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山城》林格linge

34、第 34 章

　　走过张明颖的门前，林清扣响了房门。

　　“来啦！”

　　门还没有开，张明颖的声音倒是先传了出来，林清再敲了一声以示回应，然后走向了自己的房门，从包里取出了钥匙。

　　张明颖一开门，先就和拎着大包小包烧烤零食的卫长风打了个照面，林清冲他俩一扭头，示意进屋再说。

　　虽然是同个院里走出来的同事，张明颖的性格和林清倒是差得很远，大概是明知今天还会有第三人在场的缘故，张明颖没有穿她常穿的那一条小熊睡裙，换了一身t恤短裤，人从卫长风面前风风火火地略过，留下了一句：“你好，我是张明颖，叫小明，明颖都可以。”

　　没有给卫长风留下自我介绍的时间，张明颖已经跟着林清滑进了门，卫长风笑了笑，跟了上去。

　　“这是客用的一次性拖鞋，我给抄燃气表的师父准备的，通用尺码。”林清一边在门前放下拖鞋，一边伸手接过卫长风手上的东西，东西不少，等待烧烤烤好的间隙，卫长风又上旁边的卤水铺子里买了些鸭货。

　　“这架势，是要喝到天亮啊。”张明颖看着这摊开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眼疾手快地提溜起两罐可乐：“怎么还有这个，看不起谁呢？”

　　林清接过那两罐可乐放回了桌上：“首先，咱们明天都要上班，喝不到天亮，现在不到八点，最晚十一点前咱们得散。其次，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卫长风，市局的刑警，人明早上班前得酒精检测。”

　　卫长风换好了鞋，过来简单地跟张明颖打过招呼，顺手把林清身后的椅子拉开。

　　可林清没有落座，转身走向了冰箱，拉出一提啤酒，指甲一划，拉出一罐递给了张明颖，自己也罐出一瓶，轻轻在罐身上敲了几下，拉开了拉环。

　　虽然理论上已经入了秋，但是入了夜的水山城还是固执地保留了最后一丝热气，随着冰啤酒杯打开，一股清爽的麦芽香气才算是把这最后的一点燥热也压了下来。

　　张明颖对卫长风遵守纪律的行为表现出充分的尊重和认可，开了罐后举杯朝林清手上一碰，笑着看了看卫长风：“来吧这位警察同志，举起你的可乐，咱们敬一下今晚的烧烤。”

　　“多谢款待。”

　　“客气。”

　　卫长风喝着自己的可乐，用余光看了林清一眼，林清喝了一大口啤酒，口腔里充足的气泡感让她舒服得微微眯起了眼睛，非常可爱。

　　“整个潮安区，不，整个水山城，就这家烧烤的烤翅最合我的心意，骨头都烤酥了，肉里还有汁水，皮是脆的，肉是嫩的，还有这个烧烤酱料，上次我还跟老板打听过，人说是独家秘方，还担心我是别的烧烤摊派来的间谍。”

　　张明颖虽然喜欢喝酒，但明显没有林清那么喜欢得那么专注，喝了一口后就马上拿起一串鸡翅啃着，边啃还边点评。

　　卫长风从一堆烤串里扒拉出两串五花，递到林清手里：“先吃点肉垫垫。”

　　现在八点出头，三个人都饿了，一口肉一口酒把烤串吃了个大概三分之一，节奏才慢了下来。

　　张明颖也在几乎啃完了所有鸡翅后，才终于抽出空来和卫长风寒暄几句：“你是林清学姐的朋友？之前没见过，怎么认识的？”

　　就今晚的相处方式，卫长风基本上可以判断，林清这位小师妹大概是她现在社交圈里最亲近的朋友之一，而且以林清的性子，平时也不太可能邀请朋友上门，这餐桌连椅子都只有两把，还是林清从房间里拖了张办公椅出来才够坐下。

　　不过卫长风觉得，像林清这么可爱的人，不至于没有朋友，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位学妹是林清亲近到已经熟悉她身边所有新旧朋友的关系：“拳馆认识的。”

　　“拳馆。”张明颖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思考。

　　“啊我想起来了，搏星？！”

　　林清点了点头，说起来她跟搏星的缘分，还是张明颖推波助澜的结果。

　　“当初你突然对拳击感兴趣我就够意外的了，竟然还能在拳馆认识新朋友，这算是习武之人的江湖豪情吗？”

　　不怪张明颖惊讶，林清从在学校里就是比较独的性子，倒不是说她拒绝参加集体活动，只是很少跟人有超出礼貌范围之外的交集，同学有困难她倒是也会主动搭把手，只是总让人感觉她身旁一直围着个不大不小的边界，贸然靠近，就是一种冒犯。

