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见疯批美人内心后我沦陷了》林药

6、以后别躲着我了，躲不掉。

　　顾氏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沉重的红木门隔绝了外间秘书区细微的键盘敲击声，也仿佛隔绝了所有的空气流动。
　　顾清弦僵立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还残留着被楚晏触碰过的那一丝诡异的、挥之不去的温热感，与他自身冰凉的体温形成尖锐对比。
　　他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过耳膜的嗡鸣，以及心脏失去节律的、沉闷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擂鼓般敲打着他引以为傲的冷静。
　　楚晏最后那句话，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以后别躲着我了。躲不掉。”
　　那语气里的笃定和掌控欲，与他之前那种玩世不恭的纠缠截然不同。
　　还有那信息素……不再是之前那种虽然炽热却略显浮躁的“烈阳”，而是变得沉凝、厚重，带着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却又将他牢牢锁定的压迫感。
　　Enigma。
　　这个词如同冰锥，刺入他的思维。
　　他竟然真的二次分化成了那种传说中的存在。
　　是因为那次重伤吗？因为……保护他？
　　荒谬。
　　顾清弦猛地闭上眼，试图驱散脑海里那些混乱的画面——楚晏扑过来时那双灼热的眼睛，挡在他身前时绷紧的脊背，还有鲜血浸透衣料那刺目的红……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办公室中央空调出风口送出恒定低温的空气，试图将他周身那因情绪波动而险些失控溢散的“绝对零度”信息素重新压制下去。
　　他重新坐回椅子里，背脊挺得笔直，仿佛这样就能维持住那摇摇欲坠的壁垒。
　　他打开一个加密的医疗数据库，屏幕上瞬间弹出密密麻麻关于Enigma的稀有文献和研究报告，大多语焉不详，却都指向同一个核心：绝对掌控，信息素顶点，以及……对特定对象的强烈守护与占有本能。
　　守护？占有？
　　顾清弦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所以，楚晏那些反常的举动，那些越发大胆的靠近，甚至刚才那该死的、逾越的触碰，都只是Enigma分化后的本能驱使？
　　这个解释似乎合情合理，甚至让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只是本能，那就还在他可理解、可控制的范畴内。
　　信息素驱动的行为，本质上与他父母那场悲剧并无不同，都是化学物质的奴隶。
　　令人作呕，却并非无法应对。
　　他需要更详细的数据。
　　关于楚晏现在的信息素等级，稳定程度，以及……对他的影响阈值。
　　他按下内部通讯键，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冰冷无波：“陈默，进来。”
　　门立刻被推开，陈默快步走进，垂首而立：“顾总。”
　　“楚晏出院后的所有行程，接触过的人，尤其是医疗机构相关的，我要最详细的报告。”顾清弦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语气淡漠，“另外，联系秦博士，我需要他尽快对Enigma的信息素样本做一个全面分析，就用……”他顿了顿，极轻微地蹙了下眉，“就用上次事故现场残留的样本。”
　　“是。”陈默应下，没有丝毫迟疑，但眼角的余光却极快地扫过顾清弦依旧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
　　顾清弦挥了挥手，陈默无声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再次恢复寂静。
　　顾清弦试图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财报数据上，却发现那些熟悉的数字变得扭曲而陌生。楚晏那张带着痞笑的脸，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总是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脑海。
　　还有那句……
　　【他怎么会知道我当时……害怕？】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起，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那天在废弃工厂，被枪口指住的瞬间，那冰冷的恐惧感确实曾短暂地攫住过他，尽管只有一瞬，并且被他迅速压了下去。
　　他确信自己没有表现出分毫，楚晏怎么可能察觉？
　　除非…
　　就在这时，那个诡异的、如同幻听般的声音再次毫无预兆地钻进他的意识！
　　【……这报表怎么看不下去了……都怪那个混蛋……信息素好像又有点不稳……烦……】
　　顾清弦猛地僵住，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顿。
　　这声音……是他自己的！是他此刻内心最真实、最琐碎、甚至未曾清晰成型的烦躁念头！
　　怎么回事？！
　　剧烈的震惊过后，是冰水浇头般的悚然。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音乐厅，楚晏靠近时，似乎也有过一瞬类似的异常！只是当时太过微弱，被他忽略了。
