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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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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哭诉好似没有发生过,乐知欢对着徐樽还是冷脸模样。
徐樽一看就知道人还没有哄好。
他也不泄气,除了红姐给他治疗的时候外,基本上乐升平的人都可以在乐知欢身边看见徐樽的身影。
主家公子要的药材,铺子上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加急把货送了过来。
拿到药材的红姐也将解药配了出来。
徐樽端着药碗,不太确定:“红娘子,这个就是黄蜂的解药?”
黄蜂稀少,在现在已经不常见了,不然苏卓也不会妄想用黄蜂的解药来换取一个苟活的机会。
只是,太顺畅了。
从乐知欢将他带回来,到恰巧有能够为他解黄蜂这样生僻的毒的人,再到可以刚好能够为他找来解药所需要的药材的乐家,一切都过于顺畅,顺畅到徐樽心底都产生了怀疑,像是一个针对他的局。
他知道乐知欢不会害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多想。
过去五年,如果他不这样“多想”,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身份,为自己招来死亡。
“是啊。”红姐看出了徐樽的一点怀疑,耸了下肩,“要不然我说你运气好呢,要是遇上的是别人,你多半就只能等死了。”
就算有人能够研究出黄蜂的解药,可那是要时间的,而徐樽有很大可能熬不到解药被研制出来的时候。但是,他被乐知欢带回来了,同时乐升平刚好有个研究过黄蜂的红姐,而且还有乐知欢能够弄来需要的药材,解药所需要的药材可不是那么容易弄来的,也就是乐家家大业大,路子广,才会让人看起来给徐樽解毒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一样。
所以红姐才会说徐樽运气好。
“要不是我刚好以前研究过黄蜂的解药,不然我也没法子。”红姐说。
徐樽看着手里的药:“虽然可能有些失礼,但是我有些好奇,可以请问一下上一位喝过这药的人现在的情况?”
红姐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眼神一沉,开口带着寒意:“大概在什么地方逍遥快活吧。”
徐樽注意着女人的脸色,一看这模样心里有个大概的模糊猜测,同时理智也告诉他不要再就这个话题问下去。
红姐收敛起自己没控制住的情绪,看向他:“怎么?不相信我?”
也许是因为徐樽的话勾起了红姐一些不好的记忆,导致她开口时带上了些情绪,不是很客气。
徐樽摇摇头,就算真的心里对女人有怀疑,不信任,他也不可能直白的说出来。
他只是笑笑:“不,回春鬼手的本事我还是相信的。”
红姐眼神一变,猛地看向徐樽。
不需要多问,她的反应就已经告诉了徐樽很多信息。
“回春鬼手祁红玉,江湖上都说你已经死了。”徐樽轻声道。
回春鬼手祁红玉,江湖上很有名的一名医者,医术高明,有着妙手回春之名,不过因她喜欢研究生僻法子,喜欢走偏门路子,又有着鬼手之称。
在五年前便销声匿迹了,她所在的杏林坞也消失在一场大火之中,外人都说她也死在了那一场大火之中,因无人反驳,大家也就默认了这种说法。
“回春鬼手确实已经死了。”红姐眼神平静,这样说,“这里只有乐升平的一个账房。”
徐樽:“我并不关心这些,只要你对宁瑕无害,其他的我不在意。”
回春鬼手是死是活他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乐知欢。
红姐听到他的话笑了一下,她在听到徐樽点破她身份时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想法,甚至想过徐樽会拿这个来交换什么,但是徐樽这句话让她笑了。
“当然,掌柜的对我有恩。”
不仅是乐知欢曾救了她,同时还给了她一个归宿。
“药你放心喝吧,肯定没问题的。”毕竟从乐知欢的态度来看,他是想让徐樽活的,哪怕不给徐樽好脸色,但红姐可是清楚的,乐知欢没少来询问她有关徐樽身体的情况。
既然乐知欢想让他活,她自然不会做什么手脚。
“遇上掌柜的也是你运气好。”
红姐真的这样认为,要是掌柜的不管他,那死鬼丈夫真的就变死鬼了。
嗯……红姐手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要是掌柜的没有北上把人带回来,徐樽似乎大概率活不了,要是那样的话,徐樽还算不算得上骗了掌柜的?
