示弱了。
可示弱是示弱,他还是要面子的。
他揪住徐樽的衣服,声气不足:“你摔疼了吗?”
徐樽盯着他看,对他而言,乐知欢的心思太好猜了,他的宝贝师弟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别扭性子。
“哈哈哈。”
他盯着乐知欢,笑意从眼中蔓延,他笑了起来。
笑得肆意,笑得张扬。
他很开心。
他从乐升平所有人的口中听到的对乐知欢的评价都是温柔和气,有着一副好性子。他听着这些话,心头暗自生出一些失落,五年过去了,乐知欢也变了不少。
可是,在看到乐知欢对他的态度时,徐樽又有一点高兴,那副嘴硬心软的模样是他熟悉的。
乐知欢:“???”
徐樽笑得开心,一直没停,乐知欢心头那点儿拧巴都被他笑没了。
“笑笑笑,笑什么笑。”乐知欢脾气一上来,对着徐樽横眉竖眼的。
徐樽抬手捏捏气鼓鼓的乐知欢的脸,心里很高兴。
他喜欢乐知欢的小脾气,从以前就喜欢的。
“是我不好。”他把乐知欢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师弟还摸吗?”
刚刚乐知欢醒了不就在摸他脸嘛。
他笑嘻嘻的,蹭着乐知欢的手:“师弟不用偷偷摸,想什么时候摸,想摸多久都可以,而且……”
“不只是脸,别的地方也可以摸。”
他压低了嗓音,话语意有所指,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撩拨着人。
乐知欢:“......”
他的手被徐樽拉着按在了徐樽的胸口,一股不要脸的劲儿。
俏脸阴沉沉的。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