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见疯批美人内心后我沦陷了》林药

5、心声

　　私立医院的VIP楼层静得能听见空气在通风口里流动的细微声响。
　　楚晏背后的伤口愈合得很快，Enigma体质带来的强悍恢复力让主治医生都暗自咋舌。
　　但比起身体上的变化，更让他心痒难耐的是顾清弦的态度。
　　自那日“落荒而逃”后，顾清弦再未亲自出现在病房。
　　取而代之的是他那位沉默寡言的特助陈默，每天会准时出现十分钟，像完成某种打卡任务，一板一眼地汇报外界情况、传达顾清弦关于加强安保的冰冷指令，然后留下一些据说是“顾总吩咐”送来的东西——有时是最新款的娱乐终端，有时是寡淡无味却极其昂贵的营养餐，今天则是一套面料极佳、款式却低调无比的深色休闲装。
　　“顾总说，楚先生出院时或许用得上。”陈默将衣服放在沙发上，语气平淡无波，眼神却带着审视，仿佛想从楚晏脸上找出点什么。
　　楚晏靠在床头，指尖划过那柔软细腻的衣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替我谢谢顾总，费心了，他……这几天很忙？”他试图从陈默这张扑克脸上撬开一丝缝隙。
　　陈默面无表情：“顾总的事务一向繁多。”他微微颔首，“楚先生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先告辞了。”
　　门被轻轻带上。楚晏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能感觉到顾清弦在躲他，用一种看似周到实则疏离的方式划清界限。
　　那日病房里短暂的裂隙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系统，】他唤道，【他在干什么？】
　　系统的回应带着比以前更明显的杂音，像是信号不良：【目标人物位于顾氏大厦顶层办公室，生物体征平稳，情绪波动值……滋……低于基准线……无法精确捕捉……】
　　【废物。】楚晏低骂一句，掀开被子下床。伤口只剩下一道隐隐的钝痛，并不影响活动。
　　他换上了顾清弦送来的那套衣服，尺寸意外地合身，像是精心测量过。
　　这个发现让他心情稍微好转了一点。
　　他决定不再等了。
　　有些壁垒，需要主动去打破。
　　没有通知任何人，楚晏避开楼下蹲守的记者，从医院的特殊通道直接下了地下车库。那里停着一辆陈默留下的、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钥匙就放在车上。
　　楚晏轻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坐进了驾驶位。
　　车子平稳地驶向顾氏财团总部大厦。
　　一路上，楚晏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股新生的“硝烟”信息素比以前更加沉凝和内敛，如同蛰伏的火山，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却又收放自如。
　　Enigma的等级让他对周围信息素的感知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他甚至能隐约捕捉到路边行人散发出的微弱情绪波动。
　　到达顾氏大厦，他无视前台小姐惊讶又试图阻拦的眼神，直接刷脸——大概是陈默提前打过招呼，闸机竟然通过了。
　　他乘坐直达顶层的总裁专用电梯，电梯壁光可鉴人，映出他挺拔的身影和那双势在必得的眼睛。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滑开。
　　顶层总裁办公区的空气冰冷而压抑，仿佛一个巨大的无菌实验室。几个秘书助理低头忙碌，感受到楚晏身上那股不加掩饰的、带着侵略性的Enigma气息，皆是一僵，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楚晏目标明确，径直走向那扇厚重的双开红木门。
　　守在门外的另一位助理惊慌地想要起身阻拦：“楚先生，顾总他正在……”
　　楚晏看都没看他，直接抬手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顾清弦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说着什么，似乎正在进一场重要的视频会议。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瞬间冷冽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被打扰的不悦和警告。
　　楚晏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窥探的视线。
　　他一步步走向办公桌，步履从容，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仿佛只是来闲逛做客。
　　顾清弦对着麦克风冷声说了一句
　　“会议暂停”
　　便切断了视频。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楚晏，像是在审视一个不请自来的麻烦。
　　楚先生，”他开口，声音比办公室的空调冷气还要冻人，“没有人教过你，进入别人的办公室需要敲门吗？”
　　楚晏停在他办公桌对面，双手撑在光滑的桌面上，微微倾身，拉近两人的距离，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敲了门，你会让我进来吗？”
　　顾清弦的下颌线绷紧了一瞬，没有回答，只是眼神更冷了。
　　【他果然在躲我】楚晏心想，【送东西，派助理，就是不肯亲自露面，怕我？还是怕他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却截然不同的声音，如同信号干扰的杂音，突兀地钻进了楚晏的脑海！
　　【……他怎么会来这里？！】
　　那声音极其模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和恼怒，音色……像极了顾清弦
　　楚晏猛地怔住，撑在桌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他紧紧盯着顾清弦的脸，对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冰封的冷漠模样，唇线抿得死紧。
　　是幻觉？还是……
　　楚晏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决定再试一次。他脸上重新挂起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故意用轻佻的语气说道：“顾总，几天不见，想我没？我可是天天想着你，伤口都好得快些。”
