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之意识永生》丁乙

2、第二章意识锁定

　　何杉再次醒来后，入眼的No.87260的编号让他想起了先前将他脑袋抱走的那个男人。编号同他在那个男人的胸前看到过的一模一样。

　　接着是一双肥厚乌黑的大手，乌黑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长年没有清洗干净的油垢。

　　漆黑的油垢长短不一地深嵌在指纹里，时不时地闪过一道亮光，就像是某种神秘的符文。

　　符文一直蔓延到被拿在手中的铜锁上，只不过刻在铜锁上的符文是一条条干净的凹槽，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像方程式一样的数字组合。

　　“这么快就醒了？”男人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何杉就听到他的脑袋上传来了一声“咔嚓”的脆响。

　　翻涌的思绪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思维越是活跃，进行意识锁定的时候就越是方便。”

　　意识锁定？什么意思？

　　“能听到我说话吗？”男人的脸突然出现在何杉眼前。

　　何杉透过男人的瞳孔，看到了一个被双手抱起来脑袋上挂满了大小不一的铜锁，吃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听觉灵敏，视力正常，思维活跃。小孩，你制锁的技术越来越精确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何杉话音未落，他就被放回到了桌面上。

　　与此同时，一块像镜子一样的屏幕从桌面升了起来，立在何杉眼前。

　　屏幕分屏显示，左上角是一个一寸左右的镜像屏幕，随着何杉视线看去可以看到一个年岁不大的青年。

　　青年嘴唇干裂，面色雪白，卷曲的头发乱蓬蓬的，显得毫无精神气，唯独右眼里的瞳孔黑得发亮。

　　何杉看着屏幕里随着他的视线跟着移动的头像，知道那应该就是他的模样，只是想不起来他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头像下面是一张详细的信息说明：

　　【姓名】：何杉

　　【性别】：男

　　【年龄】：21岁

　　【身份证件号码】：110529205204163087

　　【意识死亡状态】：一级

　　【审核意见】：符合回收

　　【修复评级】：F，亏损

　　【问题简述】：数据重复率过高

　　【解决建议】：自生自灭

　　【来自SK-001的建议】：建议永久关闭回收信号。

　　自生自灭？永久关闭？何杉看着最下面的两条建议，他是做了什么，要将他嫌弃到这个地步？甚至......已经不是嫌弃他的程度了。

　　“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这是你最后一次返厂复活的机会。如果不成功，你就会彻底死去。”

　　男人话音未落，何杉便又看到屏幕里出现了一份写着【时空银行意识储蓄业务确认函】的文件。

　　确认函里的内容除了同何杉有关的那部分来自时空工厂外，其余的内容完全就是一份模板概要——主要是确认储蓄种类和储蓄数量。

　　“为了确保你被锁定的意识安全，我们将会把你的意识储蓄到时空银行。”男人说着便将屏幕里的内容快速划过，“因此需要你签署一下这个。”

　　何杉看着最后一页附着了一份写着【觉醒者计划】几个大字的任务书。

　　“这又是什么意思？”何杉看着屏幕上随着他的视线而放大的【觉醒者计划】几个大字，对男人问道。

　　“所有的任务都有一个名称，你若是想要取回你的意识，需要在这份任务上签下你的名字。”

　　何杉看到任务内容写着：

　　凡参与本轮觉醒计划的玩家，即表明自愿接受时空银行提供的意识储蓄服务......从【时空工厂】进行意识锁定时起，到去往【时空银行】完成意识提取业务期间，参与者中途不可死亡。否则，时空银行将保留对何杉储蓄的意识进行处理，包括但不限于交易、使用，研究等权利。

　　何杉看着眼前的【觉醒者计划】的任务书，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在这些字都连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有些懵了。

　　虽然已经知道这是一个游戏任务，可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游戏任务？他却是一头雾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如果我不想取回我的意识，会发生什么？”何杉试着问道。

　　“意识是会流转的，如果你不参与觉醒计划，你的意识将会由别人来继承，而你就会变得和它们一样，成为制作原料。”

　　话音未落，何杉便看到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写着【残识回收站】的地方，地上全是一些残肢断臂。

　　“我的天呐~~你这是威胁我吗？”

　　“快点确认是否签字？后面排队的还多着呢！”

　　何杉现在只有一个脑袋，虽然看不到脑袋后面的情况，却也知道眼下他不得不接受这个计划。

　　“我只有一个脑袋，我怎么签字？”

　　“将你的意识通过视线具象化显现出来。”

　　视觉具象化？

　　何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么几个字，跟着便想起了随着他的视线而放大的【觉醒者计划】几个大字，于是将他的视线投向屏幕里的签字处。