毕竟,要是那样的话,徐樽还是死了的。可是不是五年前死的,也算骗吧。
有点儿乱。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红姐把脑子里的想法扔出去。
徐樽听了红姐的话没有反驳,一口闷了碗里的药,笑道:“你说得对。”
“宁瑕本就是我的幸运星。”
*
春意料峭,树上的枝头冒出了绿意。
小春脱下了冬天穿的厚厚的棉袄,换上了薄一些的夹袄,拿着他爹给他新买的弹弓跑到了乐升平这边来。
“平安。”他是来找平安的。
这很正常,十里坡这边人少,小孩子就更少了,小春可以找到的同龄玩伴也就平安一个。
平安听见小伙伴的喊声回头,应声:“小春。”
小春跑进来才发现平安正站在一个人面前,看模样是在背书。
他定神一看,发现是个不熟的人。
是个大人,长的很高,有些瘦,目若朗星,丰神俊逸,长得很好看,是和乐掌柜不一样的好看。
小春不是个爱读书的,不会那么多华丽的辞藻,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份不一样。非要说的话,乐掌柜是像花一样的漂亮,而这个男人更像是竹子一样的清雅。
应该是这个词吧,小春看着人想。
男人抬眼看过来的时候有一种压迫感,年纪不大的小孩儿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目光,僵了一下,不过那种压迫感随着男人的笑很快就消散了,快的好像刚刚只是错觉。
徐樽扬起笑:“你是平安的朋友吗?”
这么几天,徐樽已经把乐升平里的人认完了,也就那么几个人,熟悉起来还是挺快的。
“嗯。”小春一边回答着,一边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徐樽。
徐樽:“来找平安玩吗?”
小春点点头。
徐樽放下手里的书:“我们这边刚好也结束了,平安去玩吧。”后面一句是跟平安说的。
他夸着小孩儿:“背的一字不差,平安真厉害。”
平安害羞地笑笑:“因为徐大哥教我的方法很有用。”
徐樽原本是偶然遇上背书背了半天也背不出来的平安,见小孩儿苦着脸,就教了他一个背书的法子,用来临时抱佛脚特别好用。
徐樽也没什么事干,他跟阿归阿来他们又不一样,就一“闲人”。索性就听听平安背书了。
“那也是平安你自己认真。”徐樽道,“好了,去玩吧。”
他把书还给平安。
平安把书收好了之后才跑去跟小春玩的,徐樽看了下,小春一边往他这边看,一边跟平安说着话,估摸着是在问他的身份。
只是平安对徐樽也不是很了解,对好友的询问也却只能给出一个答案。
“徐大哥是乐掌柜的朋友。”这是他娘告诉他的。
“哦。”小春又往徐樽那边看了一眼,也看不出什么也就不探究了,转头跟平安展示自己的新玩具。
小春提议:“我们去打麻雀吧。”
平安:“我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小春拍着胸脯,“这个我可擅长了。”
平安点点头:“好。”
两个小孩儿手拉着手跑出去了。
徐樽看着两小孩儿出去,余光瞟见了出来的乐知欢。
“宁瑕。”徐樽凑过去,“你起来啦。”
乐知欢没应,扫了徐樽一眼,没理他,往柜台去。
徐樽摸摸鼻子,也不气馁,跟上去。
而目睹着这一幕的其他人已经习惯了,这么几天,他们已经习惯了乐知欢身后多了条尾巴了。
乐知欢坐在柜台后,主动忽视掉旁边挺大的一个人,不多给人一个眼神。
徐樽看得出来人还没气过劲儿来,只不过在徐樽眼里,就是生气不高兴的乐知欢也一样的可爱。
“宁瑕,还是在生我的气吗?”徐樽压低了声音,“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不好,不该什么都不跟你说,不该自顾自的跟你断了。”
“我后悔了,宝贝儿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好师弟,你想怎么罚我打我都好,理理我好不好?”
“你一直不理我,我快难过死了,好师弟,疼一疼我吧。”
徐樽声音压的低,可是过于夸张的表现避不了吸引别人的注意,特别是好奇心中的重的。
乐知欢余光瞟见了阿归一边装模作样的干活,一边偷偷摸摸的往这边凑。
听着耳边徐樽叨叨叨的声音,说的话越来越不正经了。
“闭嘴。”乐知欢咬着牙压着声音对徐樽说。
徐樽不要脸,他还要。
徐樽闭嘴了,委屈巴巴地看着乐知欢,活像是乐知欢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一般。
乐知欢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徐樽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不能动手,不能……
……不能个头。
他抬脚踢了一脚徐樽的小腿,眼刀一扫,冷冷道:“真要闲着没事就给我干活去,花了我那么多银子,你以为不需要还的吗?”
徐樽想了想为他解毒调养身体所花费的药材,沉默了。
这还是没有算是红姐的诊费的前提下,那些银钱也不少。
徐樽挨近了,谄媚一笑:“要不,我以身抵债?我可能干了,什么都能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干得了白天的活,暖得了晚上的榻。”
“你绝对不会亏的。”
他现在身上可掏不出多少银子来,以身抵债似乎划算些。
“好啊。”乐知欢阴恻恻地开口,“我现在就把你拆了扔进后山的棺材里埋了。”
“守了五年,那棺材里也该装点应该装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