　　林清笑出了声来：“什么跟什么。”

　　张明颖转头又看了一眼卫长风，卫长风的视线正落在林清的脸上，让她这么一看，低头拿起一根烤串就往嘴里送。

　　“好吃吗？这个鸡胗？”

　　事实上卫长风根本没尝出味道，甚至也不知道这是串鸡胗，听张明颖这么问，他只能紧急又嚼了嚼：“还行吧，不过凉了有点难嚼。”

　　从卫长风的表情来看，倒也不算是太难，咀嚼过程里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张明颖一直看着卫长风吃完了一整串鸡胗，才转头对着林清说：“你们拳馆都是这种大高个帅哥么，是的话要不我也去报个名你看怎么样？”

　　“我报的私教课，很少有机会碰上其他学员，大高个帅哥的话……对了我下次可以去问问小米，搏星前台很可爱的一个小妹妹，团课那边应该可以和其他学员一起上课。”

　　张明颖打了个响指，对林清的安排表示同意，不过响指打完，她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发现这毕竟是个拳击课，对于她一个平时能不动弹就不动弹的人来说，跑步都算为难她了，何况是拳击这么剧烈的活动：“不过我不想上课，能报个观众席名额吗？”

　　林清微笑着拒绝了张明颖的无理要求：“你还是躺你的吧。”

　　聊聊吃吃，烤串消失了大半，酒也喝空了一提，虽然对林清的酒量有数，但林清转身准备去冰箱里再拿一提的时候，卫长风还是拦了拦：“明天不还上班呢么？”

　　身后传来张明颖嘿嘿的笑声：“小看我林清姐的酒量了吧，她一个人把冰箱里的酒全喝了还能现场给你开个庭呢。”

　　“那不会，就算不会醉也影响情绪和判断力，喝完酒起码八个小时内不建议去干需要用脑子的工作。”林清顿了顿，看了一眼张明颖：“再两罐吧，然后差不多也该散了。”

　　张明颖对着林清比了个ok，林清又看了眼卫长风。

　　卫长风只能也回了个OK，顺势撤回了拦在林清身前的手。

　　林清的量确实如张明颖所说，无论是最后这两罐啤酒下去之前还是之后，她的脸上连一层红晕都没有泛起来，除了因为酒足饭饱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点懒懒的，其余都和平时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趁林清在和张明颖说话，卫长风悄悄将啤酒瓶转了个向，十度的精酿，让两个姑娘当水喝了。

　　今晚的林清话比平时要多，大概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又是自己亲近的朋友，张明颖的每句话都有回应不算，甚至为了避免张明颖和卫长风两人因为不熟而尴尬，还主动抛出了好几个话题。

　　“你的家乡在白山？都是海滨城市，和这里差别大吗？”

　　提到白山，卫长风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可乐：“夏天的话差别倒是不大，和这里一样，喝啤酒，吃不完的小海鲜，傍晚的时候，太阳把天空和海水连成一片。不过冬天的白山，雪下得很大，山也好地也好，白茫茫的一片，名字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林清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桌上一盏南瓜灯，那是张明颖刚才趁着某个空隙从自己那里抱过来的氛围灯：“有机会去北方看看雪就好了。”

　　灯光映在林清的眼睛里，像两颗小小的星星，卫长风放低了声音：“会有机会的。”

　　让她安心的自己的小屋子，温暖的灯光，一点点的酒精，此时此刻，林清也不愿意去想她那些开不完的庭，始终没有机会休的假，不去想什么父母在不远游，她透过卫长风的眼睛，好像已经看见了那白茫茫的雪山：“没错，会有机会的。”

　　就快要到十一点了。

　　卫长风起身，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和塑料食盒：“不早了，这些我带下去扔了，你们早点休息。”

　　张明颖艰难地把自己从椅子上拔了出来，加入了收拾残余的队伍：“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你路上当心。”

　　林清将卫长风送到门边，卫长风走出门外，冲她挥了挥手：“谢谢，晚安。”

　　林清也挥了挥手：“也谢谢你，今晚上做我的陪练辛苦了。”

　　卫长风笑了笑，转身消失在楼道里。

　　林清关上房门，见张明颖已经窝在了沙发上：“怎么，你不走吗？”

　　“不急，这才几点。”张明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向林清指了指冰箱。

　　林清叹了口气，走到冰箱前，又拿出两罐啤酒：“还有什么话，你说吧。”

　　张明颖冲着林清眨巴了两下眼睛：“这个卫长风，他有女朋友了吗？”