　　差不多就在他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的同一时刻，何杉就发现他出现在了一片广袤的平原上。

　　太阳刚刚越过远处的高山，阳光普照。

　　大地上，炊烟缭绕，一片祥和。一辆火车搭载着乘客，从远古时代一路穿行，消弭了时间，模糊了空间。

　　正当火车直直地朝着何杉所在的地方穿行而来，像是想要把这里落单的乘客给搭载回去的时候，奔驰而来的火车突然在何杉的眼前变得四分五裂——就像是有一张看不见的网，硬生生地将火车撕成了碎片。

　　哀嚎声和惨叫声随之而来！

　　抬眼望去，前一刻还宁静祥和的世界已经硝烟滚滚，远处的高山拔地而起，变成了一个足以遮挡日月的巨人。

　　巨人手拿大斧，朝着太阳挥动双手......紧接着，大地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黎明降临，太阳再次冉冉升起的时候，广袤的平原已经被巨人的尸身分割出了无数个区域。

　　看着瘫倒在地的巨人，看着那些为了阻止巨人复活——盗走巨人尸身，封印巨人神魂，倒卖巨人心脏的身影，何杉觉得似曾相识。

　　就在何杉试着回想他曾经是否也参与过类似任务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何杉头顶上方传来。

　　“起风了......请选择辅助。”

　　辅助？

　　不等何杉想清楚什么辅助，他就感受到了平原上吹来的微风，下意识朝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身侧不远的地方竟平地刮起了龙卷风，眨眼间的功夫就席卷了何杉。

　　何杉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看到那些被龙卷风席卷到天空的物件就像螺旋上升的显示屏，在他的眼前快速闪过。

　　因为速度太快，何杉看不清一闪而过的物件，只能看到物件下的一串串的数字由模糊到清晰，再从大到小地变化着。

　　当数字降到个位数，“屏幕”整个都静止下来的时候，何杉的目光落在了一件雪白的中式里衣上。

　　那是一件在何杉看来十分奇特的衣服，因为它不仅平整干净，而且还没有丝毫飘动的样子，好像它一直都挂在衣橱里，安安静静的，不曾惊扰任何人。

　　几乎就在何杉将目光锁定在这件里衣的同时，一个声音窜进了何杉的耳朵里。

　　“你好，我叫里衣。我活着的时候，他们都盼着我死，等我死了，他们又个个都想要我再活过来，所以就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何杉发现他又回到了先前的那间工作室，只是那个男人不见了，桌上放着一颗孤零零的人头，卷曲的头发里插满了精光遍布的符文大锁。

　　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他为什么能够看到这颗人头？

　　何杉于是透过窗户循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他的样子，视线的终点是一件白衣飘飘的短衣。

　　“......我死后，残余的意识就附着在了这件衣服上。”

　　那个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还在一个劲在何杉耳边诉说。

　　“谁在说话？”

　　“是我呀！”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我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件衣服，你的意识附着在了我的衣服上。”

　　他的意识？他的衣服？

　　何杉觉得脑子有些乱，“等等~我需要捋一下，我刚刚分明还只有一个脑袋，正在签署一项任务计划书，后来就看到了一个类似古战场的幻境，然后就起了一阵风......在风里，当我看到了这件衣服的时候，我就回到了这里，还多了一个你的声音。”

　　“是这样的没错。”声音继续说道，“看来你的意识很清醒，那我就可以对你说出我的愿望了。”

　　“你的愿望？”

　　“我想要入土为安。”

　　“哈？”

　　“我刚刚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已经死了，人死就应该入土为安。”

　　“所以你想要我把你埋了？”

　　“是的，我想要入土为安，只可惜我求死的残识不足以让我付诸行动，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有谁能来帮我。”

　　“把你埋了倒是小事一桩。但你不是说了我的意识也在这件衣服上，我现在还不想死。”

　　“如果你能答应让我入土为安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可以获得完整身躯的地方。”

　　何杉听到这话，看了看他此刻的模样，就像一个幽灵。

　　“那地方在哪儿？”

　　“时空公墓。”

　　“时空公墓又在哪儿？”

　　“别着急，我会带你去的。”

　　“......”

　　“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们需要找到一个东西。”

　　“找什么东西？”

　　“你的初始界面空间。”

　　“初始界面空间？那又是什么？”

　　“你能别问我问题，先动起来吗？”里衣的声音再次传来，“当残识和主体意识同在一处的时候，残识就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主体意识？

　　“找到初始界面空间，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何杉无奈只好听话照做，按照里衣的指示在房里飘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