　　一个可怕的、几乎让他血液冻结的猜想逐渐成形。
　　他猛地起身，快步走到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内。
　　这里没有监控，隔音绝佳。
　　他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呼吸第一次失去了平稳的节奏。
　　他需要验证。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尝试在内心清晰地、有针对性地思考，对象直指那个刚刚离开的人。
　　【楚晏……】
　　几乎就在他念头闪过的同时，那个诡异的“监听频道”似乎被触发了，一阵细微的杂音过后，断断续续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心声碎片，强横地闯了进来！
　　【……老婆办公室味道真好闻……冷冰冰的跟他一样……想……】
　　【……伤口好像又有点痒了……不过值了……】
　　【……刚才他吓到的样子……真带劲……下次……】
　　声音模糊不清，时断时续，夹杂着强烈的情绪色彩——兴奋，得意，还有那种毫不掩饰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占有欲。
　　是楚晏！这绝对是楚晏的声音！
　　是他此刻正在想的东西！
　　顾清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扶着门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凸起。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侵犯的震怒席卷了他，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他能听到楚晏的心声？！
　　这怎么可能？！是信息素的某种诡异联动？还是那次意外造成了什么不可逆的精神链接？！
　　所以，楚晏那些看似巧合的、总能精准戳中他软肋的话语和举动，根本不是因为Enigma的本能那么简单！
　　他是听到了！他听到了自己那些从未宣之于口的情绪和念头！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紧缚了他的心脏。
　　他最大的秘密，他最不堪的脆弱，他那冰层之下所有不欲人知的阴暗角落，在这个人面前，仿佛变成了透明！
　　而此刻，楚晏的心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带着一种懒洋洋的、餍足般的愉悦：
　　【……系统好像终于死透了……吵死人的玩意儿……】
　　【……下次什么时候去找他呢……总得找个借口……送花？不行太俗了……送他自己怎么样……】
　　顾清弦猛地抬手捂住了耳朵，尽管他知道这毫无意义。
　　那声音是从他脑海深处直接响起的，无处可避，无处可逃。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
　　这种被强制窥探、毫无隐私可言的感觉，比面对任何商业对手的恶意收购或绑架者的枪口更让他感到恐惧和……窒息。
　　楚晏知道他害怕了。
　　楚晏知道他因为那条信息素相关的消息动摇了。
　　楚晏甚至可能……听到了更多。
　　冰冷的怒火与一种深切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从未如此被动，如此……赤裸地暴露在另一个人的视线之下。
　　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顾清弦猛地睁开眼，眼底所有的慌乱和无措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决绝。
　　他必须立刻切断这种诡异的链接，或者……至少要学会彻底屏蔽它，控制它。
　　他重新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西裝外套和领带，每一寸动作都恢复了以往的精准和克制。
　　他走到洗手台前，用冰冷的水扑了扑脸，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重新冻结，看不出丝毫波澜。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冰面之下，是何等汹涌的暗流和警惕。
　　他拿出私人终端，快速拨通了一个极少动用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却沉稳的声音：“清弦？难得你会主动联系我。”
　　“李老，”顾清弦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平静无波，“我有一个关于信息素和精神链接方面的……学术问题，想向您请教，不知您近期是否方便？”
　　他需要答案。
　　需要方法。
　　在找到解决之道前，他必须比以往更加谨慎，更加冰冷，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和念头更深地埋藏起来。
　　楚晏……
　　顾清弦看着镜中自己冰冷的倒影，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寒的锐光。
　　这场游戏的规则，看来要彻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