　　【……无耻！】那个微弱的、类似顾清弦的心声再次响起，带着清晰的愠怒。
　　这一次，楚晏听得真切无比！绝对不是幻觉！
　　顾清弦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被楚晏的话恶心到了，他冷声道：“如果楚先生是来展示你廉价的恢复能力和更廉价的情感，那么你可以出去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和录音，他又想惹什么麻烦？！】
　　楚晏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和震惊席卷了他。
　　他能听到顾清弦的心声！虽然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但他绝对能听到！
　　是Enigma能力带来的变异？还是那次意外受伤后的某种链接？
　　他强忍着不去看顾清弦头顶或者四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笑得更加灿烂：“麻烦？我怎么会给顾总惹麻烦呢？我是来报恩的。”
　　他绕过长桌，走到顾清弦身边。
　　顾清弦立刻警惕起来，身体下意识地向后微仰，想要拉开距离，周身那股“绝对零度”的信息素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试图逼退楚晏。
　　若是以前的Alpha等级，楚晏或许会感到极大的压迫和不适。
　　但此刻，他体内的“硝烟”信息素自然而然地被激发，无声地弥漫开来，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沉稳的、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巧妙地将那刺骨的寒意隔绝在外，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微妙而平衡的气场。
　　顾清弦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楚晏的信息素……变得不一样了。更强，也更……难以抗拒。
　　楚晏趁着他一瞬的怔忪，忽然俯下身，伸出手指，极快极轻地碰了一下顾清弦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细腻。
　　顾清弦像是被电击一般猛地抽回手，霍然起身，椅子向后滑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近乎惊怒的表情：“楚晏！你放肆！”
　　【他怎么敢？！】
　　楚晏直起身，看着对方剧烈波动的情绪和眼底那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心里那点猜测得到了彻底的证实。
　　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指尖捻了捻，仿佛在回味那短暂的触感。
　　“别紧张，顾总”他语气轻松，眼神却深邃得看不到底，“只是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废弃工厂，你好像有点被吓到了，现在看看，手还挺暖的，看来是没事了。”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顾清弦强装的镇定。
　　顾清弦的脸色白了又青，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胸膛微微起伏。
　　他死死地盯着楚晏，那双总是冰封着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震惊、愤怒、羞恼，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看穿一切的恐慌。
　　【他知道了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那天我……】
　　心声到这里又变得模糊不清，被强烈的情绪波动打断。
　　楚晏见好就收，知道今天已经达到了目的，再逼下去，这只受惊的冰美人恐怕真要彻底炸毛了。
　　他后退两步，拉开了安全距离，摊了摊手，露出一个堪称无辜的笑容。
　　“衣服很合身，谢谢顾总。恩我记得了，以后慢慢报。”他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轻松惬意。
　　走到门口，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依旧僵立在原地的顾清弦，补充了一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带上了一丝Enigma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强势：
　　“对了，以后别躲着我了，躲不掉。”
　　说完，他拉开门，潇洒地走了出去，留下顾清弦一个人站在冰冷宽敞的办公室里，心神剧震。
　　门缓缓合上。
　　顾清弦猛地抬手扶住冰冷的办公桌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撞击着胸腔，一种久违的、失控的感觉席卷了他。
　　楚晏最后那句话，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还有那变得截然不同、甚至能与他“绝对零度”分庭抗礼的“硝烟”气息……
　　以及，对方刚才那看似轻佻的举动和话语，为何总能精准地戳中他内心最细微的、连他自己都试图忽略的情绪波动？
　　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缓缓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是不是能听到什么？
　　而办公室外，走进电梯的楚晏，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里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和愉悦。
　　【系统】他心情极好地呼唤，【你猜怎么着？我能听见我老婆心里骂我了。】
　　系统的回应是一阵剧烈的、前所未有的滋滋杂音，仿佛受到了某种毁灭性干扰，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